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舅妈是个搅屎棍。

婚宴上，嫌我们敬酒怠慢她，当场掀翻酒席。

还在网上发小作文阴阳我。

「一个小学穷老师，还好意思要彩礼，就是个有妈生、没爸养的狗东西！」

我不怒反笑。

喜欢搅和是吧？

行，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1

婚宴上。

我和老公忙得不可开交。

敬酒敬到一半，背脊湿了一片。

我去更衣间换衣服，老公陈翔火急火燎敲门。

「瑶瑶，快走，舅妈生气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手机响了两声。

铁定是搅屎棍胡晓丽又发了什么。

半年前老公表姐结婚，就因为宴席上有虾，她大骂新郎存心害她过敏，现场搅得天翻地覆。

这次，她又要发什么羊癫疯？

点开「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大群，头上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什么东西！敬酒居然全程黑脸，连舅妈都不知道叫一声，太不像话！」

「好歹也是小学老师，教养呢？让狗吃了？」

这两条信息一出，原本喜庆热闹的家族群，瞬间鸦雀无声。

我那没文化的窝囊公婆，更是只字片语都不敢发一句。

而我那「老好人」丈夫，此刻一遍又一遍，急促地敲着门。

「瑶瑶，衣服换好了吗？快出来，咱们再去给舅妈敬一杯酒……」

行！

她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给罚酒了！

门一开，陈翔急得脑门儿上全是汗。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往正中央那桌快步走去，生怕得罪他舅妈。

毕竟，胡晓丽可是60年代，全村唯一的大学生，还下海经过商，钱虽然没挣到几个，但那开阔眼界，是全族人的翘楚。

走到跟前时，她正翘着二郎腿，稳稳端坐在椅子上。

一身大红色旗袍，比我这个新娘还耀眼。

染的粉紫色头发，盘得足有10厘米高，还搞了个孔雀开屏的造型。

见我不说话，身侧的婆婆，不经意地咳了一声。

陈翔立马会意，递给我一杯红酒，自己也端起一杯。

他弓着腰身，推了推眼镜，陪着笑脸道：「舅妈，感谢您百忙之中，参加我和瑶瑶的婚礼，今天太忙，礼数不周，我俩诚心给您赔罪……」

话还没说完，胡晓丽就发作了。

2

她白眼一番，斜了我一眼，嘴里开始阴阳怪气。

「哎哟喂！我哪敢让新娘给我赔罪！人家是优秀教师，品德高尚，家风良好，能嫁给陈家，是我们祖坟冒了青烟。」

舅舅尴尬地拉了拉她手肘，劝她少说几句。

胡晓丽眉毛一横，吧啦吧啦一顿输出。

「拉我干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种死了爸的单身家庭，能教出什么好玩意儿……」

陈翔紧张兮兮地瞅我。

他知道，我爸车祸死的很惨，这么多年，他是我的禁忌。

大热天，我只觉浑身冰凉。

端着酒杯的手腕，颤个不停。

我妈正在宴会角落陪亲戚唠嗑，察觉我脸色不对，正往这边走。

胡晓丽还在数落我，嘴角那颗凸起的黑色肉痣，尤其刺眼。

我再也忍不住！

「哗啦」一声，反手就把满满一杯红酒，狠狠泼到她脸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全场鸦雀无声。

两秒后，胡晓丽炸了。

她拉起桌布的一角，使劲一掀。

「老娘抽死你这贱蹄子！敢泼我酒！看我不弄死你！」

噼里啪啦一阵响，整桌菜肴撒了一地。

下一秒，她已经操起一个油腻腻的盘子，往我脑门上砸……

可盘子还没砸过来，我妈已经冲过来，一拳把她锤了个狗吃屎。

开玩笑！

我妈看起来文质彬彬，创业前可是职业拳击手。

胡晓丽也不是吃素的，扯头花、抓啃挠是搅屎棍独有的杀手锏。

她疯狗一样，往我妈身上扑，爪子死命挠，舅舅拦了几次都拦不住。

公公见怪不怪，早就麻木了。

杵在一旁，一动不动。

婆婆急得转圈圈，嘴上软弱无力地念着。

「别打了……算啦……算啦……」

陈翔像个二楞子，焦急地搓着手，不知道该帮谁。

我妈明天还有重要项目要谈，懒的跟她纠缠，准备抽身。

胡晓丽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碗，眼看就要划到我妈脸上。

「嘭！！！」

3

是的。我阴了她。

我捧起隔壁桌的大盆鸡汤，重重敲到胡晓丽的头上。

她被我敲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鸡汤流了一身，精心打造的发型塌下去一半，发梢还挂了半只鸡翅。

愣了两秒后，她直接瘫在地上打滚儿。

「杀人呐！新娘子要打死我了！快来人呐！」

舅舅赶紧上前扶她。

我趁乱，拉起我妈就往外走。

陈翔这才反应过来，远远冲着我身后喊。

「司瑶！你至于吗？婚礼还没结束呢……」

我头也没回。

「至于！结你妈的婚！老娘不干了！」

怕陈翔去小公寓堵我，我直接跟我妈住回了市中心的别墅。

「这家人真不是个东西！还好瑶瑶你心眼多，谈恋爱时就一直装穷，不然还瞧不出一家子真实人品。」

「也是庆幸，只办了个酒席，还没领证，不然离婚又得扯皮……」

我妈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叹气。

我皱着眉，把刚刚刷到的小视频递给她看。

「妈，你让秘书处理一下，现场有人拍下视频传到网上了，我怕咱公司被人肉出来，影响股价。」

我妈前脚刚让人平息风声，胡晓丽的小作文后脚就发出来了。

她洋洋洒洒敲了一大篇，看起来是道歉，却句句都是阴阳怪气的批判。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在不该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做了一回真性情的自己。」

「一直以为新娘是内向的，哪知道骂人这么难听，还当场发疯，一点控制力都没有。」

「唉！新娘这样的性格，以后的路还很长，舅妈惹不起你！但我忍不住替侄儿多说一句，拿了那么多彩礼，说悔婚就悔婚？要点逼脸吗你？」

「像你这种毫无礼义廉耻的人，还当老师，别把小学生带坏了！」

看完最后这句，我妈已经气炸了。

在商场上稳如定海神针的她，此刻因为心疼我，急得失去理智。

「我就是股价跌破，今天也要冲过去揍这个死八婆！」

我赶紧拉住她。

「急啥，你先看看评论区。」

4

我妈点开一看，笑得前俯后仰。

「这死出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新一届的网友，真的是人间清醒。

我以为会等来网爆，结果小作文下面，全是diss胡晓丽的评论。

「有些亲戚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什么玩意儿，一个舅妈就敢闹人家婚礼！」

「看过视频，新娘牛逼！干了我一直想干的事！真不敢想象，如果我在现场该有多兴奋！」

「这个舅妈是懂阴阳的。嘴上：一直以为新娘是内向的。心里：一直以为新娘是好欺负的。」

「这舅妈的操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上了新郎，想来段禁忌之恋呢！哈哈哈……」

「傻逼大婶没有发言权就别瞎嚷嚷！司老师是我们见过最负责人的老师，我代表家委会力挺司老师！」

最后这条评论，是熟悉的家长头像。

看到这里，本来心里极度舒适。

下一瞬，陈翔恶心我的电话就打来了。

全家被我拉黑后，他搞了个新号码。

我接通发现是他，故意开了扩音。

「瑶瑶，今天是我舅妈过份了，我替她道歉！」

我学着胡晓丽的口吻，阴阳怪气道。

「啧啧，她替你在网上发声，你替她在电话道歉。我介绍你俩去马戏团唱双簧吧。」

「对了，你舅妈说你给我大额彩礼？请问什么时候转账？」

一提彩礼，噎得他憋不出半个屁。

最后嘟囔半天，声音像蚊子一样。

「那都是我妈虚荣，在亲戚面前瞎吹牛。我知道你最好了，一分钱彩礼都没提过，我们全家都很感动。」

「好了瑶瑶，别闹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周末我做东，宴请亲友吃顿饭，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妈使劲冲我摆手，用口型说。

「让他滚，吃个屁的饭！」

我顿了那么零星两秒，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行啊！吃饭的地址发我，周末我直接过去。」

挂断电话，我妈一脸诧异。

我眉梢一挑，露出狡黠的笑。

「就这么算了，简直便宜胡晓丽了！」

「不是喜欢当搅屎棍吗？我要让她成为棍下的那坨「屎」！」

5

很快到了周末。

老远就看到陈翔在饭店门口等着。

见我一脸笑盈盈，焦躁的神情才松开一口气。

刚推开包间门，就听到胡晓丽又在大放厥词。

她顶着高耸的孔雀头，坐到婆婆身侧，眼里迸溅精光。

「姐啊，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弟的媳妇儿，前些日子，生了个二胎。老来得子，还是男孩，宝贝得很……」

全场目瞪口呆，他弟50来岁了，都快抱孙子的人了，居然还拼二胎。

在胡晓丽铺垫的时候，我和陈翔已经落座了。

舅舅向我投来温和目光，胡晓丽故意当没看见，终于说到关键点。

「你看，能不能把户口落到你家。你家学区那么好，反正也没小孩。」

说完，眼神轻佻地扫了我一眼，嘴一撇，阴阳怪气道：「某些人身材干瘪瘪的，一看就生不出儿子。我那小侄子落户到你家，相当于你家添了个男丁，多好的事儿呀！」

呷！别人便宜都占到户口上了，我那对窝囊废公婆，对视一眼后，竟然不敢反驳一句，就这样沉默了。

陈翔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地给我倒饮料，像不关他事儿一样。

我顺势喝了一口果汁，然后猛地喷向胡晓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