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芸用捉妖绳捆住霄云以后,直接把霄云交给了雷脉首座牧野真人,牧野真人听说霄云再偷学雷脉心法以后,十分恼怒,踏剑而行,直接把霄云带去了龙首峰。
半刻钟后,昆仑山上,轰鸣的钟声响起。
各峰各脉,听到钟声后,有的踏剑而行,有的踏着长虹飞行,有的步行,纷纷赶往龙首峰。
紫峰殿内,火脉的槊久真人,雷脉的牧野真人,雲脉的封丘真人都已赶到,分别坐在石椅上,静静的打量霄云。
对于这个霄云而言,槊久真人早就知道他,只是从来不戳穿罢了,这一次霄云落在雷脉的封丘真人手里,恐怕有些难办了。
槊久真人静静打量霄云半响,最终露出无奈之色。
霄云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跪在第二层石台上,一副颓然的样子。
在大殿里,百余名昆仑宗弟子按造各脉分批站立,静静的望着第一层石台上的三位首座,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茫然与困惑,唯有雷脉的弟子们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都在愤愤的看着霄云。
“杀了他!杀了他……”甚至有的弟子在愤怒的咆哮,挥舞着拳头表示抗议。
宗主风清真人还没有来,所以大殿内的激愤情绪还无法控制,三脉首座也只是静静的坐着,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肯为霄云出头。
在第一层石台最中央,有一个三人宽的石椅,石椅上雕刻着呼啸的龙纹,在石椅两侧,各站立着一位弟子,左侧,是首座大弟子,风鸿,昆仑宗弟子辈最杰出的人物,右侧,是首座二弟子风驭,风驭与霄云是好朋友,也同样自幼相识。
只是这一刻,风驭也只能望着霄云,无奈摇头。
偷学心法和剑法,这是昆仑宗的大忌,但愿宗主风清真人可以饶他一命吧。
在火脉的弟子中,槊颖目光焦虑,眼望着霄云被带上了龙首峰,她却始终无能为力,根本救不了霄云,也帮不上半点忙。
槊颖好几次看向师傅槊久真人,很希望他能出来说句话,哪怕先解开霄云身上的捉妖绳也可以,但是师傅却只是无奈叹息,根本不出面说情,槊颖有些担心。
莫不是,这一次霄云真的要惹火烧身了吗?
眼看着四脉会武的日期临近,这时候,整个宗门都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各脉之间,甚至还有整个江湖都会有人随时会挑衅,谁能真正胜出,不可预料,故此,霄云在这时候偷上昆仑宗,真是作死。
这样的担忧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槊颖再也呆不住了,她刚要走上石台,替霄云求情,背后却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槊颖回头看去,是槊阳抓住了她。
“你干嘛?”槊颖小声问一句。
槊阳只是轻轻摇摇头,做个噤声的手势。
很快,一阵强风袭进大殿,伴随着淡淡的橙色光影舞动,一人脚踏宝剑,倏然间来到了第一层石台上。
这人身穿昆仑宗道袍,刚刚落在石台上,他右手一抓,脚下的宝剑倏然变小,落入他手中。
随后,宝剑化作一道光影,消失无踪。
这是御剑的最高境界,化有形为无形。
这人头发花白却并不显老,神情肃穆,威严震慑整座大殿。
当他坐在宗主宝座的一刹那,所有弟子纷纷跪地:“拜见宗主师伯。”
随后,三脉首座纷纷起身,向这人施一礼。
他就是昆仑宗的宗主,风清真人。
风清真人目光犀利的看向霄云,那一双眼仿佛可以看透世间万物一般,很具有穿透力,而且,当他的目光落在霄云身上时,霄云不禁颤了一下。
这种威势,除了风清真人,昆仑宗内,再无第二人可以做到。
风清真人只是扫一眼,便看出了霄云体内四股内力彼此冲撞,彼此克制,虽然还保持平衡,却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
风清真人微微点头:“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风清真人这一声怒喝,仿佛天边炸雷一般,整座大殿肃然静默。
牧野真人也同样凝视着霄云,借着风清真人的威势恫吓道:“说,你究竟学去多少东西?”
风清真人听到牧野真人的话,略显不满的干咳一声。
牧野真人刚要站起身,继续呵斥霄云,听到风清真人的干咳声,牧野真人很识相的又坐了下来。
这时候,风清真人一双眼静静的打量着霄云。
许多回忆涌上心头。
那时候,霄云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他很执着,多次上昆仑山拜师求艺,态度诚恳,非常讨人喜欢。
那时候,昆仑宗的宗主还不是自己,师傅北海真人几乎就要答应了,可霄云的父亲陈宏随后来到了昆仑山,带走了霄云。
有几次,风清真人也动了心,想要直接把霄云收入门下,却被陈宏一次次拒绝。
风清真人很清楚,霄云资质极好,根骨极佳,如果好好培养,必然是昆仑宗弟子辈的佼佼者,甚至……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风鸿也未必是霄云的对手。
只可惜,世事弄人,陈宏不允,自己也不便强行收徒。
但是霄云的执着却令人钦佩,这小子,竟然背着父亲,背着昆仑宗悄悄潜入山门,偷学心法和剑法,这一晃,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此时整座山门里,还没有人知道,这小子已经偷偷学会了昆仑宗四脉所有的心法和剑法,除了自己,槊久真人,还有酒剑仙。
风清真人有些苦涩的笑一声,他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槊久真人,这个老混蛋,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站出来。
风清真人静静的打量霄云许久,这才佯装愤怒的呵斥道:“小子,你偷学了雷脉多少东西?如实说来。”
风清真人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呵斥一顿,把霄云赶下山算了。
可就在风清真人刚刚喝问一句的同时,雲脉首座封丘真人忽然站起身,冷喝一声:“这小子也时常在我雲脉浪荡,我怀疑,他是不是也偷学了我雲脉的心法?”
“这不可能。”槊久真人终于坐不住了,慌忙站起身,摇摇手,心平气和的说道。
封丘真人瞪一眼槊久真人,在昆仑宗里,他本来就和槊久真人不和,这会槊久真人出来说话,这明摆着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封丘真人哼一声:“师兄,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呵呵呵,这还用说吗?昆仑宗自开宗以来,就立下了规矩,无论任何弟子,都不允许同时修习四脉的心法和剑法,如果有违背者,废掉修为,逐出宗门。”槊久真人干笑一声,一双眼静静凝视着封丘真人。
封丘真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如何?”槊久真人见封丘真人咄咄逼人,他有些不高兴的站起身,向前走几步:“如果同时修习四脉功法,会走火入魔,四股内力相互纠缠,爆体而亡,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可这小子,他根本不是我们昆仑宗的弟子。”封丘真人依然不甘示弱的吼一句。
牧野真人没有想到,这件事上,封丘真人竟然和自己的意见相同。
况且,这本来就是雷脉的事情,雲脉如此尽力相帮,他也不能坐视不管:“既然槊久师兄不信,那让我去试试这小子,看看他都学了什么,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其实,牧野真人真实的目的,是想要看看,雲脉的功法,这个霄云究竟偷学了多少。
牧野真人一个跳跃,身形化作虚无,直扑霄云而去。
风清真人在这时忽然怒喝一声:“住手。”
在牧野真人面前,忽然多了一道橙色的屏障阻隔了他的去路,牧野真人吃一惊,一个闪身,避开了屏障。
随后,牧野真人的身影重新回到了石台上。
只是这时候,牧野真人的脸色很难看。
他不满的望着风清真人,语气阴冷:“宗主师兄这是何意?”
“这小子即便犯错,我们也不必咄咄逼人,打发他下山,永不允许他再入昆仑宗便是。”风清真人摇摇头。
“那可不行,必须废掉他的修为,再驱逐他下山去。”牧野真人毫不示弱,冷哼一声。
然而,牧野真人的要求,风清真人是绝不会答应的。
废了修为,霄云这辈子,就算完了。
槊颖在下面听得真切,心急如焚,急忙上前跪地:“求众位师叔师伯开恩。”
槊阳也要走出来,却在这时,风清真人无奈叹息一声:“不惩戒是不行了,只是,废去修为,有些言重了。”
“哼,宗主师兄如此偏袒,莫不是,霄云上昆仑山,是宗主师兄的授意?”牧野真人也是气昏了头,说话已经不再含蓄了。
就在牧野真人这话一出的同时,封丘真人也冷笑一声:“如果宗主师兄一意偏袒的话,我也只能重开祖师祠堂,恭请寒钰雪狮来惩戒这小子了。”
整座大殿,忽然安静了。
几千年来,祖师祠堂始从未开启过,也没有人去过,更没有人听说过。
这会,封丘真人忽然提出这个要求,包括风清真人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怔。
只是偷学了一些心法,事情有必要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吗?
风清真人也清楚,这件事,想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压下来的了。
风清真人闭上眼,仰头沉默了半响。
忽然,风清真人声音洪亮,不容置疑的叹道:“按造宗门的戒律,偷习心法和剑法的外门弟子,一缕丢入冰谷,方可赎罪,戒律堂何在?把陈霄云丢入冰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