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葬礼上,母亲持刀冲我砍了过来。
鲜血腥味刺鼻,父亲直接诈尸了。
母亲当晚端了两盘剩饭给我补血。
父亲冲我微笑,让我和他吃同一样食物。
我哆嗦着双手,以为就此好日子要来了。
直到我的神志愈发糊涂,皮肤逐渐皱瘪。
父亲笑意更深了。
1
半年前,父亲查出肺癌。
母亲请村里道士来屋里作法时,一把将痴傻的姐姐拽进去。
我好奇探头去瞧,却被母亲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忍者屈辱感,却发现痴傻的姐姐开始受到家里重视了。
她可以跟着父母亲吃肉食,而我只有残羹剩菜。
破旧小床也让姐姐占了去,我代替她住进了黑漆漆的地窖里。
我开始怨恨姐姐,她凭什么可以得到父母亲的宠爱。
心底恶毒的种子萌芽后,无数个难眠的黑夜都在诅咒她。
后来有一天,姐姐突然疯癫了。
姐姐疯癫的当晚,父亲就断了气。
我从没有见过母亲发过那么大的火,她抡起棍子,恶狠狠地砸在姐姐的身上,鲜血冒出。
直到姐姐彻底晕了过去,一脚将她踹进窖里。
母亲将小木床让回了我,姐姐回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可是我却提不起半点开心。
我盯着右手被母亲砍断的小拇指,眉头却没有皱一点,只是觉得腥味刺鼻难忍。
是呀,我从小就没有痛觉,怎么会感觉得到疼痛呢。
也正因为身体有这样的特质,从小被村里的同龄人叫我怪物。
他们见到我会拿石头砸过来,就是想看我什么时候才会喊疼。
父亲诈尸的当晚,姐姐就咽了气。
母亲干脆把她塞进了原本属于父亲的棺材里。
唢呐一响,抬棺上路。
村里人嬉笑着说,我家真热闹。
我听不懂他们别有深意的话,只是感觉家里变得尤为诡异。
2
这种诡异感,在姐姐死后愈发明显。
我总感觉,家里总有眼睛在背后盯着我。
院子里的那口干枯的井,不知何时被彻底封了。
上边还刻着几个我看不懂的字符。
母亲继续将村里有名的道士请回家,换我被拽进了作法的屋里。
父亲事先将我的双手双脚捆住,当我不明所以时,道士把红绳子系在了我的手腕上。
黄符从我跟前一烧,眼前一黑,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看到自己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刀割痕,鲜血刚凝固。
道士冲父亲点了点头,父亲才带我出了屋子。
厨房里母亲已经准备好了菜肴,她招呼我过去。
父亲唤我吃他同样的食物,我好像代替了姐姐那段顿顿有肉吃的日子。
道士每隔一周都会来一次,每次作法完,我的手臂都会再多一道割痕。
可是我还是很期待作法的日子,因为那一天饭桌上会有很丰富的菜。
父亲时常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他说,他以后就靠我了。
我没有回话,因为父亲身上的血腥味极重。
可是我又不敢捂着鼻子,因为父亲会不高兴。
当以为日子好了之后,村里的王棍却找到了我。
王棍人如其名,是村里的老光棍。
村里出了名的色徒,母猪见了都得绕路的那种。
他是在父母亲上山砍柴的时候,翻墙进的我家院子。
我第一时间抡起木棍砸过去,却被他反手将我牢牢桎梏住。
我破口大骂,拼命喊求救。
王棍却直接塞了口破布在我嘴里。
我只能无声地祈祷着,恶狠狠地盯着他干瘪的瘦脸。
王棍警惕地盯着院子的木门,一把拽我去桃树底下。
我拼命挣扎,预料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王棍看着我,小声说。
「你想知道你父母要对你做什么吗?」
我快速摇了摇头。
王棍眉头紧拧,从口袋里掏出小面铜镜,说,「林二丫,你没发现你的皮肤变得很干瘪了吗?特别是你的脸,像个老太一样。」
我瞳孔蓦然睁大,镜子里熟悉的脸庞皮肤皱瘪,头发半白,俨然老了一圈。
母亲把家里的镜子都收起来了,我已经一个月没有看自己的脸庞了。
只是细看的话,手掌皮肤的确老了不少。
「你手臂这些疤,就是放的血给林成那老头子喝的吧,你姐姐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王棍用力地摇晃我的肩膀,
「林二丫,你听说过处女血吗?就是用刚满十八岁的处女的血,与换命的人吃同样的食物,不出半年就会代替那个人去死……」
王棍的嘴巴还在呜啦啦地说着什么,我却再听不进去。
我感觉后背的冷汗涔涔直流,直到院子外响起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王棍快速取下我嘴上的破布,言语迅速道,「我还会来找你,这事一定要保密。」
我木讷地点着头,后背的冷汗还在直冒。
院子里的大门突然被冲开。
我刚要站起身,却注意到墙角那只遗落的草鞋。
是王棍翻墙后掉落的。
我正要去拿东西掩饰,抬头却对上父亲的笑脸。
父母亲意味不明地盯着我,脸上挂着诡异。
3
母亲甩下肩膀的扁担,面目狰狞地冲我跑来。
「你怎么出院子了?不是说不能出屋子半步吗?」
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想到不远处的那只鞋子,只好扭头跑进屋里。
母亲果不其然地跟了上来,她二话没说就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对于她的打骂,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再这样,就别想着吃饭!你去死!」
母亲知道殴打对于我不管用,因为我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我却最怕饿肚子。
我想到了王棍的话,这时竟然笑了起来。
「母亲您真的敢让我饿着肚子,去死吗?」
母亲一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父亲走进屋里,把母亲拉在一旁,竟然充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
「你知不知道,这死丫头刚才在说什么?她……」母亲冲父亲说完,又扭头瞪着我,「死丫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父亲的面色一变,眼神闪过一丝恶毒。
4
「您不是说,我是福星,能救父亲的嘛。那您不让我吃饭,父亲会生气吧!」
我赶紧嘟囔着嘴,佯装撒娇。
我清楚地看到父母亲眼中闪过的鄙夷。
「当然不会饿着我的丫头了,只要你听我们的话,少不了你吃穿。」
他俩异口同声,赶紧把我拉进了作法的屋里。
这次晕倒再次清醒后,感觉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就好像真如王棍所说,我的阳气,被一点点地吸食干净。
母亲照旧准备的一桌好菜,我却感觉是阎王锁命。
我借口说肚子疼痛难忍没胃口,却还是被硬塞了一大碗。
天逐渐黑了,村里的土狗狂吠了几声。
等父母亲入睡后,我悄悄摸着黑来到院子围墙下,却看不到王棍白天落下的那只草鞋。
我正郁闷着,一束刺亮的光射了过来。
「你要找的,是这破鞋吗?」
父母亲脸上挂着诡异的笑脸,一步步地向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