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林芳芳成了过街老鼠。

报警之后，警方很快就抓捕了她，还有当时在公司围堵我的那群人。

起诉的流程也被正式提上日程。

律师还帮我找到了陈旭和林芳芳重婚的证据。

法庭上的林芳芳，还是高喊着真爱至上，自己无罪。

那副样子，完全不是以往视频中恋爱中女子娇嫩的模样。

我看着眼前快要癫狂的女人，笑自己居然会和这样的人对簿公堂。

到最后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蠢，还是林芳芳蠢。

一场闹剧，终究是散去了。

因为唆使网络暴力，林芳芳入狱。陈旭众叛亲离。我成功离婚，拿到一大半的财产。

和陈旭办完离婚手续，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他叫住了我，「小蕊，可以再请你吃最后一顿饭吗？」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初见时的欣喜和羞涩，只有满心的疲惫。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饭桌上，他穿得很正式，特地打扮了一下。

我们见了面，都没有开口说话，安静地吃完一顿饭。

最后，他还是先开了口，「小蕊，我们……」

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是我和你，没有我们。」

他眼睫颤了颤，耷拉了一下又抬起，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我。

其实这么多年，从结婚之后，他就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

可能是婚姻给他带来的枷锁，也可能是当初恋爱时的激情褪去，我们彼此变得越来越陌生。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变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很多细枝末节，都被我刻意忽略了。」

我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从林芳芳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要走散了。你去杭州的那个夜晚，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你依旧没有抓住。」

他的表情开始出现龟裂，牵动嘴唇，勉强笑了笑，「你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

「有必要吗？」

我问他，「你做都做了，我再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有意义！！」

他突然激动起来，「你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从来都是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甚至充满怨恨。

我微怔了一下，眼前的人变得更加陌生，盯着他的眼睛，才发现那双死气沉沉的表象下，浮现出万分汹涌的波涛，情绪浓烈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我将身子微微靠后了一点。

「以后，就别见面了吧。陈旭，我以前真的很爱你，现在可能也还爱吧。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份爱真的好恶心。」

他完全不管我再说什么，仍旧自顾自地说着，「我在你这里，从来都没有归属感。你从不管我，一开始我以为这是自由，我很高兴。可是我看着身边的人，他们都被管得死死的，我真的很羡慕。至少，他们是有人在乎的。」

我听完他的话，忽然就笑了，「陈旭，你到现在都还不诚实。」

我神情平静，语气也很平淡，看着他愤怒的表情。

「不是因为我不管你，即便我管着你，你也还是会用我管的你喘不过气这个理由出轨。」

「陈旭，你出轨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就是想出轨。」

他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我们，认识八年，你知道我心软，你也知道我爱你，所以你才肆无忌惮。你甚至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一下，笃定了我会为了孩子妥协。」

「可是陈旭，你离开的那三年，天黑下雨都是我一个人走过来的。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心也会慢慢被磨出一层茧。」

「其实我才是那个垃圾，明知道你是个烂人，可我还是爱你。」

13

那之后，我带着孩子离开了。

回到爸妈家，开始新的生活，偶尔也会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比如他一直在家，没有工作，开始酗酒烂醉。

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不待见他，他的爸妈也回到了老家，不愿意再多说他一句。

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公司的事太多太忙，每天都被填得满满的，无暇再去回想那段令人窒息的时光。

时间真的是最好的疗伤药，总会让人在渺小的希望中，重新生长出一朵希望之花。

我和他相识八年。

五年的婚姻，三年的出轨。

过去的那段时日对我来说，也渐渐变成了一个遥远的梦境。

前婆婆偶尔会打电话过来，言语中也会提及陈旭的状态，希望我可以好好劝他一下，都被我笑着拒绝了。

陈旭于我而言，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更没办法改变一个人，

他选择了这条路，谁也劝不了他。

糖果三年级的时候，我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二次恋爱。

对方是糖果的班主任，是个性格温和的人。

很少表达爱意，但是处处透着在意，总会将所有空闲时间花在我身上。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刻骨铭心，但是这份陪伴，总让人踏实安心。

如果将陈旭比作大海，那么他就是溪水，源源不竭，细水长流。

我一颗心终究是落了下来。

林芳芳出狱之后找到陈旭，两人之间又闹了不少笑话，陈旭彻底被所有人唾弃。

所有人都叹息，原本多好的家庭，身边所有人都羡慕地存在，如今沦为笑柄，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得知我开始了新的恋情之后，陈旭第一次给我打了电话，哭着说了很多声对不起。

他和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不知前路在哪，人生仿佛没有了目标。

我静静地听着，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万分的平静。

曾经的满心欢喜，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

二十岁的悸动，终究会淹没在生活的鸡毛蒜皮之中，最终我们需要的不过是身边的那一点点陪伴罢了。

我可以没有玫瑰，也可以没有钻戒，我想要的陈旭终究是给不了，也无需他来给了。

我看着厨房中忙忙碌碌的身影，传出我最爱的糖醋鱼的味道，对着电话另一头说道：「对不起啊，我要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