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鬼！”站在门前，苏紫灵大吼一声。

穿过老旧斑驳的防盗铁门，一片安静，楼道里回荡着苏紫灵的余声。

隔着一扇门，一个穿着邋遢，一脸灰白胡子的男人正要趴在门板上，想听真切门外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苏紫灵一脚踹到铁门上。

苏老鬼的耳朵刚贴上去，就猛然传来一声巨响，脑子里除了回荡着铁门嗡嗡的鸣叫，再也听不到其他动静。他晃晃脑袋，抠抠耳朵，许久才缓过神儿来。

死丫头，这是要把他的耳朵给弄废了呀！

“苏老赌鬼，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给我开门！”她的这个便宜爹，只要是一闯祸，一定会像一只乌龟一样，把自己缩在壳里。

许久，终于从房间里传来弱弱的声音：“让我给你开门可以，不过，你得保证进门以后不对我动手动脚！”

苏紫灵口中的苏老赌鬼，抱着万事好商量的态度。

“好！”苏紫灵满口答应。

只要能先将门骗开，进去房间之后，还不是她说了算！

再怎么说苏紫灵也跟他生活了这么久，苏老鬼脑子不用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你这次真的能说话算话？”

“必须能！”

然而，现实证明，每一次，苏紫灵的保证都是说到做不到。

门刚开了一条缝，苏紫灵就一条腿插进去，生生将那扇又要关上的门别开。

门开了之后，她二话不说，直接挥手朝房间里的苏老鬼打去，嘴里不忿的叫道：“为了还赌债，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出卖，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苏老鬼看起来邋遢，年纪也不小了，可是身体却滑溜的像一条鱼儿，一下子就躲开了苏紫灵的一掌。

当然，他更清楚，女儿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这掌他是肯定躲不过的。

“苏紫灵，你听我说……听我说……”

“好啊，我听听你这次能编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苏紫灵愤恨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大咧咧的将脚放在茶几上，双臂环肩，一副讨债大爷的嘴脸。

苏老鬼一顿三停的，挪着小步来到苏紫灵跟前，蹲下。然后一边帮她捏腿，一边一脸谄媚的讨好道：“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怎么舍得出卖自己的宝贝女儿！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既当爹又当妈……”

“甭说这些！”苏紫灵手一挥，拍掉了苏老鬼正在为她按摩的手。这老头，又开启了卖惨的模式，“我受你照顾很多年不假，可是，是不是你一手那个一手这个养大的你很清楚，少在我面前邀功。”

用过去的恩情换利益，苏老鬼又不是第一次做，所以，苏紫灵已经麻木了。

“就算不是，可是我对你有恩不假吧？”苏老鬼知道这个女儿嘴上强硬，心底还是很善良的。

苏紫灵被一语戳中心事，不语了。

虽然苏老鬼没有给她最好的生活，但是，却给了她全新的生命，没有他，苏紫灵早就不知道成了那个角落里的冤死鬼。

苏老鬼趁机继续说：“我除了好赌博以外，没毛病！这次，我是中了那个老家伙的套了，呸！他又老又丑，怎么能配上我如花似玉的女儿！”

“嗤！”苏紫灵不屑冷哼。

做了亏心事的苏老鬼一直都是这个德行，接下来，又要不切实际的夸赞她了。

“要说我女儿，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虽然缺了那么点保养，但……还是很美！要不是我这个不靠谱的爹，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在这件事情上，苏老鬼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我明天就找个人嫁了，跟你断绝关系！”苏紫灵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缓和了许多。

“也行，省的我拖累你。”苏老鬼一脸凝重，“那你嫁人之前，是不是应该留一些钱给我花？”

方才还陷在温暖氛围中的苏紫灵，脸面绷紧，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没钱！”

“你看！”苏老鬼缓缓的举起左手。

他的左手小指的位置比往常短了一截，包着的白色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干涸的血渍刺痛了苏紫灵，她眸底的心疼一闪而逝，随即装作满不在乎的讥讽道：“就是说啊，拿手指抵债也比卖女儿强！”

苏老鬼如实道：“这只是警告，如果不还钱，他们就把我另外四根手指全部都切掉。”

“活该！”苏紫灵咬牙切齿说道，“都切了不用还钱也值了！”

“你不会真的看着他们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切掉吧？”苏紫灵要是放任他不管，那他就真的一根手指都不剩下了。

苏紫灵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暴躁的转圈跳脚，“……我没钱，没钱……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他们说了，要是你能够……”

苏老鬼一张嘴，苏紫灵就看到了他的嗓子眼，他想说什么，从他一开口的时候苏紫灵就想到了。

她不想听！

这么多年，他虽然看起来那么不靠谱，但是，一直是她心里的依靠。她不希望这仅有的一丝温暖被他的自私破坏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