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知南城土皇帝顾霄手眼通天,手上沾的脏污不知道有多少。
我作为他手下第一走狗兼舔狗,咒我下地狱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
可没人知道,我以身入局,只为复仇。
1
半夜的时候,助理打来电话,语气焦急:[程姐,你快来吧,顾总发了好大的脾气……]
话头停顿一瞬,压低了嗓音,继续道[怕是要出事。]
隔着电话都能听见那头女孩的惨叫声。
我一瞬间醒了神,嗯了一声,翻身下床,批了件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往华兰阁赶。
我的车刚在门口停下,远远的就看见助理在门口等了。
见到我的车,小跑过来,替我开了门,一招手便有门童过来泊车。
我一路往里走,一路听着助理的汇报。
[就是前段时间您见过的那个宋婉,不知道怎么惹到顾总了。]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拦都拦不住。]
电梯门开了,他按了指纹上顶楼,[主要是,那边好像得到了消息似的,派了个生面孔来查探,被看见了,怕是不好收场。]
话落,行至包厢门口,女孩的惨叫声穿破门板,刺得我下意识皱起眉。
[程姐。]
守在门口的经理见到我如获大赦一张扭曲的脸舒展开来,将手机递给我看,[您快进去吧,已经到楼下了。]
我斜眼瞥了一眼,警车来了三四辆,下来的尽是持枪特警。
要说不是得了消息,还真不信。
我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上次见面,还漂亮得像公主一样的女孩已经被打得看不出面容了,鲜血糊了一脸,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顾总,不是我。]
她趴伏在地上,伸出手去扯顾霄的裤脚。
还真被她扯着了,顾霄那昂贵的西装裤腿上留下一块血迹污痕。
下一秒——
[啊!]
顾霄抬脚踩在女孩的手上,用力碾了碾。
我上前用力扯起她的头发,用了十足的力气,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2
我被带走审讯。
[是我打的,没什么原因,谁叫她勾引顾总。]
[以为顾总宠她两天就忘记自己是谁了,以为能取代我?]
我勾唇,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笑声,偏执又癫狂:[她该死。]
年轻的小女警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厌恶。
我轻轻笑了笑,不以为意。
女性总是更能同情女性。
华兰庭的每个小姐都在背后骂过我。
咒我早点下地狱。
没待多久,就有人进来通知我可以出去了。
我转了转被手铐箍红的腕子,往外走。
大厅里,顾霄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矜贵模样,见到我,无奈一笑:[麻烦张警官了,没办法,程芙被我宠坏了,无法无天的。]
我乖顺地站在他身后,直到走出警局还能听到小女警正义的惊呼[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黑色的迈巴赫在警局的马路对面停着。
我替顾霄开了门,才绕到另一边上车。
车里,静悄悄的。
司机在前方后视镜里与我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喘。
黑暗里,冰凉的触感从指间抚上手背,将我的手握在手里把玩。
顾霄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怀念:[程芙,你跟着我也有七年了吧,那时候多乖啊,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我一怔,瞬间想起七年前。
那时我刚满18岁,进城打工,被骗到华兰阁。
顶楼包厢的客人将店里的女孩全都挑了一遍,均不满意。
有不怕死的听说客人是位手眼通天的太子爷,自觉可以试一试,结果被丢出来的时候浑身没块好皮。
因此作为新人第一天上班的我最后一批进去,站在角落瑟瑟发抖,连眼都不敢抬。
[7号,过来,其他人出去。]
顾霄冷冷的嗓音吐出这几个字,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除了我,7号正是我。
3
直到身边的女孩走光了只剩下我,我才想起规矩。
我缓缓跪下,膝行至他脚边。
地上铺着昂贵的羊绒地毯,即使是膝行也并不疼。
顾霄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指尖一点猩红明明灭灭,周身散发出的气势骇人。
短短的一段距离,心里的彷徨和害怕早已天翻地覆,浑身害怕得发抖。
看清我的脸,熄了烟,问我:[整过容吗?]
他坐直了身子,让我将他的面容看得跟清晰了一点。
是一张十分俊美的脸,甚至眉眼之间还有一些书卷气,加上他温和的声音,我悬着的心松了些。
我摇头,[没有。]
他将一张银行卡塞进我胸口。
我不明所以,在这里的客人是不用额外给钱的,即使是小费也鲜少有人直接给一张银行卡。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他耐心解释道:[怕把假体打歪,精神损费。]
随即给了我一巴掌,强大的惯性让我狠狠摔在地上,疼得我瞬间飙出眼泪。
捂着脸回头看他,满眼不可置信和恐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扯着我的头发从地上拽起来拉近他的怀里,狠狠咬破我的嘴唇。
……
思绪回笼,我对上他深沉的眸子,回话:[是啊,七年了。]
七年时间,我从华兰阁的普通小姐成了顾霄身边最忠诚的走狗,也是最深情的舔狗。
我为他顶罪,为他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甚至是他床上最好用的玩具。
一如此刻。
他一边发狠用力掰折我的手指,一边咬破我的嘴唇堵住我的呜咽。
黑暗中,我看见他狠厉危险的眼神光。
闭上眼睛,在满嘴血腥味中用力回吻回去。
只有这样才能扮演好一个情深不可自拔的傻女人。
毕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问有没有整容不是怕打歪我的假体。
而是这张脸,长得太像他死去的前女友。
像他这样的家庭,连睡觉都不敢深睡,怎能不怕。
我确实没有整容,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4
那天的事情很快平息。
顾霄身边有了新的女孩,也是华南阁的小姐,叫林芷。
我见过一次,确实是顾霄喜欢的类型,清纯婉约似雨中茉莉。
林芷从店里搬了出去,住进市中心的大平层。
第二次见她的时候,她陪顾霄在顶层包厢谈生意。
经理第三次将一批女孩撤下去的时候,神色晦暗,[程姐,顾总让你上去。]
我面色如常,解散了新来的女孩,转身上了顶楼。
推门进去的时候,林芷安静的靠在顾霄怀里,双腿并拢,手搭在膝盖上,穿着白色裙子,像个局促的大学生。
见到我,懂事地露出一个笑,[程姐。]
我没回,转头对上顾霄含笑的双眸,他揽着林芷的肩头,随意指了指我,对着对面的客人说:[这就是程芙。]
客人笑得极为夸张,面容都扭曲在一起,用手掌用力拍大腿,[这就是有名的程芙啊,也不是仙女啊,怎么顾总那么喜欢,是不是有别的本事啊?啊?]
他转头和身边的小弟对视一眼,所有人都配合着笑起来,连林芷都将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笑。
这人我听说过,南城有名的蛇头,几乎顾家不沾的东西全被这人握在手里。
[既然顾总怀里那个舍不得,就让程芙来陪我吧。]
我瞄了顾霄一眼,他嘴角依旧噙着淡漠的笑,[去吧。]
我乖顺走过去,从善如流的坐下,倚靠在他怀里,捡起盘里的樱桃喂到男人嘴边。
男人眼神一凛,似是嘲讽:[这就是华兰阁的规矩?]
自我第一天在华兰阁露面被顾霄看中,就被带在身边。
他本意是将我娇养成金丝雀,可在某次他被对家绑架,顾家不愿对方开出的天价赎金准备要放弃时,我不知这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计谋,单亲匹马去救他。
那天废弃工厂里燃起熊熊大火,所有人都瞧着我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寻他。
至此在顾霄抬举下,人人敬我一句程姐。
自然也没人和我提什么规矩。
我还没反应过来,被身侧男人抬手打了一巴掌,将我从沙发上扬翻在地。
清脆的巴掌让包厢内的空气静默了一瞬,我下意识的去看顾霄神色。
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将果盘里的水果喂到林芷嘴边。
脸颊的疼痛火辣辣的烧,眼底也浮起一层淡淡的雾气。
屋内坐着的,站着的,只有我是跪着的,那些看戏的眼神轻飘飘落在我身上,却重如泰山将我的自尊碾碎。
我仿佛从程姐又变成了那个华兰阁的程芙。
我拢了拢凌乱的头发,一步步膝行至男人脚边,抬起脸露出乖顺的笑。
5
没多久,顾霄挥了挥手,让我们都出去。
和林芷一同进入电梯的时候,她挽住我的胳膊,笑得依旧甜美:[程姐,以后我们一起在顾总身边,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我。]
我淡淡的笑了,拂开她的手,[听话就好。]
我说的是真的,在顾霄身边,千万别以为他心情好时纵着你两分性子就是喜欢你便开始撒娇扮痴。
那么多被他厌弃的女孩,都是认不清自己的定位。
可她不信,变了脸,在电梯行至一楼我走出去的那一刻叫住了我,冷笑一声:
[呵,叫你一声程姐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像你这种没有心踩着姐妹的血上位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顾总不过是把你当工具,你等着吧,早晚弄死你!]
我的高跟鞋踩在电梯口停顿一瞬,听完她说的话,头也未回,提步离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电梯继续下行到负一楼。
她陪顾霄去玩乐,我在华兰阁看场子。
我路过休息室听见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林芷真厉害,她说程芙刚才跪在地上的样子像狗一样呢。]
[可不是狗吗,就她跟在那位身边疯狗似的咬人。]
[咱们这儿的,哪个不是可怜进来的,要是能被看中也是一条出路,她偏偏不让别人出头,能不招人恨吗!]
脚步没有一丝滞留,径直走进我的专属休息室。
从柜子里取出红酒,给自己到了一杯。
冰凉酒液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一路燃起辛辣灼烧感。
躺在摇椅上,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渐渐模糊了视线。
无论是顾霄给的屈辱还是外界的冷嘲热讽都不能在我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可独处的时候,仅仅是一个念头,就足以叫我破防,溃不成军。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