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毓的双眼很习惯黑暗,往地上一看,登时眼皮一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男主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从来没这么焦急过,顷刻之间就冲到少年身侧,发现他虽然闭着双眼,气息却还是有的。
同样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了。
楚毓敏锐地拉起林清回的手腕,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狰狞的裂口下,鲜血缓缓流淌。
而用来割伤手臂的利器,则是碎裂的盘子。
卧槽!
【他居然对自己都下手……】
星星简直就是她的嘴替,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身为陪伴宿主穿越不同位面的系统。他还没见过这么偏执到可怕的男主,不能出去就伤害自己!
楚毓的心脏也砰砰跳动起来,顾不得再回到别墅里拿绷带纱布,她打开灯,撕下礼服袖子昂贵的面料,绕着林清回的胳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收紧。
虽然她救得及时,但血液还是从临时“绷带”的底面渗出来。
她是对男主没有什么特殊情感,可是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他不珍惜生命,无论作为任务者还是楚毓本人,她都有责任抢救一下。
楚毓放下林清回的手臂,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地下室,这一刻她的速度简直要与光速肩并肩,从翻箱倒柜找出止血绷带和X南白药,到冲回地下室,一路快得像是百米赛跑,心路历程更是狂风暴雨加闪电。
撑住啊男主,你是天选之子,没那么容易狗带的对不对!
楚毓的步子又紧又密地落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暖黄的灯光中,林清回缓缓睁开双眼。
少年看着自己缠绕着柔软布料的胳膊,上面打了个凌乱的结,他不但没有丝毫痛苦,或者害怕,嘴角还露出如愿以偿的笑容。
从楚毓打开地下室入口,顺着楼梯走下来时,他就迅速用砸碎的盘子割了个不致命的伤口。
就算是为了任务,她也不能坐视不管,而且……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提出要求了。
回到地下室里,少年依然躺在那里,楚毓越看他越觉得他像白雪王子,失血过多那种,心惊肉跳地拆了简陋的“绷带”,用X南白药散剂好好处理了一通伤口,再为他紧紧裹上止血绷带,直到缠绕得绷带侧面看起来都微微鼓起,楚毓才停手。
看着地面上那一摊血,楚毓也恢复了冷静。
她来得还算早些了,如果晚了,就是让她跟阎王爷抢人,也不一定奏效。
想到这里,楚毓开始端详林清回的神色。
美少年的头枕在她的膝盖上,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了,但依然带着似乎一触即发的脆弱。
“……星星,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星星冷不丁被点了名,不禁一愣:【不啊,宿主,你看起来更像是骗人的。】
楚毓没有应声,只是神色更加冷了。
星星觉得有点不对。
察觉到老是跟他拌嘴的宿主产生了疑似愤怒的情绪,再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聪明的星星顿时懂了。
抛开抢救时的担心,男主出血并不多,也不至于致命,趁着宿主来的时候刀自己,很难让人不怀疑男主是故意的。
就在此时,把他们的对话听在心里的林清回缓缓睁开眼睛,对上楚毓似笑非笑的双眸:
“你想怎么样?”
楚毓那么聪敏,林清回也没有指望着她意识不到这个戏码略带糟糕,而且这都不影响他提出自己的要求。
况且,饶是如此,她也没有推开刚刚经历过流血事件的林清回。
聪明人不跟聪明人废话,美少年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放我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楚毓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作为一名苦B打工人,外加现实中没有任何办法救奶奶,她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干下去。
“可以啊,你走吧。”楚毓皮笑肉不笑。
放他走也不是不能解决问题,一方面她也清净了,另一方面只要她提示袁麦继续调查,然后给女主一路开尽绿灯,还是可以达成铁窗泪的结局。
毕竟男主不可控了,能达成这个结局,她也是尽心尽力了。
而林清回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从楚毓的膝头坐了起来,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她还是伸手虚虚地扶了一把少年。
而后,听得林清回沙哑的声线:“你放我出地下室,我可以继续给你做饭。”
【咳咳,男主,你这样诱惑她是在犯规。】
放在以往楚毓可能会犹豫一秒,而现在她眼神都没动一下,声音平淡无波:“你走吧,我不想再被人堵在墙角。”
要么被她绑在地下室当恶毒人设的铁证,要么就赶紧离开别墅从此两不干扰,楚毓最不愿意和他莫名其妙又牵扯到一起。
林清回苦涩地勾起唇角,声音不复以往的低沉清冷,更显沙哑:
“是我冒犯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宿主,要不还是答应他吧?】星星难得地振作起来,为楚毓分析局势,出谋划策,【他被困在别墅,然后由女主解救,这才是本来的剧情该有的样子。】
道路千万条,如果说不OOC是第一条,那么剧情就是第二条。
楚毓沉默半晌,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来,恢复了一贯冷漠的语调:“我信你一回,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搬回你的房间。”
她身后,林清回深邃的黑眸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倏地充满了欣喜,不过很快,欣喜又被掩藏在浓重的雾气之后了。
“好。”
美少年收拾残局的动作一如既往熟练,丝毫不拖泥带水,楚毓在一边冷眼旁观,看了一会,确定林清回好像真的变了。
无论是看着楚毓,还是听她说话,美少年都像最初那样难以接近,用冰冷而适当的态度面对她。
呼,可算能进行正常剧情了。
忙碌了一个晚上,好消息这不接二连三来了?
等林清回睡下后,她还想跟星星梳理一下剧情再睡觉的,只是过度操心让她有些疲倦,很快就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