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九黎有些恨铁不成钢。

刚才翠花都那般欺负绿柳了，现在她居然还要为翠花说话。

也不知是该说她善良还是愚蠢。

像翠花这样的人，就算今日绿柳真的额为她求了请，她心里也是不会有半点感激之情的。

反而还很有可能将这一切都怪罪道绿柳身上，从而对她更加不好。

绿柳想说的话都因为陆九黎这一句全堵在了喉咙里。

翠花还在不停的摇晃她的手臂，让她帮自己求求情。

但绿柳却只是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裳，咬唇不再开口。

她不想被夫人赶走，不想回到原来的地方。

于是到了最后，她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身边痛哭流涕的翠花。

无论翠花如何哀求，陆九黎都还是坚决的将她赶出了自己的院子。

她身上的衣服还有铜钱都算是送的，足够她在城中找个其他谋生的活路了。

等到翠花的声音消失在前院，陆九黎这才再次看向了鬼在一旁的绿柳身上。

她没来得及洗澡，还是脏脏的模样，甚至因为刚才翠花的欺负，手臂上还红了一块。

陆九黎看着她叹气，“我并未让你跪下。”

绿柳眨了眨眼睛，从地上缓缓的起来。

“多谢夫人！”

她鞠了个躬，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而陆九黎闻言却是笑了，“你谢我什么？”

“多谢夫人刚才帮奴婢出头，也多谢夫人将奴婢从奴隶市场买回来……”

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人为自己出头有多么的好。

“先去洗澡。”

陆九黎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像是堵了快石头。

索性便让她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等绿柳洗干净了身体，回来才发现陆九黎已经睡着了。

她拿着床上的被子为她小心翼翼的盖好，又关了窗户灭了蜡烛，这才走出她的卧房。

次日清晨，陆九黎伸了个懒腰。

下一秒便听到绿柳在门外的声音，“夫人，您醒了吗？”

陆九黎穿好了衣裳，起床为她开门。

绿柳手里端着水盆，将其放在了屋内的桌上，“这是奴婢为夫人提前准备好的温水。”

陆九黎看着她，想起昨日自己好像说过不用她们俯视自己穿衣洗漱。

所以一时间站在原地没动。

绿柳见状立马便跪了下去，“夫人，打水对奴婢来说算不得什么，奴婢也想感谢夫人，而且院中的树奴婢都已经浇过水了，屋里的地也打扫过了。”

她生怕陆九黎生气，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陆九黎也有些愣神，她不过是想说打水的事儿她可以自己来，也没生气没发火。

这丫头不用这么紧张吧！

“我很可怕吗？”

这是她第一次产生对自己的怀疑，难不成她的面相太凶了，才对让她在自己面前这般小心翼翼？

绿柳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瞬间垂下头去。

“夫人一点都不可怕。”

不仅不可怕，而且还生的十分好看，

眼尾那小小的白莲更是让她整个人都宛若天仙。

与可怕是半点关系都沾不上的。

“那你为何一见到我便要下跪，也不敢看我。”

绿柳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夫人身份尊贵，奴婢是下人，自然不能与夫人平视的，而且也是奴婢做错了事，才会下跪。”

她从生下来开始便是奴隶，下跪挨打已经是常事了，她早就习惯。

陆九黎闻言心里有些怜悯，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

“今后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也不用总是下跪，我没让你跪，便不用跪。”

陆九黎自然是不习惯这朝代一些封建思想的。

无论穿过来多久她都没法真的适应。

绿柳因为她的话整个人都怔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之前她服侍的人只会嫌弃她下跪得不够，而不会像陆九黎这样让她不用下跪。

许是陆九黎实在太过不同，她一时间竟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与她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

见她眼中清澈一片，绿柳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等到回过神来，她又立马将自己的手从陆九黎的手中抽出，再次将头低了下去。

而陆九黎却见到了她衣裳下面的那些伤痕。

她走到桌边，从里面拿了金疮药出来，“我昨日见翠花打了你，这药你拿着涂，不会留疤。”

绿柳不敢拿，“夫人，这不合适。”

她只是个下人，怎么能用这么好的药膏呢。

“我让你拿着便拿着，你后背自己不好涂，我帮你。”

说罢，陆九黎打开了瓶盖，让绿柳脱掉外面的衣裳趴在一旁的床上。

绿柳还是觉得别扭，这与她学的那些规矩都相驳，她不敢趴在陆九黎的床上。

但最后却还是拗不过陆九黎，只能小心翼翼的趴上去，却因为怕弄脏而一直用手隔在自己的胸口与床铺之间。

陆九黎有想过她身上应该会有不少伤疤，可当真的看到她整个后背的时候还是心颤了一下。

绿柳的后背全是大大小小的鞭痕，有的还在结痂，有的却已经是陈年老疤了。

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遍布了她整个后背，让人光是想象她之前的遭遇便背后一凉。

她才十几岁，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你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陆九黎将凉凉的药膏涂抹到绿柳的背上，这冰凉的触感让绿柳起了鸡皮疙瘩。

但却并不疼，反而很是清凉。

听到她的问题，绿柳淡淡道：“之前在奴隶主家，不听话就要被打。”

陆九黎抿唇，想起昨日看到的她脚踝上的伤，开口道：“为何只对你这样？”

她昨天看过，翠花的脚上就没有绿柳这样的伤口。

这话像是刺激到了绿柳的神经，她的眼眶开始湿润。

“因为……因为……”

她因为了半天都没因为出来，陆九黎只当她是不想回忆起之前不好的事儿，便没再问。

为她擦拭了药膏后让她将衣服穿好。

可等到绿柳拉着衣服转身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陆九黎与她又对视了一遍。

有些属于女人之间的第六感瞬间席卷了陆九黎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