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头嗤笑，“一把钥匙而已，且不说采集指纹的难度较大，就是采集到了指纹，他们也能找出一万个借口洗脱。保密局做事，向来是不需要讲证据的！”

段老头说着，才走到门前，突然，４０４传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难怪都说保密局里出人精，连老段都能不顾证据放手一搏了，何况是旁人！”

段老头一惊，连退两步，脚下一滑险些栽倒在黑血之中，幸好是何定远手快，这才拉住了他。

“你，你还活着！”段老头对着４０４的怯怯地问了一句。

门里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徐徐应道，“怎么，连你也想让我死嘛。可惜，真相大白之前，我都得活着，否则，这世上就再无真相可言了。”

“真相？真相是你看了不该看的，查了不该查的，所以才没人救得了你，包括我。”

“有心无力和袖手旁观，有时候差不了太多，对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对你来说，把袖手旁观说成是有心无力，或许良心上能好过一些吧。”

段老头苦笑一声，“罢了，多说无益，你也不必装神弄鬼。你不是他，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蜷着身子的滋味不好受吧，不如早点出来，我们面谈。”说完，段老头给何定远递了个眼色，抬手指了指头顶上的排气口。　

何定远会意，正准备爬进排气管道内抓人却被段老头拦了下来，“用不着那么麻烦，把排气开关打开，他自己就出来了。”

好阴险的手段！温良不禁暗叹。四楼经历了大火，排气管道内必然尽是烟灰，贸然打开排气开关，那藏在排气管道里的人怕是要被活活呛死了。

“不好，那人有危险！”方明在温良耳边低声说道，“那人一定是藏在了排气管道内，段老头这是要逼他出来。”

“你等着，我去把他们引开。”温良作势起身，不料被方明抢了先。

“用不着犯险，我知道四楼的电闸开关，我去！”说完，方明弓着身子冲进走廊，迅速赶往楼梯间。

突然，咣的一声，钢珠打穿铁皮的声音在走廊里炸裂开来。

“有人！”段老头大喝一声，何定远立刻发现了正要冲进楼梯间的方明，快步追了上去。

“回来——”段老头这话还没说完，何定远已经追进楼梯间了。

４０４门前，只剩下段老头一个人，和之前趾高气昂的架势不同，落单的段老头面带恐惧之色，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下意识地往墙边儿靠拢。

“好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有些话，我们也该说清楚了。”４０４又传出那个沧桑的声音。

“别装了，你不是温汉慎，我不会跟你说什么的。”段老头贴紧墙边站着，时不时地左右张望，十分警惕。

“好，既然你不说，那就由我来说。二十年前，温汉慎温科长发现了科塔尔档案，本想申请重新调查，但上级不批，并勒令温汉慎上交相关材料，停止一切调查工作。但老温不是个畏于强权之人，留下备份后暗中查探，最终发现了科塔尔档案离奇自杀事件的秘密，然后，他第一时间告诉了你！”

“你——你到底是谁？”段老头惊惶失色，断然喝道。

但屋里的人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说道，“老温将秘密告诉了你，随后就遭遇大火下落不明，你不觉得，你应该有个解释嘛！”

“你的意思，是我通风报信害了温汉慎？”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过。”

段老头冷笑一声，“你没说，但你是这样想的。满保密局谁不知道我和温汉慎情同手足，我们都是从部队选调来的，以前是战友，后来是同事，而且私交甚厚，你说是我害了他，简直可笑！”

“同时进入保密局，情同手足，可你却总低他一头，一个是内调科科长，一个是档案室管理员，我就不信你会甘心。”

档案室管理员！听到这儿温良不禁一愣，总以为段老头一直是守在传达室看门的，没曾想他也担任过保密局的正职。可既然担过正职，在段老头的档案中为什么没有记录呢？温良愈发疑惑了。

突然，段老头勃然一笑，恨恨言道，“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你都知道，看来咱应该算是老相识了吧，若是有胆识的，不妨出来见个面，有什么话咱当面儿说。”段老头说着，身子贴着墙面挪了挪，伸手摸向墙上的排风开关。

“见面？还是算了吧，跟你私下见过面的人，有几个是还活着的，你这话哄哄别人也就罢了，我可是知道保密局暗枪０７３１的厉害的。”

“你说什么！”段老头猛然一颤，身子重重地摔在墙面上。

门里人冷哼一声，“段祁东，保密局三支暗枪之首，代号０７３１，专门执行保密局暗杀任务，曾卧底滇南，一举捣毁滇南制毒窝点，荣立二等功一次。可二十年前，０７３１在执行秘密任务时失联，自此杳无音信，保密局就此消档，取消了０７３１的代号。现在看来，０７３１不是失联，而是执行了另一任务——潜伏，而且一执行就是二十年。”

“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完门里人的一番长述，段老头倒是冷静了下来，挺直了身子，死死盯着４０４。

“我想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０７３１，科塔尔档案中的离奇自杀事件和这次吴局长之死都是和你有关！”

“所以呢，你是来抓我的还是来杀我的？”段老头被手背到身后，像是在摸索什么。

“我是来提醒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把闪着黑光的手枪从段老头身后显露了出来，段老头单手持枪对着头顶上的排风管道仔细比划着。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来４０４，不也是为了科塔尔档案来的么，说白了，你也想得到温汉慎留下的那把神秘钥匙吧。人人都有贪念，只不过有人喜欢粉饰自己，有人活得比较实在，而你，就是喜欢用废话粉饰自己的人！”说着，段老头突然按下了排风开关，一时间，整个四楼尘灰弥漫。

紧接着，一连几声枪响，温良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本想站起身子，却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而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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