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的样子,她明显愣了一下,借着清冷的星月之光,不着痕迹不露声色的打量着我,温柔笑道,看起来很面熟。
那时候的我,早已悄然调动灵气,微微模糊了颜容,再加上满头披肩长发,跟白的样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毕竟是同一具身体,长相虽能被我模糊,但看起来还是十分相似。
我嘴角微微上翘,淡淡道,一般都是男人这么跟美女搭讪的。
呵呵,林婉儿温柔浅笑,就当我搭讪你好了,小帅哥。
而后抬头仰望天空中那勾弯月,神情渐渐内敛,却不冷漠,似有烟雾笼罩,看不真切,朦胧而绝美。
一身黑衣,更衬得她肌肤胜雪,一双纤细玉手,优雅的叠放在腹部,一言不发,星月下她一张雪白的脸,显得苍白而又柔弱,却温婉清淡,暗香浮动。
仔细看她那张瓜子脸,不施丝毫脂粉,一张似笑非笑点朱唇,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幽静目。
如明珠生辉,如美玉莹光,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温婉悠远,空灵轻逸,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幽缈情思,隐隐有哀伤流转,令人心疼。
看起来她和慕幽香不一样,但是仔细感受,便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灵魂里隐隐散发出来的那一抹冷意和寒意。
她刚才明明在对我笑,却让我觉得有些寂寞和悲凉。
我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星月,毫不介意我盯着她看。
过了三分钟,她才低头,看着我,幽幽浅笑,好看吗?
我微愣,嘴角微微上翘,淡然道,自然是好看的,不然我也不会盯着看了。
看够了吗?她如画的眉目间,笑意不减,悄然渲染,让我觉得安心宁静。
没有。我很实诚的回答。
呵呵,你好可爱。她美目中的笑意更深更浓,荡漾开来,渲染成了一幅墨画,只是画面上有烟雾笼锁,任我怎么看也看不见那其中的真实风华。
我笑了笑,不是讥笑,不是冷笑,而是自然而然的浅浅微笑。
这样笑才好看。她的声音轻柔缥缈,似雾如烟。
轻移脚步,她已经完全站在楼边,围栏不高,不到一米,她直接坐在围栏上面,双脚悬空,十层高楼,不低于三十米的高度,有几人敢这样淡定从容的坐在顶楼边缘,风一大,估计就能把她给吹下去。
至始至终我都不曾从她的眼脸上看到一丝恐惧和害怕。
她回眸一笑,眉目如画,双眸似水,左手轻轻拍拍身旁的位置。
我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毫无迟疑,轻步上前,坐在她的左手边,不过两拳距离。
彼此对视间,笑意深,寂寞浅,有温暖流转。
不怕?她轻柔浅笑。
怕啊。我淡然一笑。
怕你还来?便是佯装怒意,却也别具风情,让人移不开眼睛。
怕你掉下去,好及时拉你一把。
呵呵。她只是笑了笑,沉默下来,再也不说话,静静的凝视着远方。
我也不再说话,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远方,除了遥远,还是遥远吧。
后来,那一天她对我说,如果,你当时不坐到我的身边多好。
那一刻,她依然在笑,却笑得那样的寂寞和苍凉。
还记得,那一夜,我和林婉儿都没有说话,只是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十楼的边缘,一直坐到三点钟。
那时候我顶多只能掌控身体三个小时,陪她坐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是极限,我微微笑道,不早了,去休息吧。
她看着我幽柔浅笑,轻轻点头。
我下了阳台,向她伸出我的右手,那一刻,她看不见我的右手上有一层淡薄的灵光包裹着我的右手,只为了拉着她的手,不冻伤她。
她自然而大方的将左手放在我的右手上,我缓缓握住,我无法真正触摸到她的皮肤,无法真正感受到她的温度,但是我感觉到她的手并不是很冷,温凉如玉,我的手比她的手要冷很多。
我没有多想什么,待她安稳的下了阳台,才松开她的手。
她没有说话,移步向门那边走去,有寒风肆掠,吹乱了我和她满头的黑发。
在门口处,她回过头来,温柔浅笑,向我挥挥手,转身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我笑了笑,轻轻跟上,寂静的楼道中有她轻微的脚步声,她住在下面五楼,自然回到下面五楼去。
直到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我才向第十层我的宿舍走去。
第二天晚上,12点整,当白和我交换完身体的掌控权,我再一次去了楼顶,没看见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昨夜坐过的位置,凝望着远处的香江。
白盘坐在当时只有二十瓣花瓣的白莲之上,微微笑道,昨夜,你真和她一起坐了三个小时?
我淡淡传音道,你觉得呢?
白撇撇嘴,淡淡道,我总觉得她不简单,虽然我感觉不到她身上有灵力波动,但是感觉告诉我她有问题。
我不说话,因为我也有和白相同的感觉,对于我们这些已经算是非人类而言,直觉往往十分灵验,可是问题在哪里又说不清楚。
白微微笑道,你喜欢她?
我不知道。
那便是有感觉了,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对任何女人产生感觉的。白打趣着。
你别忘了,我也是你,你都能爱慕幽香,我为什么就不能爱别的女人?
没有这个意思,你爱谁都可以,只是这就一具身体,实在不好办。白憋着没笑出来。
我冷笑道,你想办什么,想把慕幽香办了是不是?反正我沉眠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去办的。
滚吧你,我就算要办香儿,那也得和你分开独立之后,不然你要是偷窥怎么办?
龌蹉,当有一天我可以长时间离开你的身体,我自然会给自己寻找一具好的身体。然后我笑了,因为我听到了脚步声,跟昨夜的脚步声一样。
我知道她来了,直到她走到我的身后,寒风吹来她身上清幽淡雅的芳香。
我转头看着她,笑了笑,右手在身旁拍了拍。
她温婉浅笑,随后小心但是从容的坐在我的右手边,与我相距依然只有两拳距离。
啧啧啧,白坏笑道,还真来了,不错啊。
赶紧睡吧你。
害怕我做电灯泡,你也没少做电灯泡吧你。白撇撇嘴,不打扰你们了。白说完,二十六瓣白莲闪耀着温暖而光明的白色圣光,渐渐凝聚成一个白色光茧,包裹着他,他像一只蚕,进入沉眠。
林婉儿看着我轻声笑道,你知道我会来?
感觉。我淡然回应。
只听说过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第六感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眼睛。
难道只许你们女人有第六感,男人就不能有?
呵呵,这倒不是,或许你的是第七感,她向我眨眨幽亮的大眼睛。
很有可能。
你还是那么可爱。
可怜没人爱啊。
彼此不再说话,陷入一阵沉默之中,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那一夜,我们又坐到凌晨三点钟。
除非下雨下雪,不然,每天晚上12点以后我都会去十层楼边坐着,而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有她的陪伴,彼此静坐着,有温情淡淡流转。
认识她的十六个晚上,那天晚上有月亮,数点寒星,月亮很大很圆,如同一个硕大的银盘,银光熠熠,挥洒着清冷的光辉。
我一个人坐在十楼边缘,抬头仰望着那轮明月,内心一片澄澈清明。
看着那轮银月,我突然有些不安,感觉她今夜不会再来,如此圆满的月亮,无人一起观赏,实在有些可惜。
我缓缓低头,望向楼下,阴影中我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即逝。
我微微皱眉,悄悄释放灵识,笼罩百米之内,在前面那栋五层建筑的阴影里,我看到一袭黑影与夜色几乎融到了一起,那袭黑影正在抬头看着我,温柔而又忧伤。
看了我将近五分钟,才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阴影之中。
我不惜灵气,猛然将灵识扩散开来,向她消失的方向推延千米,像一条看不见的丝带,悄无声息的包裹着她,她如猫一般灵活的身影清晰的传递到我的脑海之中。
紧紧跟随着她的还有一只小白猫,我的灵识刚碰触到他们,那只小白猫猛然停止,回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满眼疑惑的喵了一声。
林婉儿停下,将小白猫抱在怀中,微微笑道,怎么了?
小白猫喵了一声,亲热的舔了一下林婉儿的手指。
林婉儿微微笑道,放心,没事的。随后抱着小白猫,幽灵一般消失在黑夜之中。
白微微笑道,果然有问题。
我没有说话,向下看了一眼,下面刚好是窗台,直接往下跳去,轻巧无声的落在窗台之上,借着阴暗遮掩和每一层的阳台,我很快就到了地面上,沿着她刚才的路线快速前进。
将灵识释放到极致,灵识丝带也延伸到了极致,却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我不甘心,快速前进,奔跃如风,一般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我。
凭着直觉,我奔跑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再一次看见她。
她带着那只小白猫进入了一家叫做时光雕刻的咖啡吧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