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回国接风宴上，我姐让众人帮忙拼多多砍一刀，女儿刚准备扫码，我就抢过手机。

「你要是敢帮忙砍，我就和你断绝母女关系。」

「妈，你在说什么？！」

女儿满脸不敢置信，老公也开口呵斥。

「都五十岁的人了还闹什么脾气，白清可是你唯一的姐姐，小雅的大姨，你就非要计较一次扫码？！」

「是砍拼多多又不是砍你大动脉，真不知道你在急啥，火气这么大，喝点丝瓜汤吧你。」

姐姐白清半天下不来台，阴阳怪气嘲讽道。

我直接回怼：

「你家穷得连两百块都没有？非得在今天苏雅的接风宴上乞讨，想扫码去找别人，我家反正扫不了。」

老公面色一黑，当场下载拼多多要帮白清扫码。

我咬紧牙关，直接威胁：

「苏城安，你要是敢扫码，我们就离婚。」

「妈你疯了吧！我下个月就要和秦岳订婚，你现在离婚不是丢我的脸吗？你让我怎么和他父母交代！」

正文：

01

苏雅猛拍桌子，红着眼眶质问。

被亲生女儿骂丢脸不是第一次，

我早已习惯。

来传菜的服务生察觉包间氛围尴尬，默默退了出去。

「够了！就因为一次扫码，你在所有亲人面前辱骂自己亲姐，还想把女儿的前途搭进去，她们可是你的挚亲，不是你的仇人！」

「就因为这个。」

我心中悲凉。

苏城安是清风霁月的大学教授，最厌恶蝇头苟利的事，买东西从不还价，现在却主动下载并夕夕……

白清咬着嘴唇，放下身段解释。

「公司小年轻都在玩这个，我就图个新鲜，点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在座的每个人都扫过，只差我家。

无数戏谑八卦的目光投来。

苏雅七年前考上国防科技学院取得专业第一，教授破例带她做保密项目，甚至涉及军事力量。她在专业领域逐渐崭露头角，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盯着，甚至遭过数次暗杀。

下个月就是和秦岳结婚的节骨眼，绝不能泄露任何隐私，万一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我解释完毕，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有点道理。

苏雅不耐烦地轻啧一声。

「妈，你安心做家务就行了，老师早给我配备了全隐私的手机，不用你操心。」

手机抬高，

扫码成功——滴。

苏城安也注册好软件，新用户一个顶十，立刻砍成功。

他看白清的眼神满是溺爱，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别和她一般计较，家庭妇女到更年期了都这样，哪里像你是女强人。」

我心痛如绞，

既然如此，你们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把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甩到桌子上，冷声开口。

「签字。」

一纸协议点燃姐姐的怒火。

「白芬你蹬鼻子上脸是吧！妹夫帮我扫个码你就闹离婚，他课上那么多女学生，你咋不挨个扯头花！」

「半截入土的人还要离婚，我看就是苏城安把你养的太好了，不知道外面社会有多残酷。」

「你这辈子唯一的价值就是嫁了个好老公，生下好闺女！做姐姐的劝你一句，要是真离婚你晚年死在哪都不知道！」

老公和女儿都深表认同，

没帮我说一句话。

02

我沉默片刻，找服务员借来纸笔，草草写下断绝关系书。

苏雅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妈，你当初可是难产三天才生下我，怎么忍心不要我！」

「小雅正值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时候，做亲妈的咋能拆台呐。」

「什么境外势力泄露隐私没看到，苏教授，你家这位倒是比恐怖分子还要疯狂。」

「听说秦家最重礼仪教育，不会和单亲家庭结亲…」

众人议论纷纷。

每说一句话，苏雅和白清的脸色都惨白一分。

我无视流言，转头看向苏城安。

「婚内所有财产都已经分好，房子归你，车归我，我净身出户。」

「你都一把年纪了别上演出逃的决心了行不行？妈，大不了我帮你扫码，我让所有同事都帮你扫，不要生气了。」

见我态度强硬，

女儿软下性子好好说话。

老公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间眉眼越发深邃。

好皮相，好脾气，好心眼，

对他最好的概括。

周围人也劝我，没必要为了一次帮忙毁了整个家。

我苦笑，点开收款码走向姐姐。

「婚内财产都要平分，我家人帮你扫码成功的那份，请折现给我，总共四十。」

姐姐噌的一声站起来，包里掉落出和苏城安同样的香烟。

「你穷疯了！找自家姐妹要钱不嫌磕惨！」

「妹夫一年十几万薪资不够你花？你从小就自私，临老还改不了这锱铢必较的性子，也不嫌给家里丢人。」

「要是爸妈知道你现在这副德性，得从坟里气的坐起来。」

我冷冷望去。

「不止是和他们断绝关系，还有你，从现在开始，我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麻烦把四十块转账给我，谁也不欠谁的。」

寻常人家都偏心妹妹，只有我家偏心姐姐。

从记事起，吃穿都紧着白清用，她有钱上学，我却在家割猪草。

成年后姐姐考上名牌大学，

父母托关系把我送到当地绞丝厂工作，每月工资全寄给姐姐当学费。

后来我对知青苏城安一见钟情，

死缠烂打半年他终于点头。

婚礼上他痴痴看着穿着羊皮小西装的姐姐，当晚喝的烂醉。

白清是幸运的，她大学毕业后一路高歌猛进，在沿海成立自己的公司；

她又是不幸的，生产时孩子夭折，她果断离婚，余生一直丁克。

母亲临走时前拉着我手。

「你姐姐现在孤家寡人可怜的很，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于是她住进我家主卧，我搬进仓库。

她喜欢热闹，经常叫朋友来家里开派对，吵闹不休。

我之前还担心家人接受不了，

现在想来…

如果没有发现衣柜下的照片，我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一切都回不去了。

03

亲戚们七嘴八舌地劝我。

「你俩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能因为这点小事断绝关系，要是被白老爹知道多心寒。」

「清姐又不是在你家免费住，逢年过节都买礼物，还带你们去豪华游艇七日游，芬啊，你可不能忘本！」

「你该不会是怀疑苏教授和白清有联系吧，谁不知道苏城安满眼都是你，一心搞学术，等明年你就是副院夫人，还闹腾啥？」

听到有人夸自己，

苏城安的腰杆子默默挺直几分。

他年近五十保养极好，斯文儒雅，金丝边眼镜下目光锐利。

「结婚纪念日没陪你过是我的错，老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你别为难大姨姐。」

「是啊妈，我理解你更年期激素不稳定，今天好歹是我接风宴，你给大姨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帮外人说话，

心彻底凉透。

我不为所动，抬了抬收款码。

「快点，手拿久了酸。」

「白董事长，你不至于连四十块都拿不来吧？」

「老娘凭什么给！」

白清气得肩膀剧烈起伏，

眼里燃烧着愤怒的风暴，尖锐指甲猛戳我额头。

「忘恩负义的畜牲，当年彩礼都是我出的，整整四千块！现在找我要四十块，你良心全被狗吃了！」

「你家里哪样大件不是我给你添置的，洗碗机烘干机，曼斯特音响，侄女出嫁我专门送了辆玛莎拉蒂…」

「白芬，你真是蠢的可笑，和你当姐妹是我辈子的耻辱！」

现场一片惊叹声，

以前的四千块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所有花销，我这个家庭主妇一辈子都还不清。

苏城安给白清递给一杯菊花茶消火，转头呵斥我。

「大姨姐孤家寡人的生活，这些年也在出钱出力，你作为亲妹不体谅就算了，还让她还钱？白芬，这么多年我真是看错你了，必须道歉！」

「你今天要是不道歉，就别想进家门。」

他冷冷甩下一句，

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屈服。

女儿在外是国家精英，在我面前却永远长不大，她皱着鼻子说。

「早知道就不让你出来了，非得丢人现眼。」

啪的一声！

我的手心一片通红，苏雅不敢置信得捂着脸蛋。

「妈，你竟然打我！」

「就冲你和我说话的态度，打死都算是轻的。」

「白芬，你个疯子！」

这幕狠狠刺激到白清的双眼，她一把扯开我，赶紧检查侄女的脸上有没有伤，不知情的外人看着就是母慈子孝，实际是鸠占鹊巢。

「你说我丢人现眼，当初才生产完没有奶水，是我放下脸面，一家一家磕头求来羊奶才把你养大，要不然你早死在阴沟里！」

「你爸清高，只知道教书，二十年来管过你一次没？上学全是我接送，每顿饭都营养均衡，为了你的成绩到处借辅导书……」

「你生了我就该养！谁求你生了吗？！」

「生养不是恩托举才是，动不动就道德绑架，我真是受够了。」

苏雅红着眼反问。

我浑身如置冰窖。

「反正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农村妇女，你换个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