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患上怪病。

爸妈跑了若干家医院，无一家能治。

后来我妈听信奶奶找来的偏方。

说只要每日饮食新鲜的人血，弟弟即可免受病痛的折磨。

爸妈深信不疑。

我妈负责放血。

没想到弟弟嗜血成瘾，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种。

1

我妈用刀狠狠割破手腕，往碗里放血。

「妈，你真要放血啊！？」我惊骇。

弟弟得了怪病，没有一家医院能治。

奶奶找来偏方。

只要每日饮食新鲜的人血，就能治好弟弟的怪病。

这一听就是无稽之谈，爸妈居然轻易相信了！

我急忙上前阻止。

我爸一巴掌扇过来，打得我晕头转向。

他破口大骂:「败家玩意儿，是不是想你弟弟死？」

我爸的这一巴掌，彻底扇醒了我。

我站在原地，不再动作。

弟弟端着碗「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他咧着血红的嘴满足地笑道:「好喝，好喝！」

浓烈的血腥味差点让我吐出来！

2

我和弟弟相差二十岁。

爸妈老来得子，对这个孩子欢喜得很。

弟弟的出生，让重男轻女的爸妈更加不待见我。

我把他们当亲人，可他们却把我当吸血的工具！

多亏爸爸的那一巴掌，打醒了我。

我决定，不再插手他们的事，为自己而活！

3

弟弟饮血多日，气色确实好了不少。

也不再痛得哇哇大哭。

小区楼下有一只怀孕的流浪母猫。

寒假期间我每天都在给它送吃的。

这天我拿着食物来到楼下，发现弟弟在猫窝旁窸窸窣窣地在捣鼓些什么。

我悄悄走上前去看。

弟弟拿着削笔刀往刚出生的小猫身上划着。

母猫被关在笼子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气得全身发抖，一下揪起他的衣领。

「刘家宝，谁教你这么做的？你是个人吗？」

弟弟委屈道:「姐姐，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好玩？我来划你一刀，看看好不好玩！」

我被他气笑了，抢过削笔刀作势就要往他脸上划。

「哇哇……」

弟弟吓得大哭，挣扎着跑开了。

我没再管他，看着小猫身上可怖的划痕，赶紧抱起虚弱的小猫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其中一只小猫因为伤势过重，没再抢救过来。

我联系了一个宠物救助站，把母猫和剩余的小猫送了过去。

从前弟弟虽然顽劣，但不可能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想着弟弟喝血时享受的样子。

我的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4

回到家，三人正在吃饭。

听到开门的声音，爸的眼神扫射过来。

「刘佳雨，你现在反天了是吧？敢欺负你弟弟？」

我爸对着妈的眼睛又是一横。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这个婆娘教出来的好孩子！」

妈拿起扫帚，边抽边骂:「你弟弟也是你能打的？」

我一把抢过扫帚，摔在地上。

第一次这么硬气，我妈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爸掀翻桌子，额头青筋暴起。

「翅膀硬了，反了你了是吧？」

我一一扫过三人，「我在这个家反正就是个外人，从今天开始，我搬出去住！」

爸怒目圆睁，脸色比锅底还黑，大吼:「快滚！省的碍眼！」

我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虽然刚上班没多久，但在大学期间，我做自媒体赚了不少钱。

这些年来，弟弟的学费都是我交的，我自己在外面租个房子更不是问题。

5

寒假很快过去。

这天深夜，妈给我打来电话。

她虚情假意道:「小雨，你快搬回来吧，在外面爸妈不放心你。」

「上次的事情，算是我的不对！」我妈低声下气道。

我心里了然，冷笑着回复:「要开学了，弟弟的学费又没钱交了？」

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顺从。

我突如其来的忤逆让他们怒火中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响声。

我妈咬着牙，怒吼:「你快点把学费转过来，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留下这句话，她立马挂断了电话。

我嗤笑。

当了这么多年冤大头，以为我还是傻子呢！

我照常上班，家里打来的电话一律不接。

6

我在县里的玉龙中学任职。

这是全县最好的中学。

算算日子，弟弟今年刚好上一年级。

报名这天，我碰见了爸妈。

四肢发达的弟弟，居然考上了玉龙。

真是老太太割双眼皮，开了眼了。

他们在一群家长中交谈着。

见我路过，妈阴阳怪气道:「就算没有别人的帮忙，我儿子凭本事还不是考上了玉龙中学！」

旁边的家长纷纷恭维。

弟弟站在太阳底下，浑身白得发光。

朝着我诡异地笑。

我不寒而栗，快步离开了。

弟弟在我教的隔壁班级。

刚开学，孩子们都异常兴奋。

下课时走廊乱成一团。

前面两个男生打闹着。

突然弟弟毫无征兆地抄起凳子砸向一个男孩，还用脚使力踹对方的腹部。

男生怎么哭着求饶，弟弟还是不停手。

另外一个男孩吓坏了，连忙跑去办公室告诉老师。

班主任慌慌张张地赶过来，拉开弟弟。

班主任愠怒道:「刘家宝，你为什么打同学？」

弟弟不语，发出尖锐的嘶吼，整个人处在暴走状态。

班主任叫来了双方家长。

被打的男孩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蹲在墙角，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我妈狡辩道:「我们家宝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班主任把监控递给她看，上面清晰地记录了弟弟的罪行。

这下妈哑口无言。

男孩家长脸色铁青，质问我妈:「你家孩子下这么狠的手，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我妈叉着腰，不服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家宝打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男孩父亲勃然大怒，像抓鸡仔似的拎起弟弟的脖子，朝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我打他两巴掌，看看有没有道理！」

班主任也讨厌不讲理的家长，站在一旁假装拦一下。

这下我妈慌了，跪在地上连忙求饶。

男孩父亲这才把弟弟放下来。

妈承诺给男孩出医药费。

拉着弟弟，给人家道了歉。

弟弟一改之前恶劣的态度。

递给男孩一个最新款的玩具，脸上露出微笑，态度诚挚:「对不起，同学。」

小孩子不记仇，男孩收下玩具，开心地笑了。

男孩家长见两个孩子又重归于好，便不再计较了。

可我分明看到，弟弟眼底深藏的那一抹怨毒！

事情解决完，妈看见我站在门口，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朝我狠狠啐了一口。

边走边骂道:「败家玩意儿，家里人被欺负了不晓得出手帮忙！」

弟弟也回头，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7

弟弟经过这件事后，似乎长了教训，这段时间没再闹。

他换了一个面孔，看见老师会主动问好，对待同学也是彬彬有礼。

班主任都对他有所改观。

但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他的伪装。

这天，我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一个小女孩捂着脸大哭着跑进来。

班主任抽出两张纸给她擦眼泪，柔声问:「小童，你怎么了？」

女孩哽咽道:「刘家宝他剪短了我的辫子！」

我转过头一看，女孩头上的两个牛角辫只剩下一个。

班主任诧异:「又是刘家宝吗？」

原来在手工课上，弟弟老扯女孩的辫子。

女孩回过头，弟弟态度诚恳地道歉。

几次三番后，弟弟见女孩没有生气。

便拿来一把剪刀，对着女孩的辫子直接就是一剪。

剪刀不太锋利，一开始两下没剪短，他又对着发根剪。

女孩瞬间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痛。

弄清楚事情原委后，班主任脸都气绿了。

打电话叫来我妈。

「王老师，什么事啊？我这会儿正在打麻将，没空！」

对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班主任提高音调，不悦道:「刘家宝妈妈，你儿子又闯祸了，麻烦快过来一趟！」

我妈慌忙赶到学校，常年缺乏运动，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妈看着一脸无辜的弟弟，以为是旁边小女孩欺负了她儿子。

上来就冲着女孩骂道:「你个姑娘伢子，是不是欺负我儿子？」

我妈狰狞的样子，吓得刚平复情绪的女孩又开始大哭。

班主任还没来得解释事情原委。

一位穿着华丽的贵妇人走了进来，把女孩抱在怀抱里，心疼地哄她。

我妈好歹活了这么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点的。

眼前这个女人，一看就惹不起。

她立马道歉。

可贵妇人根本不理会，连正眼都不看妈一下。

侧身对着班主任道:「王老师，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就不麻烦您了。」

我妈这下急了，又是跪在地上求饶，磕头。

贵妇人冷笑一声，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

我妈看见我，又爬过来求我，抓着我的手，痛哭:「佳雨，你这个做姐姐的，能不能帮帮你弟弟？」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为难道:「妈，我只是个小老师，能帮上什么忙？」

闻言，我妈绝望地瘫倒在地。

8

班主任告诉我，本来那位家长是要求弟弟退学的。

但由于弟弟没有造成太严重的恶劣影响，学校不好劝退。

两方各退一步，弟弟转了班级。

班主任同情道:「有这样的弟弟，你也挺惨的。」

弟弟的事迹被其他班级都知道了，没有同学再愿意和他玩。

他总是站在一旁，憎恶地看着在一边嬉闹的孩子。

这几天我回家，老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于是我长了个心眼，在拐角处猛地一回头。

弟弟在我身后不远处停下脚步。

古怪地笑道:「终于被姐姐发现了。」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跟着我干嘛？」

弟弟瘪瘪嘴，无辜道:「我想和姐姐玩捉迷藏的游戏，学校里的人都不和我玩。」

我冷声:「我也没空陪你玩，快点回去。」

他忽然「嘿嘿」一笑，冲上来对我连踢带踹。

「你个蠢女人！坏女人！」

我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他发泄完，又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姐姐，发生了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我气急，抬手用力扇在他脸上。

弟弟的脸顿时又红又肿。

这下，他才像一个孩童般，哭着跑走了。

「我要回去告诉妈妈！让妈妈打死你！」

9

弟弟转班去3班后，没再欺负同学。

但渐渐班里学生的钱越来越少了。

开始是一个，后面班里大部分学生都出现了丢钱的情况。

碰巧弟弟这段时间买了许多新玩具送给同学，交到了新朋友。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

新班主任把弟弟叫到办公室，试探地问:「家宝，你这么多的玩具，哪里来的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