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个人去图书馆了。

他是那种在学习上超级能吃苦的男生，有一次我在食堂吃饭问他，明明分数够了一本线，干嘛来我们学校。

于航瑞没有遮掩的回答，“因为这所学校减免了我四年的学费，而且还有补助。加上又是在本地，我是单亲家庭，可以有空回去看看我妈。”

我是从这一次闲谈，才知道于航瑞家境不好的。

从这之后，我总是抢着买单。打着我们是朋友不允许拒绝的幌子，想对这个上进阳光的男孩子好一点。

于航瑞不是一个没有远见的男生，他当然知道，上一本大学，念一个好的专业意味着什么。

也有的人会说。咬咬牙，坚持一下不就过去了吗？

真的，现实是很残忍的。当于航瑞的妈妈要去卖血，供他上学，他还能坚定不移的想，算了咬咬牙，四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坚持不下去了，曾经也是很骄傲的少年，被迫向现实低头了。

除了上进以外，于瑞航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从来不问，不该问的问题。

比如现在，我坐在红馆的公关室内。收到他发来的微信，说找了几本英语资料想给我看一下。

我只用回复：不在学校，有事。

他就不会再追问，不会问我有什么事？什么时候回学校？

他只会说，那我先帮你收好，你有空了过来拿。

没错，一开始我觉得很幸运，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于航瑞这样的朋友。

在红馆的公关室里，妙妙跟我说前一周的情况。在我没来的期间，公司又招了一批女孩子，安排了五个新人到我的组上。

根据妙妙的观察，潜力都还不错，可以培养。

因为我到的比较晚，这些女孩子都上台了，所以只能通过照片先看一下长相姿色。

我没坐到半个小时，南珊就走过来让我去楼上办公室，闻品找我有事。

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和签字笔，起身去了闻品的办公室。

推开房门，闻品抬头伸手示意我随便坐。在我面前，闻品一贯是直接的人，今晚也不例外。

他找我上来，是想了解关于新世界的事情。

“还有不到一个月，新世界的新场子就要营业了。你对这件事怎么看？”闻品坐在位置上，一板一眼的问我。

他这么严肃认真，我也就如实的回答，我觉得新世界扩大，会对红馆的业绩造成一定的冲击。毕竟现在客人玩儿的就是新鲜，从我来红馆来现在，并没有觉得在对待客人的套路上，有什么变化。我们一成不变，客人就一定会变。

闻品微微颔首，让我继续说下去。

“不过据我对新世界的了解，目前她们很缺女孩子。现在新世界扩大了，对女孩子的人数需求量就更大。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我停顿了一下，见闻品挺有兴趣继续说道，“我们可以从新世界挖人，只要女孩子，不要管理层。”

闻品说这个方法不错，新世界也曾试图从红馆挖人，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我们需要一个中间人，不然大批量的挖人是行不通的。

“我觉得上次来的那副总，陈铮可以。”我想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陈铮，他在做生意方面心思缜密、考虑周全，很适合做这件事。

最大的软肋在于，陈铮往新世界投了不少钱。

一旦新世界倒了，说不定陈铮就血本无归。

加上苗红，也不是善茬，不知道何时就会查到陈铮头上。

他不一定会愿意接受这件事。

“没有谈不成的交易，只在乎双方给出的价码。”闻品让我去联系陈铮，告诉他红馆愿意每年给他百分之五的分成，另外全额补偿他投进新世界的金额。

闻品是疯了吗？

刚才我说的方法，如果需要这么大的投资进去，那不如不做。

这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啊！

花费几百万，再关键时刻给新世界致命一击。也许就此新世界就垮台了，可也许新世界能东山再起呢？

就算退一万步，新世界真的因此垮台了，那我们也付出几百万的代价。

这种投资明显与回报不对等的事情，闻品是疯了才会去吗？

我把其中利弊分析给闻品，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看中的不是毁掉新世界。我看中的是新世界那块地皮，拿来做夜场，太亏了。”闻品的话让我有些听不懂，他要那块地准备用来做什么呢？

闻品毫不吝啬的夸赞苗红，她曾经是一个很有眼光的女商人。前些年房价还没有疯长的时候，就在当时的郊区拿下了这块地皮，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新世界新场。

随着这些年的发展，原来的郊区慢慢热闹起来，现在这块地皮的价值少说连翻好几倍。

“可惜女人始终是女人，苗红胆子小。也不敢把局面铺的太大，盖楼这种事她是不敢做的。前期投资太大，资金链环环相扣。一个不小心走歪了，就彻底破产。”闻品告诉我，他要的是这块地皮，他要用来盖楼，做高档建筑小区。

闻品的意思，他是想往房地产方向发展？

闻品让我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不该管的也不要多问。只要能够说服陈铮，把新世界打跨，让他用最低价收购，就可以了。

闻品说他买下的不是陈铮做这一件事，而是陈铮背后的这一条线。

“闻总，我觉得你要慎重。苗红手上不止新世界一家夜场，就算暂时的亏损，她也是顶得住的。只要其他场子是在盈利，账目是可以走平的。”我知道闻品肯定比我考虑的多，可是现在作为红馆的员工之一，我有义务提醒闻品，不要大意。

闻品笑着说当初没看走眼，我果然是个忠心的员工。可惜苗红年纪大了，为人专横又识人不准，早就没了当年的魄力。

闻品让我不要担心，这些事情他都会处理好。我只需要做好分内的工作，与陈铮好好谈谈。挖人只是第一步，一个开始而已。

我按照他的吩咐，当晚就找了陈铮，让他来接我。

陈铮对我的主动还是挺意外的，不过他乐于和我见面。不到十一点，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在红馆门口了。

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陈铮谈这件事。

对于闻品的计划，我事无巨细的告知。并且直言，就算陈铮不做这件事，也会有别人替代，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铮端着普洱茶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反问，“这么说我应该谢谢，给了我这个机会？”

“陈铮，你要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这是不是一个机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是吗？我之所以找你，也是变相的在保护你。”我挽着头发，让陈铮好好考虑，这件事可以说是非做不可。

陈铮喝完一杯普洱又问我，“那你呢？你希望我去红馆吗？”

我掩饰着尴尬和内心的小秘密，迂回的回答，这让对大家就好。

陈铮冷笑，他放下茶杯说，“好，我听你的。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你。还有晓瑾，我不欠你的，将来你会明白。”

陈铮的话有些无厘头，但是我不想深究，只要他答应了，就是好的结局。

不想再谈谁亏欠了谁，谁又补偿了谁。

简简单单，用利益说话。

我和陈铮谈完正事，就各自开车分道扬镳。具体该怎么做，等闻品通知后，我会告诉陈铮。

回到家，我很快就忘了陈铮最后说的话。他不欠我的，将来我就会明白。我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我的心已经被仇恨和利益蒙蔽，看不到任何人的深情。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陈铮是怀着怎样的心痛，选择站在我这一边。

陈铮，人人都说你薄凉，其实没人懂你情长。

###147 闻品和陈铮联手

在陈铮答应我帮忙之后，闻品就添加了陈铮的电话和微信。

我们三个人有一个微信群聊，不过他们两基本都不在里面说话。

公事更是不会在微信里说，现在事情的局面就是：我牵了个线，把陈铮找过来，然后感觉就我没什么事了……

为了知道事情的进度，我不得不主动找陈铮。毕竟闻品总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还总把做好你手上的事情、其他不用你操心挂在嘴边。

我给陈铮发微信，说几天过去了，到底是怎么样啊？也没见新世界的女孩子，来红馆上班。

他贱兮兮的回复我：小姐姐，你想知道哦。晚上来酒店找我吖，我等你。

幼稚！

过了十分钟，陈铮把酒店的名字和房间号发给我。说他下班直接过去，还吩咐我带点好吃的，他饿了。

我发现，陈铮的脸真是越来越大了。

从红馆出来之后，我开车去了陈铮订的酒店。把烧烤放在床上，让他别打游戏了快吃。

我进了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陈铮在床上吃的相当开心，烧烤配啤酒，不要太惬意。

还好明天是周六，我可以晚点直接去培训班。我拿起一串脆骨嚼着，让陈铮老实交代，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新世界这边，已经说服了五十个女孩子。明晚就会统一过去红馆，我这次可是最大程度的，发挥了个人魅力。”陈铮得意洋洋，说他不惜自我牺牲，配合了闻品的计划。

五十个女孩子！

对于新世界，这不是小数目。我问陈铮确定吗？不要到时候事情没做成，苗红那边也察觉到了。

“你就放心吧，我第一步找的肯定是相对新过去的女孩子。对这个场子没感情也没赚到多少钱那种，一听说有更好的发展，肯定都愿意去红馆。还有，上次面试被赶回来几个女孩子，我也一并叫过去了。”陈铮喝着啤酒，说的倒是轻松诶！

上次我把人都赶走了，说面试不过关。

现在换了陈铮，面试就过关了，就可以去红馆了？

人家只会觉得，不是红馆没看上她们，而是我没有看上她们。

加上闻品的计划，是决不能外露的。对外一致宣称，是业务需求，所以招人。

这些女孩子，还不得都把账算在我头上。

我这是替闻品背了个黑锅。

陈铮吃着烧烤贱兮兮的说道：“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要不，我补偿补偿你？”

陈铮朝我凑过来，在我的脸上啄了一口。我叫了一声吖！有油！立刻就拿卫生纸往脸上擦。

“怕什么啊，我还没嫌弃你脸上有什么晚霜、早霜之类的呢。”陈铮傲娇的别过头，继续吃东西，一脸窃喜。

吃完东西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躺在陈铮怀里睡着了。

我们像这样只是单纯的睡在一起、温暖对方的次数寥寥无几。

我也不知道现在和陈铮算是什么关系，但是在他身边，我可以得到暂时的安心。

……

周六早上我先起床去培训班，下学期的课程难度增加，我学起来更加费劲。

还好在学校里马佩珍会私下给我补课，在培训班遇到的一些问题，我可以问她。

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马佩珍对我的态度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大概就是她确定，我的确在外面花昂贵的学费报班级学后期教程开始，就渐渐的对我耐心了不少。

中午就在附近买了盒饭，吃过之后稍微休息一下，就要准备下午的课程。

这学期摄影老师换了，按照学期计划，今年会安排新锐摄影师来给我进行培训。

新锐摄影师，是不是意味着也蛮年轻的呢？我在心里小小期待了一下。

当我看到白晟睿拿着单反，走进教室的时候，我的心往下沉了好几拍。

不是吧！

新锐摄影师，就是白晟睿？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摄影老师，白晟睿。”白晟睿站在讲台上，把他近几年获奖的证书和摄影作品，以PPT的形势展示给所有学生。

我看见身边的女学员，兴奋的不得了。各个都跃跃欲试，想跟白晟睿交流。

这座城市也不小了！要说白晟睿真那么巧合，又是和我撞在一所培训学校里，我还真不信！

下课之后，我刚好开车，载白晟睿一同去红馆。

在车上我握着方向盘认真的说道：“你别告诉我，来这里是巧合。”

“当然不是，之前你有说过这家培训班的名字。刚好我周末想找个兼职，这边的费用开的不错，我就过来了。”白晟睿回答的，倒是实诚。

压的我反而没话说。

他愿意到哪里兼职，我也管不着。不能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就赶他走，那就太不讲道理了。

到了红馆，我和白晟睿分开走。我刚到公关室，就看到一群女孩子围着文茵的办公桌前。

文茵呼着对讲机带着愠怒讲道：“人事部什么情况，一下子安排这么多女孩子过来。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闻总的意思？那你们让闻品自己下来解决。”

文茵挂了对讲机，摆着臭脸对新过来的女孩子们。

不到十分钟，闻品居然真的亲自下来了。

先是单独把文茵叫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文茵就走进来，让所有女孩子站成三排，直接进行分组。

连面试的流程都省了。

我过去组上，姬冉和妙妙问我什么情况，我按照原定的套路说谎，“红馆要招新人而已，从新世界挖人过来，竞争关系。”

妙妙没多想，倒是姬冉，从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再往深处考虑。

我们组上新分了十个人过来，文茵还算够意思，之前我带来面试没通过的女孩子，特意安排在了其他组上。

这十个女孩子里，有一个条件最为出众，有点欧美街拍模特的感觉。

我主动跟她寒暄，问她叫什么名字，之前在新世界好像没见过。

“我叫杨柳，才去新世界没两天。我男朋友让我过来上班的。”杨柳说到男朋友，满是幸福的小女人状态。

男朋友？不会是陈铮吧。

想到他昨天跟我说的，什么自我牺牲，我不得不朝这边想。

我翻出陈铮的照片给杨柳看，她拿过我的手机微笑说道：“诶！晓瑾也认识我男朋友？”

我就知道！陈铮下手够快的啊。

看见条件好的美女，绝不手软是吧。

“认识，之前合作过。”我把手机收回来，坐在旁边江晚晴反应很大，冷哼一声故意提高了声音刻薄的怼道：“哟！你男朋友这么帅，那你可得把握好，别一不小心被别人抢走了。据我对他多年的了解，你不是他喜欢的那款呢。”

杨柳一点儿不生气，笑嘻嘻的问江晚晴，你是？

“你男朋友没告诉你，我是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