钟应龙无奈而苦涩道:“我并非可怜你。”
我压抑和控制着胸中的怒火,直到它熄灭下来,深呼吸,凝盯着他,冷笑而讽刺道:“所以你看到第二个视频后,便又怀疑是我干的?”
钟应龙严肃而沉声道:“根据前面那两件诡异的案子,我不得不怀疑此事与你有关,而且,具有所知,事发当天,你也在案发现场,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
我淡淡道:“既然你没有任何证据,那便与我无关,你怀疑我也不过是你的臆想、猜测,我甚至可以告你诽谤。”
“你收手吧。”他幽幽轻叹,神色哀伤而恳切。
我冷笑道:“钟队,这些事情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何来让我收手一说?”
钟应龙苦笑,神色渐渐阴冷而深沉,一双鹰目,锐利如尖锥,直刺入我的眼眸深处,他压低声音,沉沉道:“四年前,公交车上,你妈妈那个朋友刘蒙突然窒息而死,你可以说是意外;两年前,那个叫做章青林的男人,却突然心力衰竭、猝死在你妈妈的床上,你也可以说是意外;但今天这一个,前脚欺辱了你,后脚不到二十分钟也暴毙而亡,你还可以说是意外吗?”
稍作停顿,他愤愤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若想惩罚他们,方法很多,也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效劳,但你又何苦如此决绝与残酷。”
我微微笑道:“事实就是意外,与我无关。”
“我干刑侦十五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案子,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意外,所有的意外都不过穿着必然的外衣。”
“不管真相如何,不管我怎么说,你始终都会怀疑我,如果你有确着的证据,你可以拘捕我,可以审讯我,甚至可以枪毙我。”我嘲讽道:“可你没有证据,你什么都证明不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永远都不会是”
钟队长叹一声,无奈苦笑:“我确实没有证据,甚至永远都不会有证据,永远都无法证明他们的死与你有直接关系,但他们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父母妻儿,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该是多么伤心,你也经历过不是吗?”
“在您眼里,他们是人,但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孽畜而已,一个个都死有余辜。”稍作停顿,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面具下,我的嘴角微微上翘,轻柔而缓慢道:“钟队,你既然是那个男人的朋友,你就应该知道很多传说未必是虚幻的。”
他微微蹙眉,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我幽幽笑道:”那您相信因果报应吗?您不觉得,那些都是他们的现世报吗?”
“即便真有因果报应,那也轮不到你来审判和执行。”他的神情十分愤怒,然后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反问道:“那你就不怕做噩梦吗,你就不怕报应吗?”
“呵呵……您不觉得我就是恶鬼吗?”我的声音很轻,轻若幽灵的叹息。
他微微地打了个哆嗦,沉默了将近三分钟,才缓缓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对,你就是鬼,恶鬼,走到哪里都会带来灾难和痛苦,你看看现在,你身边还剩下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毁灭了,就剩下你孤单一人,你难道还不满意吗?”因为激动和愤怒,他的面色涨红,五官有些扭曲而狰狞。
“那你为什么还要靠近我,为什么就不怕灾难和痛苦?”我毫无畏惧,静静地回迎着他的目光。
深呼吸,他很快便恢复了阴沉和冷静,看着我,神色哀伤而无力,满是歉疚道:“对不起,小苏,我方才失态了。不过不管如何,我和你爸爸始终是很好的朋友,我只是希望你好,请你好自为之吧,而且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说完之后,他直接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我淡淡笑道:“我等着您的证据。”
钟应龙带着那两个警察离开了,我暗暗地松缓了一口气。
虽不是第一次相见,也不是第一次争锋相对,但面对警察,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我不喜欢警察,想必很多人也不喜欢警察。
“你可还好?”慕幽香的声音轻轻传来。
抬头便看见了她,原来她在我呆愣之际,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静静地看着我,神色恬淡而幽柔。
我急忙道:“还好。”
“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她的神情淡定而真诚。
“谢谢。”心中涌过一股暖流,我柔声笑道:“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平淡而温柔。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右耳垂,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她:“你不是要学琴吗?”
“今天休息。”她盯着我:“你会溜冰吗?”
我微愣,随后摇摇头。
“我们去玩?”她盯着我的眼睛,寒星般的双眸闪闪发光,熠熠夺目,让人无法抗拒。
我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那一刻,她即便是让我死,我想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那一刻,她的美目中有涟漪轻轻荡漾,徐徐扩散开来,美不胜收,让人永生难忘。
我们离开KFC,径直杀向了附近的溜冰场。
一里之外有个风云溜冰场,岂知到了溜冰场买了票,她才跟我说她也不会。
两个都不会溜冰的人,换上溜冰鞋,小心翼翼地入了场地,看着别人潇洒飞舞的样子,说不羡慕那是假话。
我们不敢去中央场地,只敢找个无人的角落,抓紧护栏,任凭自己尝试,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得半点要领。
看起来很简单,可是真当自己上场,才知道真不简单,双脚下八个轮子,根本不由自己掌控,刚开始我一连摔倒三次,屁股疼归疼,可却也激发出了我的硬气,绝不服输。
她倒是没摔过,因为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尝试,而且我一直盯着她,准备随时护驾。
看到我摔倒,不是狗吃屎,便是屁股蹲,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她那迷人的唇角偶尔会微微上翘,露出一抹浅淡而绝美的笑意,刹那间便融化了她脸上所有的冰封,也融化了我的心。
那一刻,面具下的我,只是笑,傻笑。
她似乎从我的眼睛看到我在笑,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没有怒意,没有恼意,有的只是千般风流,万种风情,倾国倾城。
我突然想到,她这般美,比我的妈妈还要美,老天会不会也妒忌?
刹那间,我猛然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容许呀,绝不容许,当年我没能守护好妈妈,但一定要守护好她,谁跟我抢她,都不行,便是老天爷,也不行。
她,太美了,也太招人眼了,只要是她所在之处,便有狂蜂浪蝶,让人不厌其烦。
两个年轻男子看到她不会溜冰,便跑过来毛遂自荐,还耍了几个好看的花样,虽然我不喜欢他们的人,但不得不说他们的技术不错。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冷冷地盯着他们,然而不管是谁,在她那冷冽如寒星一般的目光下,都会感到一股由心而生、由魂而来的冷意,都会自惭形秽,都会无地自容。
那两人谄谄一笑,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她的眼神绝对是世间最强大的利器之一,好像任何男人在她的面前都会选择臣服,而任何女人在她的面前都会自愧弗如。
如此强大而凌厉的气场,仿佛来至于她的灵魂深处,仿佛与生俱来,不可比拟,不可蔑视,不可亵渎。
我不禁笑了笑。
真是厌烦,刚赶走两只苍蝇,又来了两只癞蛤蟆。
不过,我在别人眼里恐怕连癞蛤蟆都不如吧。
可我即便再不如癞蛤蟆,好歹还能跟天鹅待在一起,这对我来说便是无上的荣光了。
那俩癞蛤蟆的目的自然如出一辙,她依然不说话,依然只是动用她那冷漠如冰的眼神,不过这一次却好像失效了,估计是那俩蛤蟆皮太厚实,眼神不太好,或者说是反应迟钝,只顾盯着她,只差没口水横流了。
我神色渐渐阴沉,抓着护栏,缓缓滑动靠近,她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走吧。”便率先沿着护栏,向另一端滑去。
我知道她不想我和他人起冲突,也许,她也认为我软弱无力,但我不想解释什么,不过那俩蛤蟆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并未一味死缠烂打、紧追不放。
在另一个角落,我们再一次各自尝试,我暗暗发恨,一定要学会,然后我就可以教她,甚至可以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在场地里自由自在地滑行飞舞。
所以我摔了一次又一次,她不再尝试,只是静静地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来,看着我满脸都是汗,每次摔倒我都会看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右耳垂,腼腆一笑。
她不说话,也不劝我,只是就那样静如仙灵。
当我摔倒34次,爬起来之后,我已经找到了一点感觉,相信再努力一下,就会了,当我再次看她,她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总喜欢摸你的右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