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肉

2024-05-31 16:071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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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传说用婴儿造肉能招财:三月婴守财,六月婴固财,九月婴招财。

我和林滨结婚两年,冰箱冷冻层总是放着一块怪肉。

我问了林滨好几次那肉是什么,他都不肯说。

直到那个夏夜,冰箱坏了,腐烂的肉让厨房散发恶臭。

我忍无可忍,扔了那怪肉。

林滨却大发雷霆——他把我按在床上,逼我给他重新「造肉」。

1

「冰箱里那块肉被你扔了?那你造新肉还我!」

林滨死死按住我的大腿,随后一个挺身。

「啊!林滨!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违背了我的意愿——啊!」

我尖叫着推他的肩膀。

「你是我花了九十万娶的老婆,跟我说这些?」

他扯松了领带,脸上浮现出残忍笑意。

片刻后,林滨从我身上离开,点了一支烟:

「江雅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差点就毁了我的事业和这个家!」

我含着泪摇头。

林滨伸手摸我的脸,我瑟缩了一下躲开,眼泪流的更凶了:

「到底什么叫「造肉」?!」

他笑了起来,吐了一口烟到我脸上:

「替我生个孩子,我就告诉你。」

浑身酸痛的我强撑精神打扮一番,参与富太太们的聚会。

玛萨拉蒂驶出别墅大门,我望着自己手上的钻戒发呆。

自从我24岁被父母和媒婆逼着嫁给这个林老板,我平凡的人生就发生了180度大翻转。

纸醉金迷的游轮。

堆满衣柜的奢侈品。

一顿饭五位数......这些都是平常事。

曾经的我不过是一家私企的小文员。

每天中午都在工位上精打细算,看哪家外卖满减打折最便宜。

如今在外人眼里,我是嫁给了豪门阔少的灰姑娘,是攀上高枝的幸运儿。

四千块的工资变成了刷不完的卡,我的婚姻,仿佛是一张通往幸福的门票。

可我真的幸福吗?

「夫人,到了。」

司机轻声唤我。

这家酒店是A市汪氏集团的产业,汪太太做东,在酒店顶层请一众贵妇享受下午茶。

桌上摆着百年红酒和空运来的甜品。身穿燕尾服的年轻男孩穿梭其间,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甜品大亨的娇妻刘太太摸了摸脖子上的翡翠项链,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过那门很邪的招财术吗?近几年特别流行的那个招财肉。」

花业大王的老婆周夫人点了点头:「那肉的原料啊,还得是自己的亲骨肉!」

汪太太像是被吓了一跳:「哎呦,白日里讲这么吓人的东西,谁这么狠心!拿自己孩子做法。」

一直安静饮茶的何太太忽然开口:「我先生的生意跟这方面有点关系,他说这招财肉确实有效,但实在阴毒得很,反噬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周夫人的声音更低了:「三月婴守财,六月婴固财,九月婴招财,邪气归邪气,据说灵得很。」

我听得出神。

思绪一下子飘到家中冰箱那块怪异的臭肉上。

不知谁的手肘碰了我一下,我手里的茶杯没有拿稳,清茶洒了一身:「啊呀——」

汪太太连忙道歉:「林太太,不好意思哦,姐姐没注意到你在后面。兰兰!你来带文文去更衣,拿我新买的Dior给她。」

那个叫兰兰的女佣低眉顺眼地走来,带我离开了这诡异的地方。

一片混乱中,我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文文?

我明明叫江雅,为什么汪太太喊我「文文」?

换好衣服后我去了洗手间,我看着镜子里穿着黑裙的女人,有些怔忪。

洗手间的门响了一声,进来的是何太太。

她温柔地朝我笑了笑:「你是第一次参加聚会吧?我之前像你一样,以后和大家熟悉了,就好了。」

我苦恼地点头。

何太太眼神关切地看着我:「林太太,你是不是在纳闷,汪太太口中的‘文文’是谁?」

2

我「嗯」了一声。

何太太的表情有些微妙起来:「林太太,你可知,你先生曾经还有一位妻子?」

我思索片刻,愣愣地摇头。

婚前,没有人跟我说过林滨是个二婚男人。

婚后,家中也没有其他女人存在过的痕迹。

何太太紧紧拉住我的手,表情十分怜悯:

「林太太,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就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吧,好吗?」

我立刻点头答应。

何太太看了看我,压低声音说:

「林太太,你先生其实在圈子里风评不是很好。」

「你先生的第一位妻子叫方文文,据说她生下一个九个月大的死婴后,人就疯了。」

「说来也怪,这方文文疯了之后,林先生的事业,忽然就蓬勃发展起来了。」

听到这,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酒店明明温暖如春,我却遍体生寒。

何太太拍了拍我的手背:

「林太太,你也别怪汪太太喊错你名字,你跟方文文长得实在是有点像了。」

我更觉毛骨悚然,呼吸都变得急促:「怎么会......」

何太太苦笑一声继续说:

「那段时间,林先生对外宣称,他的前妻是受不了辛苦孕育的孩子死去而发疯。我先生知道一点内情——他朋友是风水先生,那位风水先生曾亲手用一个九个月大的男婴做招财肉,供给林姓富商做法招财用。」

那天聚会结束后,我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果然,这世界上所有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一遍遍回想起那天被林滨按在床上「造肉」的细节。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创伤,让我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我好害怕。

我好想跟林滨离婚。

可是如果真的离婚了,家里人一定会将我骂得狗血淋头,甚至恨我入骨。

毕竟弟弟的彩礼钱还有工作,爸爸妈妈的大平层和旅游基金,都是林滨这个好姐夫给的。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我吃过早餐后胃里翻江倒海,跪在马桶边缘呕吐不止。

林滨看我吐成这样,却一脸喜色。

他亲自开车带我去私人医院做检查,我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

林滨兴奋无比,回家的时候一直在哼歌。

回别墅后我蜷缩在卧室里,一边低声啜泣一边思索。

要偷偷堕胎吗?

可是我去哪里都有保镖跟着。

何况,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被自己的父亲视为招财的法器,孩子有什么错呢?

或许是母性作祟,我竟然一点都不忍心将腹中的孩子打掉。

自从我怀孕后,林滨将他妈妈接到了别墅里,说是人多热闹,正好他妈妈还能照顾我一下。

婆婆对我这个儿媳妇亲热的很,经常亲自下厨做饭。

但饭菜用料不明,味道也很奇怪。

无论是炒菜还是煲汤,我吃着总觉得腥气的要命。

但是婆婆总是在饭桌上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如果我推辞不吃,她就会委屈地抹眼泪:「都怨妈厨艺不好,做的东西小雅都不爱吃,明明都是妈从家乡带来的山野补品,小雅,等下妈就把这些都倒了!赶明儿妈就回家去,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过日子!」

我只好忍住呕吐感将那些古怪的汤羹喝下去。

这种看似美满的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呢?

3

不知是不是孕期嗅觉敏感,我总觉得婆婆来了之后,别墅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像是成熟到快要腐烂的香甜水果味。

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臭气。

婆婆的卧室门口味道最浓烈,我实在恶心的厉害,根本不想往她卧室里踏足一步。

那天下午我没什么精神,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忽然听到林滨和婆婆在门口说话:

「妈,我感觉小雅这个孕吐不太正常。」

「傻孩子,女人怀孕都是这样吐,吐一阵就好了。」

「可是文文当时可没吐这么厉害啊,我听说女人吐太厉害会流产的。」

「这样,你下个月派人去村里把你七舅接过来,对了,你原来那块肉呢?」

「......冰箱坏了,肉臭了,小雅把那块肉扔了。」

声音消失了。

也许是怀孕太过辛苦,我来不及思考什么,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味。那血味硬生生把我呛醒了!

我干呕几声,颤抖着捂住嘴巴,坐了起来。

刚拧开床头的台灯,地上那一大滩鲜血就映入眼帘,吓得我尖叫一声。

「小雅醒了。」

婆婆站在逆光里,看不清面孔。

我哆嗦了一下,只觉得此刻的婆婆,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怖感:

「妈,地上这是什么啊?」

婆婆走到床边,满是皱纹的脸上浮出笑容:「别怕,这是五血护婴符,妈在家里求的偏方,保胎用的。」

我忍着恶心和恐惧仔细看地板上那一大滩红,那血确实是被画成了怪异的巨大符文。

「小雅,你好好养着身子,再过几个月,让妈抱个大孙子!」

婆婆的声音慈爱无比。

其实她是盼着我把孩子生下来的,对吧?

晚饭是在卧室吃的,我看着盘子里的熟章鱼,忽觉那些断裂的章鱼足在蠕动,如嫩红虫群。

而汤碗里的海带丝则色如人发,仿佛生煮了一锅头发。

此刻那些头发跟森白的骨头纠缠在一起,不断散发着腥甜肉香。

「呕。」

我忍不下去,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哎呦,小雅这是怎么啦?」

婆婆闻声赶来。

我十分难受地回到那些饭菜旁边,摆了摆手:

「妈,我不爱吃海鲜,而且我感觉那海带丝像头发,我实在是看了难受。」

婆婆用勺子搅了一下汤碗,满脸诧异:

「这怎么像头发呢?妈特意切了粗丝,怕你觉得海带腥气还提前用葱姜水煮了一遍。」

我忍着呕吐感仔细看了看,瞳孔骤然一缩。

怎么会这样!?

刚才明明是细如发丝的海带啊?现在怎么变成粗丝了。

再看那些章鱼脚,都是熟透的色泽,毫无蠕动痕迹。

在婆婆的请求和催促之下,我勉强喝了半碗海带汤,又吃了小半盘炒章鱼。

产生这样的幻觉令我倍感不安。

我拿起手机搜索「怀孕会出现幻觉吗」,居然真的搜到了肯定的答案。

或许,我真的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吧。

我近乎是自欺欺人地安慰着孤立无援的自己。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飞快,又到了产检的时候,我又一次走进那家私立医院。

医生对我进行详细的检查,表示我身体状况正常,还说我出现幻觉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

在我结束产检准备离开时,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忽然冲到我面前!

那女人的动作太快,跟在我身后的两个保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她垂着头,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轻轻摸上我的腹部,声音嘶哑到让人耳膜发痛:

「可怜的傻姑娘!再怀下去,你就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