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颤抖着,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皮肤毫无温度,坚冷如冰块,我轻轻道,小月,不管你做了什么,哥哥都不生气,哥哥都会原谅你的。
我看向灵魂星空之中的夜,期望道,还有救吗?
夜微微沉默,淡淡道,不知道。
便在这时,那早已点亮的九盏灵魂之灯,爆发出璀璨至极的九色灵光,从九个不同的方向,划过天空,呈抛物线状射向沐月手中的九色灵魂之灯,原本就华绚至极的九色灵魂之灯猛然燃烧起来,如同一轮九色星辰,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之中。
与此同时,那湖水凝化而成的白玉之上不停变幻的九种灵光迅速熄灭,远远看去就像一面悬浮在天空之中的白玉之镜,唯有玉面之上那艘小小的楼船,有九色灵光闪耀天地,如梦似幻。
而我,就静静的站在那轮九色星辰之旁,内心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愧疚和迷茫。
没有任何征兆的,那面白玉之镜突然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因为太快,看起来反而像是静止不动的,然后直接悄无声息的破开了夜空,离开了这里,白玉之镜上面的楼船一直都静止不动。
这画面看去,就像科幻小说里面的描写的飞碟,以闪电般的速度划破了夜空,即使离开数里,那绚烂夺目的九色灵光依然是这天地间最神妙莫测的色彩和风景。
只不过一个呼吸间、一秒钟,白玉之镜带着灵魂之船便出现在香江之上的某一处夜空,仔细看,有些熟悉,不待我想起来什么,白玉之镜下面的香江江水凭空出现一个漩涡,刚开始只有一个篮球大小,数十秒钟,便扩大千倍,江水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还在继续扩大,扩大到天香湖一般大小才停下来。
我和夜看着那个黑洞,再也无法保持从容和镇定。
彼此对视一眼,终于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那黑洞一直通往江底深处,漆黑而幽深,一眼看不见底,就像一个万丈深渊。
的确是万丈深渊,因为我曾经进去过一次,被折九阴追杀,被小灵鱼儿带进去的那个江底深渊。
黑洞中那漆黑而又阴冷江水,原本十分平静,此刻却好像有人在底下放火烧煮,渐渐出现气泡,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最后完全沸腾起来,依稀间,灵魂深处传来一声愤怒而又苍凉的咆哮声。
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与夜对视,我惊疑道,夜,不会吧?
夜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略有深意道,有什么不会的。
这时候,那些能够御风飞行的御空皓灵以上的强者已经率先敢来,他们正好听到一声嘹亮而又狂暴的咆哮声,仿佛有一只天地巨兽从那黑洞深渊里汹涌而出,早已沸腾的江水剧烈的爆炸开来,往天空中激射而起,浪涛百米,层叠不息,霸绝无比。
那十六名强者个个面色苍白,满眼惊恐,实力稍弱一点的都漂浮不稳,摇摇欲坠,其中御空皓灵五品以下的二男一女,急急遁开三十米远才稳住身形,三人脸色惨白,心有余悸,再也不敢靠近。
那领头的镇元太玄真灵四品老者,神色阴沉而谨慎的盯着那浪涛一波接着一波的黑洞,若有所思。
我死死地盯着那浪涛不绝的黑洞,瞳孔渐渐收缩,随着那长满钩刺的腾蛇老兄的脑袋凶猛霸气的破开水面,我的瞳孔渐渐放大,腾蛇老兄张开血盆大口,尽情而又恣意的嘶吼着、咆哮着,喷薄着满腔的愤怒,巨大而又狰狞的身躯一点一点的钻出那黑洞深渊,好像十分费劲。
整个天地间一时间都充斥着腾蛇那雄浑而又狂暴的咆哮声,不论是江水,还是气流都懦弱而又卑微的急忙退却溃散,整个天地都在它那惶惶凶威之下瑟瑟发抖。
腾蛇注意到了那十六名围观的灵修者,一白一黑两只眼睛暴露出残酷而又嗜血的凶光,猛然张开嘴巴,朝他们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那声音形成能一股肉眼可见的可怕风暴,向那十六人狂飙而去。
领头的镇元太玄真灵四品老者神色巨变,大吼道,快逃。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夜空之中。
余下的十五人中,实力强大、反应迅疾的,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一时间只见八道璀璨的银光如同八道流星一般划破天际,在天空中留下八道绚烂的轨迹。
剩下的七个御空皓灵强者只是稍微慢了那么一拍,便已经被那声音形成的风暴给波及,没有听到想象之中的惨叫声,他们也并没有被那风暴吹到千里之外,然而在风暴之下他们的下场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他们的血肉直接被剥离出了他们的身体,只剩下七具森然白骨,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之中,他们的魂体尚未逃出生天,便已经被那可怕地风暴给直接剿灭,不复存在。
在我艰难的吞咽口水的时候,那七具白骨寸寸断裂,破碎成无数片细小的碎片,碎片又破碎成灰尘,最后连灰尘都消失无影,好像这七人从来都不存在过。
我微微哆嗦道,这,这也太恐怖了,一声咆哮而已。
夜嘴角微微上翘,冷笑传音道,这算什么,它若尽力,一声咆哮即便是山河崩裂也不足为怪。
一声咆哮就直接灭绝了七位御空皓灵强者,不过吹飞之力,此时,腾蛇的身体已经钻出了一半,巨大而狰狞的上半身扭动着挣扎着,好像要脱离牢笼和枷锁。
便在这时,那承托着楼船的白玉之镜直接舍弃了灵魂之船,以铺天盖地之势直接盖向那条腾蛇,楼船静静的悬浮在夜空之中。
那腾蛇也注意到了盖顶而来的白玉之镜,仰头发出一声愤恨而又不甘的咆哮,咆哮声一直持续着,不曾断绝,腾蛇挣扎得更加剧烈,已然疯狂,下半身出水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但也只是稍微快了一些而已。
然而,那盖顶而来的白玉之镜,镇压的速度非常快,不过数秒钟便已临近腾蛇,任凭腾蛇的咆哮风暴如何强悍与可怕,也只是轻微的晃动了几下、速度稍微放缓,却仍然以不可阻挡、镇压一切的气势直接当着腾蛇的脑袋罩下。
腾蛇那怨恨至极、不甘至极的咆哮声,在夜空之中久久徘徊回荡,往复不绝,不论是刚才得以逃生的强者,还是那些刚刚才赶到的数百灵修者,都只敢在远远之外观望,无一人敢稍微靠近。
被白玉之镜镇压住的腾蛇,虽然看不清楚它的状况,想必不会太好,它依然在剧烈的挣扎着,整块白玉之镜都在剧烈的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腾蛇给揭翻。
就在这时,一枚仙人令自那挑着那盏赤色灵魂之灯的妖门花家蛇精少主的眉心浮现,爆发出浓郁至极的赤色灵光;紧接着,颜家颜华的眉心飞出第二块仙人令,爆发出浓郁至极的黄色灵光;琴门琴心的眉心飞出第三块青色仙人令……
一共九枚仙人令,爆发着属于各自的灵光,化作九道绚烂而又华丽的流光,雷霆般激射向那块白玉之镜,直接镶嵌入那白玉之镜上围成一个圈的九个凹痕里,完全吻合,好像那九枚仙人令就是从那白玉之镜上那九个凹痕里面切割出来的一样。
原本振动不安的白玉之镜迅速安静了许多,散发出氤氲白光,如烟如雾,远远看去,仿佛仙境。
只是,安静不到片刻,又开始震动起来,比之前更加剧烈,灵魂深处传来腾蛇那疯癫而又痛苦的咆哮声,那咆哮声中,我依稀听到了腾蛇那绝望而又凄厉的哀嚎和怨毒之声,华行幕,你个无耻小人,竟然想用十族血魂开启幻世之眼,没有灵王血脉你也只是白日做梦,老子就算再被你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中三千年,你也休想得逞。
果然,那江底万丈深渊里面的腾蛇,是被一个叫做华行幕的绝顶强者给镇压囚禁在深渊之中,根据目前来看,这白玉之镜应该叫做幻世之眼,恐怕传说有可能是真的,难怪看到天香湖的样子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就在这时,从沐月的眉心飞出一块仙人令,其上有九色灵光腾耀不绝,无声无息的划破夜空,径直嵌入幻世之境最中间那个凹痕里面,完美融合,那原本震动不安的幻世之眼,终于完全静止下来,那被镇压的腾蛇失声惊惧道,灵王血脉?不,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灵王血脉?之后再无半点声响和躁动,那氤氲白光渐渐转化为九彩灵光,流光溢彩,如梦似幻,神奇瑰丽不可言说。
幻世之眼直接飞向空中,每上升一米,便缩小一圈,上升到百米高空,与灵魂之船持平之后,体积只有原来的千分之一,方圆不过一平米,看去就像一只散发着九彩灵光的白玉之眼。
再看那香江江底,那万丈深渊早已消失不见,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万顷江水急骤倒灌,轰隆作响,数秒间便填补了刚才那巨大的空洞,只有余波动荡不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宁静。
那幻世之眼散发出来的九彩灵光正好投射向灵魂之船,就像一盏投射指引灯,将灵魂之船笼罩其中,原本静止不动的灵魂之船开始缓缓飘向幻世之眼,以那幻世之眼为参照物,我感觉灵魂之船每飘前一米,便缩小了一圈,其上的我也跟着缩小。
灵魂之船在飘移的过程中越来越小,变成了一片落叶,而我不过落叶之上的一只蝼蚁。
就在这时,夜空中出现一道紫色的流星,在天幕中划出一条紫色的光线,而光线的目标便是这这艘灵魂之船,我神色巨变,正准备全力抵抗,夜淡淡传音道,不用,有强者强行登船。
我疑惑道,有多强?
那腾蛇强不强?夜满脸玩味的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