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月还没来得及摆出楚楚可怜的无辜姿态，就被林清回忽视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

看陛下来势汹汹的，想必是知道了楚元帅干的好事，来找皇后兴师问罪的。

他太愤怒了，情急之下才忽略了她的存在。

楚毓那边有的好戏看了。

对于那天被陛下晾在外头的情景，秦婉月还记忆犹新，一想到这里，她更希望见到楚毓吃瘪了。

不料她才要跟着林清回过去，太监总管苏德谨就拦住了她：

“陛下现在就要见娘娘，如果秦小姐要拜访娘娘，就只能等等了。”

秦婉月微微一笑，福了福身：

“外面天寒地冻，劳烦公公通报一下，带着小女子去偏殿等候，如何？”

反正偏殿离正殿很近，有什么精彩的，她一定能听得见。

苏公公犹豫半晌，就听得陛下的声音遥遥传来：

“还愣着干什么？无关的人，就让她出去。”

秦婉月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无关的人……

也对，是她太急了，陛下正在气头上，肯定不愿意这种“秘辛”被人听见。

如此一想，又恢复了如常的面色。

“秦小姐，您看，还是待会儿再过来吧，奴才就先不送了。”

虽然心下不甘，秦婉月还是保持着端庄的笑容轻轻颔首。

正殿内。

楚毓百无聊赖地用涂了蔻丹的长指甲逗着笼里的金丝雀。

金丝雀身在笼子心在大自然，在笼子里一阵扑腾。

“小家伙还挺可怜，就看你能不能飞出去了。”

楚毓不自觉想到曾经为她所囚 禁的少年，一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边打开笼子，扬了扬下巴，“别忘记了来找楚大善人报恩。”

星星听她自娱自乐，一头黑线。

深宫真可怕，都把宿主逼得开始给自己贴金了。

“楚大善人？”

低沉到听不出情绪的男声打断了楚毓的自娱自乐。

怎么又是皇帝？

每天来催她喝药烦不烦？

头大！

楚毓的心声被林清回看在眼里，他挑眉一笑：“每天逼你喝药，你不耐烦了？”

楚毓也不清楚他怎么看出她的想法的，当下挤出一个娇羞的笑容，摇摇头嗲声嗲气地行礼。

“陛下万福金安～”

她时常为自己拥有高超的演技和完美的变声而感到十分困扰。

没别的，主要是因为太秀了。

林清回直接扶住她，动作熟稔到仿佛已经排练过好多遍。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因为这几日他总是来宫里看着她喝药，所以她行礼然后被他扶起这种戏码上演过好多遍。

一旁的苏德谨余光瞥见这一幕，心里一惊。

陛下到底是怪罪皇后，还是不怪罪皇后？

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陛下已经直白地问起来了：

“听说御膳房的冬青畏罪自尽了，皇后可否知晓此事？”

闻言楚毓眸光一闪，很快变得惊恐起来：

“竟有此事？臣妾觉得背后真相或许并没那么简单……”

话是这么说，金框上头却真诚地表明了她的想法：

“没错就是楚元帅干的，你信我啊信我啊！”

“虽然你不至于搞什么九族消消乐，但是至少会惩戒一下楚家对吧对吧！”

林清回：……

冬青畏罪自尽的消息这几天也不胫而走了，她想必是从所谓的系统那里得到了什么帮助，才获悉了背后主使的消息。

而对于他来说，就算太后不报给他，他也能猜得出这是楚泽鸿干的好事。

毕竟，阖宫上下只有楚毓一个后妃，排除了她的嫌疑，也就剩下当日能够出入宫闱的外臣了。

他让暗卫调查过，发现那天外臣里只有副将佟正进在御膳房附近出现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楚元帅胆子很大。

纵然如此，他唯一在意的，也只有楚毓被她这个便宜爹爹利用了，差点受伤。

林清回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

“朕刚刚得知是佟正干的。”

楚毓心里一喜，脸上的笑容随之骤然消失了。

她立刻就开启了哭哭啼啼的模式：

“佟副将？这，这不可能啊……陛下，这跟别人绝对没有关系，您千万不要迁怒啊！”

说着，她差些一下子软在地上，大有若是林清回降罪于楚泽鸿和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

与此同时，金框上也刚刚好蹦出来一行字：

“戏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得立刻降罪，狠狠惩罚一顿？”

……

楚毓想借着做戏，让皇帝怀疑她也参与其中。

要不是他看得到她的想法，恐怕还真信了她的说辞。

林清回手上用了力，把她带到椅子上坐好，才漫不经心地接上后半句：

“朕已经废了佟正的官职，押入大理寺受审了。”

说罢，他眼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怎么，还是说，你觉得佟正是受了人指使？”

他微微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楚毓临时改了口：

“不，陛下圣明，是臣妾失言了。”

“真的只是失言了？”

林清回是第一次逗她，感觉和逗猫没什么两样。

楚毓吞下一口气，仰着头，一张素白而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真诚：

“没错，臣妾实在多嘴。”

既然狗皇帝不知道哪根脑筋抽了，暂时不想动楚泽鸿，那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求情了。

楚毓觉得皇帝脑子很秀逗，偏偏还得忍气吞声问：

“所以，陛下是来告知臣妾此事的？”

林清回心情很好，挑挑眉，温柔一笑：

“不，是来让你喝药的。”

楚毓：……

一万头无语的草泥马在她头顶奔腾而过。

她端起浓黑色的药汤，闭上双眼一饮而尽，倏忽间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了她的腰。

“咳咳——”楚毓差点把喝进去的汤汁咳了出来，偏偏罪魁祸首还笑面虎一样地温润说道：

“慢慢喝，不急。”

“陛下能不能……”

能不能把手挪开。

林清回似笑非笑：“皇后要朕怎样？”

想到原主的花痴人设，楚毓咽下了到嘴的话。

这一刻，楚毓把他和现代的那个林清回彻底区分开来。

至少少年版林清回是青涩而好调戏的。

至于面前这个成男版林清回，则着实是腹黑了些。

凤仪殿外的宫墙旁，听墙角的秦婉月脸色异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