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人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确实有可能被直接吓死的。

而且除了被突然吓死以外，人还有可能因为逐步受到恐吓而导致心理上无法承受而死去。

而恺恺的情况，就是属于后面的这种。

凶手很聪明，先是弄断了办公室的灯，给她造成了第一次惊吓和心理上的暗示。

然后又通过操控她的电脑，一步一步地引导她，对她进行惊吓。

恺恺本身就因为公司闹鬼的传言，对花子的冤魂感到恐惧，在凶手一步一步地惊吓后，她最终还是承受不了这种惊吓，被活活吓死了。

不要说恺恺了，连带入到恺恺视角的周毅，都因为感同身受而心跳不已。

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刑警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非常普通的女人了。

不过，从恺恺死前的画面中，周毅获得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恺恺最后看到的那个“女鬼”，和刘星在厕所看到的那个家伙，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除了欣兰案件外，其他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至此，周毅的心中又浮现出了一个新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凶手会是同一个人？

前四个案件当中的受害者都是当初和花子的死有关的人，因此还可以用复仇来解释。

可是第五起案件的受害者吴岚，和第七起的案件的受害者刘星，两人都是才入职两年的员工，为什么也被谋杀呢？

从动机上来看，就已经是行不通的了。

除非……吴岚和刘星的身份，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周毅默默在心中记下了这一点。

第一次机会用完了，他还剩下两次机会。

该怎么使用这两次机会，周毅得仔细思索一下。

“队长，第一起案件当中露露的卷宗能让我看一下吗？”周毅沉默了片刻，然后说。

在前四起案件当中，只有露露是明确自杀的，其他的三个，一个是从楼梯下摔死，一个是被吓死，还有一个是上吊死的。

和其他三个比起来，露露的死确实是显得有些太正常了。

越正常，从某种意义是，反而就越反常。

因为早在之前，常青藤就已经将前六起案件的卷宗准备好了，所以他直接就找出露露的卷宗递给了周毅。

周毅先看了看露露的尸检结果。

通过解剖，露露并没有任何中毒迹象，身上也并没有任何的伤口，确认系自杀身亡。

“不对劲。”他低声说了一句。

“太正常了，作为第一个死者，她的死竟然没有任何的一点异常，这本身就非常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其他事情都显得异常的时候，最正常的那一个，反而是最异常的。

于是周毅开始翻看露露的履历，当他看完了露露的履历时，忽然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露露从十年前开始，忽然就改信了天主教。

这十年间，她一直都坚持去教堂礼拜，坚持进行忏悔，而在此之前，她是不信教的。

她的这些变化，曾经还引起了公司其他同事的不解。

但是周毅反而能够理解。

她是从十年前开始信教的，并且十年如一日地进行着忏悔。

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导致她信教？

她犯下了什么罪行需要去忏悔？

将这两个问题放在一起，答案很显然就已经浮现出来了。

她是在为当初利川花子的死而忏悔，为自己是当初“害死”了她的一员而忏悔。

而当周毅翻看她的卷宗时，还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露露当天晚上，之所以会一个人留在公司，并不是她自愿留下来加班，实际上，早在下午还没有下班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有些困，于是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小憩了起来。

而下班的时候，大家都忘记叫醒她，因此她才被一个人留在了办公室当中。

至于她留在办公室后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了她最终的死亡，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看看露露自杀时候的监控录像。”

说着，周毅又让常青藤将监控录像发到了自己的手机当中。

从监控录像来看，案发当时，露露先是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疑惑，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就在这时，她朝着监控死角的一个方向看去，然后表情忽然发生了变化。

她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又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嘴唇动了动，像是和对方说了什么。

然后又过了几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表情再度发生了变化。

周毅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像是内心当中的愧疚一下子就释怀了似的，又说了一句话后，就转身走向了阳台，然后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从监控上看，露露确确实实是自杀的，而且她的自杀，似乎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但这反而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选择自杀呢？

从她自杀前那副释然的表情来看，她似乎是淡然地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结果，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会淡然得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结果，从而选择自杀呢？

既然她是自己选择自杀，那她为什么在死之前还要留下一句：“花子回来了，我们所有人都逃不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这样的话呢？

周毅试图放大监控视频，看看露露死前对着监控死角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是碍于光线和画质的原因，始终无法看清楚。

不过，虽然画质很差，但是利用一些科技手段，也还是可以将画质进行还原的。

露露的这条线，是周毅最在意的一条线，因为其他人的死都有迹可循，可露露的死是完完全全的盖棺定论，整个过程完全透明，没有任何操作的空间，唯一的疑点就是她和隐藏在监控死角当中那个人所说的话。

因为预感到这条线短时间内是无法查清楚的，所以周毅只能又将目光暂时转向了剩余的两起案件——分别是第二起案件当中林路的死，以及第四起案件当中刘亚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