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越发重了，疼得白芷几乎要飙泪。

白芷抽着气，费力地说：“奴婢，奴婢这就去请陛下！”

听完这些，楚毓毫无征兆地松了手，冷冷地看着白芷抱着肩膀流泪。

白芷也是苦命的打工人，可她若是心软，就可能没办法获得机会。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你们陛下。”

楚毓居高临下地瞧着白芷。

白芷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位主子，她按了按眉心，忍着肩膀上传来的钻心疼痛，一溜烟跑过去敲响了门。

等暗卫放白芷出去后，楚毓脸上的冷厉才渐渐消失。

星星不知道怎么安慰宿主，主动让她摸摸自己的小脸，试图逗她开心点。

楚毓被囚在这一方寝殿里，难得忧愁地望向窗外。

但愿白芷可以成功。

“秦小姐还是回去吧，陛下不会见您的。”

紫辰殿外，苏公公无可奈何地挥一挥拂尘，挡在了秦婉月面前。

秦婉月西子捧心般按了按心口，一双含情的美眸里满是凄楚：

“苏公公，昨夜之事……不知陛下可好些了？”

苏德谨一想起这事就头疼，露出一个夸张的苦笑，压低声音对秦婉月说：

“陛下知道秦小姐是无辜的，不会降罪于您，您且放一万个心就好了。至于别的，秦小姐就莫再说起了。”

“不，本小姐不是担心自己，却是担心陛下……”秦婉月哀伤地闭了闭眼睛，喃喃地道，“陛下昨夜忍了那么久，若太医医治不及时，我怕陛下有什么万一……”

苏德谨轻轻地摇摇头：

“秦小姐不必担心，陛下身强体健，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如今这事成了陛下的忌讳，已经不允许再提了，秦小姐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秦婉月痴痴地望向紫辰殿，咬着嘴唇心怀不甘。

其实，她知道陛下没事了。

昨夜苏公公闯进来叫了太医，她心中不安地等了一个时辰，便托人去问了太医。

得知陛下已经安然无恙后，秦婉月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她很在意的一点，是陛下忍到最后也不愿意碰她。

为此，她已经是心灰意冷。

本以为会负上串通楚毓设计陛下的嫌疑，没想到陛下并没有发落她，而是直接让人送她出宫。

秦婉月意识到陛下没有怪罪她，那他会不会把所有的怨恨一并归在楚毓身上？

他会不会对楚毓死心？

想着这个问题，秦婉月一夜未眠，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苏公公，让我见见陛下吧。”

秦婉月还不死心，手足无措地哀求苏公公。

“苏德谨，朕不是说了，不见人吗？”

耳边响起一道冷冽如冰雪的声音，秦婉月惊地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林清回出现在不远处。

他负着手，高挑的身形挺拔出众，俊容略显苍白，眉宇间的阴郁千年积雪般难以融化。

林清回不耐烦地看了苏德谨一眼，挥了挥手。

接收到主子传达出的暗示，苏德谨尴尬地退到了一边。

秦婉月聘聘婷婷地走到他面前，美眸顾盼生辉，含着情真意切的担忧：

“陛下恕罪，婉月不是故意烦扰陛下的，只是，只是昨夜有人对陛下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婉月不免担心陛下。”

她意有所指，林清回也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他冷峻的神色出现一丝明显的裂隙，咽下满口苦涩，只若无其事道：

“太医来得及时，那东西对朕没什么影响，朕没事。”

他们对话的间隙，苏公公已经主动遣散了所有人。

秦婉月眼眶微红，见四下无人，胆子更大了一些。

她的愁眉拧成一团，表情哀戚，楚楚可怜：

“陛下，婉月真的不明白，陛下对皇后那么用心，为何她要这般辜负陛下的真心。”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微红的眼眶让她看起来像只受了欺负的兔子，格外惹人怜惜：

“婉月并没有招惹她，她却想如此歹毒地设计陛下与婉月，若是让她得了逞，到时候她推卸责任，婉月自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清回凤眸中遍布着阴冷，听着秦婉月娇滴滴的哭诉，他的心被拉入那一夜泥潭般的挣扎与痛苦中，无法解脱。

他以为自己可以读心，殊不知，对她来说，心是最容易丢掉的东西。

秦婉月见他冷沉的目光没有投向自己，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她有点不甘，接着哭诉道：

“婉月不是故意侮辱皇后娘娘，只是实在为陛下觉得不值得。陛下若是一忍再忍，恐怕她会变本加厉。”

“朕没有忍。”

林清回冷不丁道。

秦婉月略微一愣，便看到他曾经潋滟的眸中光芒被浓稠的黑暗所覆盖，饱含着深不见底的执念。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复而骤然收紧，像是要捏碎什么东西似的，狠戾到让秦婉月有些不寒而栗。

林清回淡漠而冷静地重复道：

“朕不可能放过她。”

旋即，他似笑非笑地扫了秦婉月一眼：“这些与你无关，不想惹是生非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秦婉月忽然觉得今日的陛下有些可怕，像是撕开了他谪仙似的清冷外表，露出真正的、令她害怕的芯儿来。

他对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漠无情，哪怕经过昨夜，也没有任何一点变化。

秦婉月心凉如雪，嘴唇嗫嚅着，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苏公公小跑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林清回耳语几句。

林清回容色一变，眉宇间更添几分戾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关楚毓的……

秦婉月略感不安，正欲拦下林清回，却见他神色一暗，拂袖而去。

“秦小姐，奴才就不奉陪了。”

苏公公讨好地朝她笑了笑，匆匆地跟上林清回。

秦婉月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脑海中劈下一道惊雷，炸得她再次心如死灰：

难不成，陛下又是去找楚毓？

这厢，楚毓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地上打翻的杯盘，直到大门洞开，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光影交界处。

楚毓勾唇，无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