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51)

下了屌兵的帽子,却又被沈鑫重新封上这个头衔,

我岂能不火?

于是我狠狠地回骂道:沈秘书闭上你的臭嘴!

一听这话周副团长也来劲了,倒背着手冲我反问:你刚才骂他什么?你跟一个军官干部,就这么说话?

小王赶紧拍起了马屁,在我肩章上指画了一下:一个初级士官,牛轰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局长呢!都像你这样,这部队早就完蛋了!

周副团长瞧了沈鑫一眼,啧啧地道:失败,失败啊。姜副团长一辈子的英名,全毁在这一个战士手里了。这么大的谱,我都觉得不如他。

他还虚张声势地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忧国忧民忧社会的愁容。

在我看来,他是当之无愧的影帝。

沈鑫和其他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我的不是,我寡不敌众,无言以对。

确切地说,不是无言以对。而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与其做无畏的争辩,倒不如干脆闭口不言。

没想到本来已经走出去的姜副团长,突然间折返了回来,冲我一挥手:过来小李。

我如释重负般地飞奔了出去。

姜副团长将我带到他的办公室,并且让我坐了下来。

他往嘴里塞了一支烟,我帮他点燃。姜副团长望着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说。如果真的是你寻衅闹事,那我绝

饶不了你。但如果真的是沈鑫那帮人合起伙来搞你,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得瑟。

我点了点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姜副团长听后,凝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相信你。司机班那帮兵,的确是废了!他们除了会开车,还会干什么?还有一点点的兵样儿吗?还有沈鑫

,整天跟那帮老爷兵混在一块,不务正业,我现在是见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了小李,没事儿了,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办不了你!出去的时

候关上门,别忘了晚上的事儿。

我本来还有一肚子话想说,但见姜副团长下了逐客令,也不得不站了起来,扭身走出。

关上办公室门的一刹那,我见姜副团长皱紧了眉头,用两指狠狠地按捏起自己的太阳穴来。

我独自在团部院子里走了走,想了很多,想的头疼。

十五分钟后,我看到沈鑫和几个司机班的战士,都笑盈盈地从周副团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个个像吃了蜜糖一样。

周副团长的心机太深了,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培植亲信。为此,他可是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场合和机会。的确,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懂得拉

拢人心的领导。他更懂得,拉拢五个人,远远要比拉拢我一个人重要的多。

或许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几位司机班的同志,顿时扬起头挺起胸,一副翻身做主人的威武架式。沈鑫还潇洒地甩了一下他的小分头,不知多少头

皮屑,随风飘扬,变得无影无踪。

我突然间觉得,沈鑫仿佛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干部样子,他的行事做事,就跟个小孩儿似的。没有主见,没有韧性,更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我倒是觉得这种人挺可悲的。

晚上,我开车载着姜副团长到了他家。

姜夫人早已张罗好了一桌好饭,我不由得暗暗疑惑:这次为什么没叫我提前过来打下手?

姜副团长让姜夫人去拿两瓶白酒,姜夫人有些不太乐意:还喝啊?你一点儿也不注重自己的身体。

姜副团长道:该喝时就得喝。拿去。

姜夫人没再规劝,扭头拿来一瓶河南赊酒,打开。我赶快接过来,给姜副团长和自己整上。

一开始姜副团长并不多言,只是对杯喝酒吃菜,直到喝的尽兴了,才开始上了话。

姜副团长持筷子在空中点划着,说道:小李,看出来了没有。官场如战场啊。就那么一个破文件,能让团部几乎所有的人疏远我,孤立我。一个

常务副团长,在特卫团奉献了一辈子,到头来混了个人走茶凉,人走茶凉啊。

我安慰姜副团长道:姜团长------

姜副团长强调:在家,叫我姜哥。不必这么拘束。

我赶快改口道:姜哥,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还没确定吗?我觉得您为特卫团付出了这么多,上面不可能让您转业。

姜副团长一声苦笑:难呐!没有人能逃脱转业和退休的命运。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老姜眼睁睁地看着将近三十批官兵,走进军营,又走出军

营。现在,终于轮到别人给我送行了。

我能感觉到姜副团长心里的凄凉,但是又不知如何安慰他是好。姜副团长兀自地点燃了一支烟,吞吐着烟雾,突然发出一阵苦笑:小李,看到了

没有。人这一辈子啊,说长也长,说短它很短。长的是等待,当战士盼望着考学当干部,当上干部又盼着提拔,从尉官盼到校官,从少尉盼到上

尉,一年一年,终于盼到了肩膀上的两个杠四对星。这才知道,盼来盼去,把自己盼老了,盼到了绝境,盼到了离开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

将像这些烟气一样,转眼之间,烟消云散,烟消云散呐。

我笑说:您呀,您可不老。您看起来顶多像三十多岁。

姜副团长扑哧笑了:三十多岁?三十多岁他爹还差不多。当兵的,受的磨难多,沧桑多,显老。有一回我带着天天去书店买书,你猜那书店的营

业员说什么?

我问:说什么?

姜副团长道:那营业员对天天说,你爷爷长的真年轻……哈哈,我是真的老了!

我没笑的出来。事实上,正如姜副团长所说,很多部队的干部,都格外显老。部队是一个催人老化的地方,年龄和皱纹的增长速度,并不成正比

。这也许正是军人奉献的又一写照吧。

姜副团长发表了一番感慨后,终于将话题引回到了工作方面:马上就要离开了,真有点儿不舍得。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脱军装的时候,

还是得脱下来,这样才有更多的年轻人有机会穿上它。

我仍然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实际上,我很想安慰一下姜副团长。他现在的状况很令人担忧,一纸文件,让他进入了一个微妙的时间段,更让某

些怀有不良居心的人,将他从暗地里的职权斗争中揪扯了出来,变成了摆在桌面上的斗争。他没有受到应有的留恋和尊重,更多的,是背叛,是

幸灾乐祸。这正如中国历年间改朝换代的当口,不少官员大臣为了俸禄和前途,选择了卖主求荣,投奔新的朝廷。只有少数的仁人志士,面对丰

厚的条件和待遇丝毫不动心,誓与国家共存在。但是这些人的命运,往往都不乐观,忠诚的仁人志士,往往是以死表忠,投效新朝廷的那些所谓

的‘识实务’者,却不得不接受着新朝大臣皇族们的怀疑和排挤,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就像是一卷卫生纸,受用的时候,新主人会觉得你很重要

,‘生活’处处离不开你。但一旦用来擦了屁股,他们的命运,只有被历史的长河冲走。很少有人留下美名,大多数只能是遗臭万年。

我突然想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正所谓唇亡齿寒,姜副团长一下台,我的命运将会如何?是不是真如沈鑫所言,团部无人接收,会被重新发配回

基层?

基层站岗我不怕,严苛的训练,我也不怕。我怕的是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姜副团长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笑了笑:怎么小李,不相信我老姜?

我一怔:姜哥,怎,怎么会。那-----

###084章 不成文的潜规则

姜副团长使劲儿地嚼了两口菜,端杯跟我一碰:我跟你怎么说的,当然就会怎么做。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李你变成我的陪葬。我走之前,会给

你一个,满意的安排。

我违心地苦笑一声:姜,姜哥,我,我无所谓。我还是觉得,想跟着姜团长您干。

姜副团长一皱眉: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都要走人了你跟着我干什么?没那么多的西北风让你喝!小李你给我听着,姜哥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以后的

出路,一步一步,我要让你在特卫团……我会让你在特卫团一步一步上位,大干一场!算是,算是延续我老姜未了的梦吧。你是一个机灵的孩子

,也很仗义。就凭这一点,你值得我老姜好好培养!

我赶快道:谢谢姜哥器重。不过------

姜副团长打断我的话:怎么,觉得我没那个实力?觉得我老姜要滚蛋的人了,没那个本事?

我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候姜夫人插话道:你姜团长他喝多了,说胡话。尽给战士许诺,你真能落实得了?老姜,别把自己想象的跟如来佛似的,怎么,你本事能通

天啊?

姜副团长皱眉道:怎么,你不信?你不信我能帮李正上位?

姜夫人道: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帮别人上位?可得有人听你的!不是我说你啊老姜,你这人太死板,一根筋。你要是有老周一半圆滑,也不

至于刚挂上常务没多久,就被……

或许是考虑到了姜副团长的自尊心,姜夫人没把说下去,而是拎起茶壶,给姜副团长添了一杯茶水。

姜副团长似乎是早已习惯了姜夫人的拆台,因此倒也不生气,而是像孩子一样咯咯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嫂子啊,就爱给我顶嘴!不过我喜欢

,吵吵闹闹恩爱到老嘛。

姜夫人脸上出现了一丝少女般的红润:瞧你喝了酒又上话了吧,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害臊。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对老夫妻的可爱与恩爱,让我很受启迪。

姜副团长收敛住笑容,深呼吸了一口,待口中的菜嚼咽下去,又道:小李,我老姜也不拿你当外人儿,跟你透露一个秘密!

他神秘地一摆手将姜夫人支走,然后才往前弓了一下身子,轻声地说道:其实啊,特卫局今年还有几个保送名额。保送你知道吗?就是可以不通

过考学………由团以上领导逐级报批的优秀士兵,能够不走考学这个渠道,直接进军校学习,成为一名预备军官。

虽然我对这则消息早有耳闻,但为了不至于让姜副团长太尴尬,我还是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有,有这样的事儿?

姜副团长收回探过来的脑袋,一缩脖颈道:可不!名额不多,今年就三个!但就为了这三个名额,团里可算是炸了窝了,都争都抢。我老姜临走

的时候,也非得抢一个过来!

他伸手在空中一抓,倒像是真的已经将其中的一个名额,牢牢地抓在手里似的。

我笑道:您是常务,抓一个名额当然不成问题。别人也抢不过您呐。

姜副团长道:再不抢就没机会喽。我老姜清廉了一辈子,基本上从来没有暗地里做过对不起党性原则的事情。这一次,我是抢定了!不为别的,

就为……

他顿住了,脖颈后仰打了一个酒嗝。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空中点划着,继续说道:抓了这个名额,别人都不给,我就给你小李!不为别的,

就为你小子够仗义!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伤感地自圆其说:不给你给谁啊,我现在是众叛亲离,身边就你一个亲信了。你今年考学,预考没考成,失去

了参加统招的机会。我就跟你交个实底儿吧,考学这东西在咱们团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什么?

姜副团长微微一皱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个,说了你可能也理解不了。咱们现在,就谈这个名额。这个保送名额!

实际上,姜副团长口中的这个‘名额’,对我的诱惑指数还是相当高的。尽管之前曹队长和沈鑫都曾动员我找姜副团长疏通疏通,自己却一直下

不了决心。但我不否认自己的私欲,对当军官有着一种特殊的憧憬。

这种憧憬,源自于一个女军医。现在,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清晰。

或许也不单单如此。

姜副团长又与我碰了一下杯,说道:保送,名额少,只有三个。但盯着这三个名额的,却至少有上百人。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姜副团长道:条件很苛刻,保送的战士,必须立过功,当过骨干,在某一方面有着突出的贡献。

我略显尴尬地道:这我,我就只符合一项。当过骨干。没立过功,也没做过什么突出贡献。

姜副团长微微皱了皱眉头:是啊。但是这也不是最大的困难。你做过什么贡献,姜哥我有评价的权利。至于立功一项嘛……我们就拿上次你在老

余家替我挡那一板凳做文章……只是这样一来,就把老刘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但他突然之间又象是恍然大悟一样,面色变得格外忧虑起来:坏了坏了,我忽略了一个人。沈鑫。当天沈鑫也在场,他会不会把那天的事,给捅

到了周副团长那里,或者直接捅到了局里?我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要是真这样的话,我老姜还好说,天天他干爹那边就危险了。

我道:应该,应该不会吧。如果沈鑫说出去的话,那早就有征兆了。

姜副团长道:也许这次首长安排我陪同出国访问,就是信号。

说罢后,姜副团长用手机拨通了刘大队长的电话,待那边接听,姜副团长率先问道:老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刘大队长道:姜团长,什么情况怎么样。你指的是----

姜副团长道:有些事情一言半语也跟你解释不清,我怀疑沈鑫会把老余的事情捅估出去,那样的话你就危险了。所以最近你要加点小心。明白吗

刘大队长道:啊?是是,我怎么没想到。实在,实在不行,你想办法把沈鑫给解放了不就行了?

姜副团长道:解放你个头!这样的话他更会狗急跳墙!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探探他的口风。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给你擦屁股都擦不干净。

刘大队长道:让姜哥费心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

挂断电话后,姜副团长深吸了一口烟,感慨了一句:危机四伏啊,简直是。

我试探地道:总会好的。姜团长,您不要想太多。我觉得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糟糕。也许-----

姜副团长打断我的话:行了行了,别的先不谈。就谈你的事儿。反正我老姜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