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我是否抽烟,我妈出门不关煤气

2025-08-18 17:549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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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为了确认我没有抽烟,我妈离家不关煤气。

我一氧化碳中毒,昏迷数天。

醒来听见的第一句话,是我妈得意洋洋的炫耀。

“我就说给姜晚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抽烟。”

“还是我教女有方,既能弄清真相,又能让她长记性。”

“这个世界诱惑太多,等她长大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

1.

病房里的亲戚争相恭维着,赞许声不绝于耳。

“还是大姐懂教育,我家孩子要是有晚晚一半乖就好了。”

“我家那个混不吝才是让人头疼,抽烟喝酒打架样样不落。”

“晚晚长大了一定会感激她妈妈的苦心栽培的!”

房间里嘈杂又喧嚣,七大姑八大姨的讨论让我喘不过气。

我妈许芳扬着头站在病房中央,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

几天前,我妈闻到我校服上的烟草味。

她发了疯般质问我,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她把我发在家族群里批判,又跑到我班主任面前撒泼。

我绝望地向她解释,我并没有抽烟,只是沾染上了别人的烟味,恳求她相信我。

她却不置可否,变本加厉。

最后甚至闯进校长办公室,质问校长到底是谁带坏了我,成功让我的学生履历里记了一道处分。

可我真的没有抽烟。

至于校服上的烟味,是因为昨天兜里只剩五毛钱,帮饭店打下手染上的。

我饿了太久了,只要为他们端盘子刷碗,店家就能给我一口饭吃。

可我妈不会相信我的解释。

我煤气中毒走了一趟鬼门关。

醒来看着我妈在病房自豪地炫耀,长篇大论发表育女感想。

我的心凉透了,那一刻恨不得自己死在医院。

我默默流着泪,我妈捕捉到了病床的动静。

她双眼放光,一把扯起瘫倒在床上的我。

“晚晚,你醒了,看来你没染上烟瘾。”

“因为你没有抽烟,所有这次只是中毒而已,我煞费苦心做这一切,只是想让你知道碰烟的后果。”

“话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了。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妈妈爱你。”

她言辞凿凿,就像在发表演讲。

我的心闷得发慌,没忍住问出口:“妈,煤气是你故意不关的吗?”

周围一片哄笑声,我妈也笑了。

她点点头,夸奖着我:“看来你真的没抽烟,这下也在亲戚朋友面前也还你一个清白。”

我心如死灰,声音都在颤抖。

“妈,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了。”

我妈脸色一变,揪着我的耳朵数落着。

“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你妈,难不成还会害你吗?”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自己当时跪在我面前用命发誓你没抽烟的!”

“你没撒谎怎么会死?还是说你心里有鬼?”

我看着面前不可理喻的母亲,心里最后一丝弦也崩断。

我无助地倒在病床抽噎,旁边的亲戚议论纷纷。

我妈脸色越来越差,扯着大嗓门责骂着我。

“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心里有数!”

“你在这里哭哭啼啼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虐待你。”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还没抱怨呢,你倒委屈上了?”

2.

我妈不顾医生的阻拦,给我强行办理出院。

她的理论声惹得路人纷纷回头。

“人都醒了,哪里有这么娇贵!你们医院就是想多骗我们钱!”

“只是中毒而已,我们那会都不用看医生,自己就好了。”

“住院费这么贵!怎么不去抢啊?为什么要收我们这么贵的治病钱!看我们是单亲家庭好欺负吗?我要投诉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医生!”

我在医生护士异样的目光中低下头,羞愧地恨不得钻进地里。

我急忙扯了扯我妈衣角,小声说:“妈,我们走了吧。”

我站在走廊,空气窒息又黏腻。

病人家属为亲人的病行色匆匆。

医务人员为治病救人忙得不可开交。

胡搅蛮缠的我妈和瑟瑟缩缩的我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我妈用巴掌狠狠拍向我的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呀,缩在这里干什么!别人都能大大方方的。”

“这些医生都是黑心肝的,你这一趟用了大几千,又要你再住几天院!你还胳膊肘向外拐!”

救治我的医生只是摇摇头,眼神里充满鄙夷和疲惫:“随你们吧,要出院就出院,别耽误我工作。”

刚从鬼门关走出来,我走几步路都喘。

可我此刻只想快速离开医院,我把头埋得更深,用尽力气拉着我妈向外走。

我想逃离这里,更想逃离我妈。

我妈一路上喋喋不休,嘴里吐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头皮发麻。

“我怎么养出你这个闷葫芦来,妈妈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正如过去的十八年。

打开场门,屋里的场景让我心里一紧。

两个裸着上半身的陌生男人在客厅里打闹。

我以为是入室抢劫,冷汗浸透全身,刚想报警。

我妈却一脸和蔼,似是早已知情。

“欢迎光临富贵民宿,房间里一次性用品都齐全吧?”

男人点了点头:“需要办理入住吗?”

我妈摇摇头,男人便转身走进房间。

我头脑发懵,因为他所谓入住的民宿房间,是我的卧室!

我妈缓缓解释,每一个字都让我心惊。

“妈妈给你报了最好的补习班,一节课五百呢。”

“妈妈带大你不容易,自己每天都吃糠咽菜。学费太贵了,我就想着打造一间青年旅舍。”

“为了你读书我可是煞费苦心!以后你每天跟我睡,正好你也不自律。”

我震惊地看着一脸淡然的母亲,不敢相信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愣了几秒,出口声音干涩无比。

“妈,可是那是我的房间。”

我妈顿时又来了怒火,对我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你都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需要什么房间!”

“能不能懂点事!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谁?”

3.

我哑了声,半晌开口声音裹上浓浓的哽咽。

“妈,我不需要什么高价补习班,我只想有自己的房间。”

“别把我的房间租出去,有自己的房间我也能有学习空间……”

我妈咂声,不耐烦地打断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是在干什么?”

“就这样了!别辜负我一片苦心。”

我妈踱着步,捂着鼻子。

“这房子还是一股煤气味。”

“你看看为了你,屋子变得多乌烟瘴气。”

我卸了力,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摆脱我妈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可看见屋子里未散的煤气,被出租的房间,我仿佛被桎梏在泥泞,挣扎无果。

和我妈住进一间房间,睡一张床后,我更加喘不过气。

挑灯夜读时身后有一道目光紧随不放。

一举一动都会被我妈尽收眼底。

每天闻着久久未消散的煤气味,我都希望我真能死在中毒那天。

每天上课成了我的喘息时间。

这里没有我妈的视奸,我妈的控制以及无时无刻的服从性测试。

如果上天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那我生命中的窗就是我的同窗。

我们会一起为未来拼搏。

在重高的教室里没有那些心心眼眼,只有为成绩奋斗的少年们。

可生活会在我放松警惕时再给我重重一击。

这天课间在和同桌讨论题目时,听到有人再喊我的名字。

“姜晚,有人找。”

我抬起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我妈穿着清洁工的制服,在门口笑着朝我招手。

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我和我的同桌。

我呼吸都慢了半拍,起身便是生理性颤抖。

我颤颤巍巍走到我妈跟前,怯生生叫着她。

她拿着扫帚,叉着腰,狠狠数落起我,口水飞溅。

坐在门口座位的女声捂住口鼻干呕,对我露出怪异的目光。

“你这死丫头,没我管着尽干些乱七八糟的事!别以为我没看见!”

我一头雾水,急得快哭出声:“妈,你怎么会在这?我刚刚在和同学讨论问题。”

我妈狠狠敲着我的脑门,拔高音量:“我再不来你岂不是要翻天!”

“为了给你报补习班我吃了三天盐菜了,来挣点钱!顺便管着你。”

我听见内心崩塌的声音。

她声音刻意放大,全班人的目光都齐齐聚在这里。

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妈却不依不饶。

“我这一把老骨头老腰的,为了你算是把大半条命豁出去了。”

此时埋头刷题的一位女生不满出声:“要吵出去吵,教室不是你家。”

我忙将我妈推到走廊,我妈却被女生的话语激怒。

我妈一把将拖把布往女生脸上蹭,惹得她惊叫连连。

后排同学惊慌失措叫来老师,场面一片嘈杂。

今天之后,上天给我开的窗也被关上。

在学校里我被取绰号,嘲笑。

从并肩作战的同学,沦为了他们释放压力的工具。

4.

我的书包被扔进厕所,座位被倒满墨水。

课桌满是“清洁工之女”,“厕所女孩”等等辱骂词汇。

我被一群女生拖进厕所,带头人正是那位坐在床边的女生。

人的恶意会不断扩大。

我在厕所里被扇耳光,被逼喝厕水。

嘲笑声辱骂声句句入耳。

“你贱不贱啊?带着你那个清洁工妈死远点。”

“看看你这样子,不愧是著名的清洁工之女哈哈哈哈。”

“高考什么?你妈十年脑血栓生出你这个智障。”

厕所口出现动静,我妈拿着扫帚拖把进来。

看着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我,愣了愣。

我心里复杂万分。

我妈身着工作服,我想着那些难听的词汇,心里既希望她能离开,不要增加笑料,又希望她能站出来保护我。

“妈妈,我被欺负了,我好痛。”

我妈却问若未闻,只是缓缓拿出手机,按下拍摄键。

厕所的喧哗短暂安静,随即爆发更大的笑声。

这场暴行持续到上课铃声的响起。

我心如死灰,这一刻,我彻底死心。

我以为我妈只是控制欲大,可她在我被人凌辱时却选择旁观。

这一刻,我清楚的认识到。

我妈就是不爱我。

打开手机,我妈的朋友圈刺得我眼眶生疼。

我妈把我被霸凌的视频发在网上,配文是:“孩子,成长第一步,是妈妈该学会放手。”

评论区又是长篇大论的育儿心得。

回家后,我盯着厨房的煤气灶发了很久的呆。

我渴望里面的一氧化碳可以结束我痛苦的一生。

可我活得痛苦,也没有胆子死。

我浑浑噩噩的上学,成绩也一落千丈。

我的身上全是伤痕,手臂布满伤疤。

那是考试退步我妈给我的惩罚。

可有次到学校,偶然撞见我的同桌陈岩拿着橡皮,笨拙却认真地擦拭着桌上那些谩骂话语。

我的心泛起悸动。

在我再次被人拉扯围攻时,陈岩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在课桌里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的自己歪歪扭扭。

“对不起,我不够勇敢,现在才能保护你,你别怕。”

陈岩成为我黑暗青春的一束光。

他仍然像从前一样对待我,与我讨论习题,吐槽课业。

自从他的那次挺身而出,我的凳子再也没有墨水,辱骂在橡皮屑里消失。

我内心有着懵懂情感,却始终和他保持距离。

可那一刻还是如噩梦般来到。

我妈在数学课时径直走进教室,无视老师的制止,用手指指向我的座位。

她又扯着自己粗犷的嗓门,大声地说:“姜晚旁边的那个混小子,我还在这呢,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我女儿。”

陈岩出生书香世家,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慌了神,不停解释着:“阿姨,你误会了,我和姜晚同学没什么。”

数学老师也慌张地维持着课堂秩序,耐心劝解着:“这位阿姨……晚晚妈妈,我们在上课呢,孩子之间有什么事情私下聊可以吗?”

我妈却更加激动,她上前扯着陈岩的袖子,嘴里不停念叨着要要个说法。

陈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座位不知所措。

“娶我家女儿,你至少要给三十万彩礼!”

“你们工资卡都上交给我管!”

“还有你们有没有做爱,你有没有破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