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码,心里阵阵刺痛。车子很快消失在视野当中,我拿着火车票四
处张望,找到了合适的候车大厅,买了两瓶啤酒,干喝了一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广播里和候车屏幕上,都开始出现了‘检票’的信息。我拉着装满心事的行李,随着拥挤的人流过了检票口,到了火车门口
。
14车厢,并不是一个吉利号码。尽管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不知为什么,这一个号码却让我再次感觉到了失落。我提着行李候在一旁,等所有
人都上完车,我才缓缓把车票递在列车员的面前亮了一下,迈上去一只脚。说实话,那第二只脚,我真不想再迈。
第二只脚抬起的一刹那,我被一阵铃声惊了一下。
条件反射一般,我及时收回右脚,身体折返了回来。打开手机瞧了瞧,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听后,手机那边说:李正,你在哪儿?
我问:你是谁?
那边道:先别管我是谁。我在问你,上火车了没有?
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一只脚还停在空中,不由得愕然道:已经迈进了一只脚。
见我久久没回答,那边有些急促地道:抓紧时间,到火车站门口。
我皱眉道:为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那边道:我是过来救你的人!
尽管疑惑,我还是兀自地挂断了电话,提着行李,出了火车站。嘈杂的人群阻挡了我原来开阔的视线,我仔细地扫瞄了好几圈,没能确定电话那
边的人是谁。就在我想要重新按原路返回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汽车鸣笛。尽管这几声鸣笛,被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原本清脆的旋律。
我看到一个穿军装的士官,从车上下来。根据这辆帕萨特的车牌号码,我确定这应该是特卫局的车。
我在想,刚才打电话的人,莫非就是他?
士官冲着人群精确地定位了片刻,不由得眉头一皱。他随即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结果,我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很显然,这位士官并没认识我,在确定无法从人群当中发现我之后,他利用打手机的方式,寻找我的下落。而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手机
的铃声根本无法跟火车站门前的嘈杂相媲美,嘈杂声掩饰住了铃声。我也只是感觉到了震动,才进而察觉到铃声的响起。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
,我没有接听,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士官微微一怔,我率先开口问了句:你是找我?
士官反问:你是李正?
我点了点头。士官上下打量我一番,顺手接过我手中的行李,一指帕萨特:跟我走。付局长还在团部等你。
我顿时愣了一下:在团部?
士官只是‘嗯’了一声,没有透露更多内情。
我坐上了车子,总觉得这一幕仿佛是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当我因为某些原因被领导抛弃的时候,也是一位神秘的干部,将我带给了一个神秘的
老者,一句话,幸免于难,而至今我仍然不知道那位神秘老者的身份;这次,又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士官,突然跑到火车站来接我,是否真的是要
拯救我?只是,他提到了付局长,仅此一提,便揭晓了一部分的真相。
在路上,士官突然说了一句很深奥的话:有棵大树好乘凉啊。
我当然能意会他的话外音,但只是微微一笑。怀着一种急切但忐忑的心情,车子驶到团部门口。
值班警卫打开电动大门,车子顺势冲了进去,径直停在了姜副团长办公室门口。
下车后,我听到办公室里传出阵阵谈话声,判断出里面至少有三个人,姜、周二位副团长,以及付副局长。
犹豫片刻,我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话,便推门进入。果真不出所料,办公室里恰恰是我猜到的那三个人,他们的声音各有特色,未见其人先闻
其声。三位领导见到我之后,表情差异相当大,先是姜副团长望见我,禁不住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紧接着周副团长冲我一摆
手,笑容变得稍微有点儿诡异,却又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正坐在办公桌前的付副局长。付副局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竟像是有一丝惊喜的样子:
小李,快,快过来。
这一系列微妙的变化,让我意识到,付副局长和姜副团长,已经将相和,化解了矛盾。矛盾因我而起,我被召回后,二位领导各有着自己的一番
思量。
我凑了过去,付副局长把手里的文件资料往我面前一推:看看这个。
我疑惑地斜瞧了一眼姜副团长,尽管他露出微微一笑,却显得有些尴尬。这种尴尬,兴许还带着无奈的成分。
拿起文件,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中央特卫局关于组建特勤分队的决定。
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心想付副局长让我看这一份文件干什么?是不是拿错了?
怀着疑惑往下看,内容无疑都是对这份决定的阐述。文件中指出,到了年底,是各类上访、冲门甚至武装袭击、爆炸事件的高发期,为了提高处
置突发事件的效率和力度,进一步将正规化执勤与处理突发事件相结合,特卫局经研究决定,成立一支多功能小分队,即特勤分队………
刚刚将这份文件粗略地浏览完,付副局长就开口道:看明白了没有?
他这一问让我很难回答。因为我暂时还不知道,他是在问我看明白了文件的内容,还是弄明白了他让我看这份文件的用意。尽管心里已经有一番
思量,我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付局长,这是-----
付副局长直截了当地道:有些内容没写到上面。经过局里研究,我们决定让你担任特勤分队分队长。
我顿时一愣:这----
付副局长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从这一刻开始,你已经是局里的人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还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旁边的姜副团长。姜副团长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
付副局长接着说道:特勤分队,和基层的应急分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然,这也算是示范分队的升级版。示范分队的主要工作,是训练,是示
范;而特勤分队却注重的是实战和实践。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特卫局,认识了特卫局,因此很多上访人员、恐怖份
子、法轮功份子以及一些极端份子,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特卫局。今年上访人员的数量,比去年增加了三倍;武装冲门事件,今年发生了四起。还
有一些法轮功份子,‘光顾’的次数也逐年增多。在处理这些情况上,我对门卫分队的表现,不太满意。有时候太坚持原则,处理起来显得呆板
;有时候又太违背原则,显得太灵活。更可怕的是,上个月有一伙越战老兵,几十人武装冲门,差点儿造成不良影响和后果。所以说,成立特勤
分队的意义,不仅是要规范正规化执勤,更重要的是,为特卫局驻地增添一个安全屏障……
听到付副局长这番话,我终于恍然大悟。
这也就意味着,我再一次‘起死回生’?
在付副局长说这些话的时候,姜副团长在一旁一直欲言又止。随后他纠结地点燃了一支烟,凑过来对付副局长说:付局长,这件事,我觉得您还
要慎重对待。
付副局长道:老姜,不要这么小肚鸡肠好不好。这次相当于局里直接收编你们的示范分队,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补上人员缺口。
姜副团长道:这不是问题,新兵集训一结束,缺口好补。但问题是------
付副局长拿手轻敲了一下桌面,姜副团长闭口无言。
就这样,我坐着付副局长的车,载着行李直接赶往特卫局。至于十四名示范分队成员,则安排到两天后去特卫局报道。
说起来,这事的确有些戏剧性。本以为自己这次难逃劫难,却不料在经历了一番复杂的纠葛之后,我再次‘起死回生’。我不知道是自己太幸运
,还是命中注定会有贵人相助。真希望,这次能够彻底摆脱姜副团长的算计,但这样一想,心里却萌生出了对姜天天的思念与牵挂。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更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路上,付副局长不发一言,只是抱臂沉思。进了特卫局大门,他把我招呼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屋,不知是在一种什么力量的促使下,我说了句:谢谢您付局长。
付副局长微微一愣,随即笑说:不用谢我。小李你也是,当时政治部跟你谈话的时候,你就应该跟我打个招呼。那样的话,我就不用费这么大的
周折来保你了。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一步到位,直接把你调到局里来。你可要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啊。
我连连点头。
当然,我也知道,在付副局长的言语之外,应该还有其它更丰富的内容,不能言破。
###174章 同归于尽
就这样,我又在特卫局安了家。两天后,局里派车将原示范分队的十四名队员接到了局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周之内,付副局长都在与我研究关于筹建特勤分队的事宜。理论和思想上基本成熟之后,付副局长召开专门会议,与局领导们研究完善。
很快,特勤分队正式成立。这个小分队,实际上是一支集训练与特勤相结合的综合小分队,它的主要任务,就是苦练警卫应急本领,做到训练与
实战相结合。也正如付副局长所说,时下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了特卫局,并将特卫局作为上访、爆炸甚至是酝酿恐怖事件的目标。在我来后的十天
之内,我就曾参与处理了四起上访事件。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与上访人员既是对立面,又属于内部矛盾。这种冲突处理起来相当棘手,手段太
软不行,太硬也不行,尺度很难掌握。尽管对于类似事件的处理,有相对的指导文件,但是理论与现实,毕竟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此后一个月,在付副局长的安排下,我一直在实施警卫应急方案特训。付副局长对此相当重视,不断地提意见,搞观摩,甚至是从基层单位抽调
过来一批战士当群众演员,借此检验我们的实际处突能力。
时间很快便上溯到了春节前夕。
我的命运,在一步一步发生转变。
春节前夕,局里做出了春节前的警卫预案,将预防突发事件,作为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作为特勤小分队,我们首当其冲,成为应付突发事件的第一执行。一般情况下,像上访之类的普通事件,只需由门卫值班室联系公安部门,便可
处理圆满。除非是遇到武装冲门事件或者爆炸袭击特大事件,一般不会由特勤分队出面。我们日常的主要工作,还是练兵。
突然有一天,我们正在训练场上实施应急演练,西门值班员突然用对讲机喊话:西门出现紧急情况,请求小分队支援。
我不容多想,带领小分队人员跑步到了西门。西门人员已经做好处突准备,摆出了防暴队形。但是我放眼看去,外面却只有一个上访者模样的男
子。西门为何要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呢?
细看之下,我才发现了端倪。原来这是一位极端份子,他的身上竟然绑满了炸药。对于这种自杀式的反动份子,处理起来相当有难度。原则上,
我们应该先晓之以理,争取和平解决。但是能做到绑着炸药往特卫局冲的反动人员,肯定也是做好了一死了之的心理准备,晓之以理的方法只能
当理论用,在实践中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我们又不能违背原则。因此,西门区队长带着两个分队骨干,正在与极端份子进
行紧张的对话,劝他冷静冷静再冷静。但是极端份子却是激动激动更激动,两只手撩着衣服,露出了绑满了整个胸部的炸弹,口气强硬。
陆续地,几个副局长和其他几个干部也赶到了现场,加入到了与极端份子对峙的行列之中。然而,极端的男子更加狂躁起来,让我们退后退后,
再退后。并且一再要求我们撤兵。
这时候付副局长走了过来,我向他说明情况后,付副局长皱紧眉头跟极端份子进行了一段艰难的对话。
付副局长:这位兄弟,你冷静一点儿。你告诉我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反动份子怒道:我要进去见首长!放我进去,否则我与你们同归于尽!
付副局长道:首长不在这里,这里是一个军事驻地。
反动份子冷哼道:放屁!谁不知道,特卫局是首长们的看门狗。首长肯定就住在里面!
付副局长道: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起解决。你这样做,只能让问题更加复杂。现在你还有机会,卸下炸药,我们好好谈。
反动份子道:我不会受你的骗!我要是卸下武器,你们会跟我谈吗?上次我有个大哥,在新华门就是这样上了你们的当,你们根本不会跟我们谈
。落在你们手里,我们没的好。所以,我宁可和你们同归于尽。
……
艰难的对话,没有丝毫进展。被逼之下,付副局长驱散了西门的武装人员,和我一起做反动份子的工作。
西门武装人员和小分队队员们,候在门内两侧。现在的状况已经显得十分紧张,只要反动份子冲进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与反动份子同归
于尽。因为他一旦进来,将会产生莫大的威胁。在此之前,特卫局虽然经常会遇到大规模上访或者武装冲门事件,但是这种全身绑了炸弹的自杀
式冲门,并不多见。尽管平时也有不少类似的训练,但是训练毕竟和现实有一定的距离,要想将其控制,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但是这时候,偏偏是雪上加霜。五分钟后,门卫值班室内接到通知,中办和总参领导,二十分钟后即将到达。这也就意味着,倘若在二十分钟内
不能将反动份子控制,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恶果。但目前的情况是,我们一不了解对方的动机,无法进行说服沟通;二是对方身上绑满炸弹,我
们无法实施强硬手段进行制服。
又僵持了一分钟,西门区队长凑近付副局长耳边呢喃了几句,付副局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区队长凑到我身边,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