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是世人眼中尊贵的贵妃。
却因母族功高震主,父亲旧伤复发死在牢中,哥哥被同僚暗杀尸骨无存。
而我则被皇上宠妃污蔑通敌叛国,关进地牢日夜遭受折磨。
在一阵剧痛中我重生了,再次面对父兄受害,我主动出击。
既然这江山是姜家打下的,那就该姜家人掌权。
我势必夺了他的江山。
1
「够了!你爹年迈,身上有着打仗的旧伤,受不了牢狱之灾,朕这些话已经听够了,豢养私兵是想谋反,朕不杀他已是天恩,你还想做什么!难不成铁证如山,众目睽睽之下还要朕包庇你?是不是这些年朕太宠你了,让你忘了后宫不得干政!」
听着李云泽激动的声音,在看着他面色难看,愤怒到极致的样子。
我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此时应该在地牢里,被容妃折磨才是。
对了,我已经昏死在牢中了,我没有挨过去。
「还跪着!好!好!想跪便跪着,朕倒要看看你能跪到几时!」
李云泽见我没有反应,气极摔了一个茶杯在地上。
清脆的声音唤回我的神智,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在父亲被冤入狱,我去求情的那一天。
我父亲是冀朝的镇远侯,先帝在时常常领兵伐狄,平定冀朝天下。
为国鞠躬尽瘁,身上旧伤未愈新伤不断,如今却被人污蔑豢养私兵,有谋反之心,被迫入牢。
我自是不信,前来向李云泽请求彻查,不要将我父亲冤枉了去。
前世这个时候我被降了位份,罚跪两个时辰,而父亲也没从地牢中放出来。
这一次我只能打碎牙齿吞进腹中,若是我倒了,那等待我们的只有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我伸手取下头上的簪子,在李云泽震惊的目光中将头低了下去,重重磕在地上。
「是臣妾逾越了,未曾考虑过陛下的处境,臣妾甘愿受罚。」
说着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哽咽,李云泽才缓和了脸色,将我拉起来。
「你心里想的什么朕还能不知道吗,朕保证一定不会让你爹在牢中受苦,天色也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顺从点点头,心中只觉得悲凉。
曾经他还唤我父亲为岳丈,独处时也只唤我的乳名,娇娇。
走出大殿,我看见急匆匆赶来的容妃,李云泽身边的公公讨好地迎上去。
只一瞬,我便浑身发抖,前世被拔去指甲的痛又清晰起来。
我记得很清楚,是容妃,她亲手拔去了我的指甲,享受着我的凄惨的哀嚎。
见我在殿外站着,她走过来露出一个挑衅笑容来。挑衅我这个曾经的宠妃如今只能看着新人笑,身陷囹圄难以自救。
我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以疼痛告诉自己冷静。
如今重来一次,我一定要把父亲从牢中救出来。
2
回到寝宫后,我换上红梨备好的宫女服,匆匆赶去地牢。
这里同前世一样,黑暗潮湿,我甚至可以听到若隐若现的惨叫。
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我找了父亲被关押的地方。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地上随意铺着零散的稻草,隐约还能听见老鼠的叫声。
而我父亲蜷缩在角落,面无血色,一条腿僵硬地伸着。
看着这样我呼吸一滞,前世父亲入狱后不久,哥哥就传来被人刺杀,尸骨无存的消息。父亲得知后吐出一口血,死在牢中。
而我被容妃陷害通敌叛国,被李云泽下旨关进地牢。
我没见过父亲在牢中的样子,只觉得他是冀朝功臣,不该有人苛待他。
哪怕后来我被关在牢中,也在庆幸父亲未曾受到这样的苦。
而这一世我没有同前世那样顶撞李云泽,没有被关在寝宫,我看见了父亲真正的遭遇。
这便是他口中的不受苦。
我的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爹,是女儿没用,不能立刻救您出去,让您在这里受苦了。」
父亲叹息一声,将手放在我头上,像小时候对我那样轻轻拍了拍。
「不要哭了,如今这个情况,你保住自己就是对爹最大的安慰。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救我了。」
听了这话我立刻抬起头来看向父亲,这话说得没有道理,他是我爹,我怎么能不救他。
父亲自嘲一笑,眼中已有了苍凉悲怆之感。
「我有没有豢养私兵,他最清楚,这是咱家军功太盛遭人忌惮了。」
耳边响起雷鸣声,我错愕地瘫坐在地。
「怎么会……爹,是不是有误会?」
虽是这么问,可我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前世种种也因此串联起来,难怪哥哥和父亲死后,我被污蔑成通敌叛国之人时,李云泽脸上没有震惊心痛,难怪他查也不查就把我关进大牢。
「狡兔死,走狗烹,你没有用了。」
难怪容妃会在我耳边说出这句话。
当年李云泽是众皇子中最不出色的一位,我在家宴上与他相遇,一见倾心,不顾父亲的反对也要嫁给他。
成亲后,姜家成了他的助力,助他登上皇位。
李云泽将我封为贵妃,姜家也水涨船高,我还当这是恩典。
却不承想,他对姜家忌惮至此,哥哥还在边疆打仗,他就已经迫不及待要处置姜家了。
这一切的种种,哪有什么误会,不过是我太天真了。
雨下得太大,我一路回到皇宫再到寝宫,身上早已湿透,这冷风,竟不及我心中万分。
红梨见到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招呼着准备热水。
我拉住她,忍着鼻腔的酸意问她。
「红梨,我是不是做错了。」
当初父亲反对我嫁给他时,我就不该嫁的。我的一意孤行害了整个姜家,当初扶持他上位时父亲有多尽心尽力,现在就有多心寒。
红梨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将手放在我脸上,为我擦去了眼泪。
「奴婢不知您做了什么,但只要可以弥补就还不算晚。」
是啊,还可以弥补的,父亲还平安,哥哥还活着,我也重生了。
这一切还有机会。
3
竖日,我给哥哥写了封信,派人加急送去。
信上提醒他提防身边之人,哪怕是多年结交的好友也要提防。
前世我没来得及知道凶手,就被剥夺了资格,只能这样小心提醒。
信送出后,我开始思索怎么救父亲出来。
然而想了许多法子,都被我再一一否决了。
脏水是李云泽泼的,那他就不可能轻易放过父亲,也不可能放过姜家。
我正苦苦思索破局之法,容妃突然不请自来,看见小桌子上的茶杯点心,露出一个极为嘲讽的表情。
「姐姐这是在品茶?真是好悠闲啊,可怜姜老还在狱中受苦,染上了鼠疫。」
我本不欲理会她,不想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父亲染上鼠疫,我却不得知。
「你胡说些什么?」
容妃拨弄着指甲:「本宫可没有胡说,毕竟那些染病的老鼠还是本宫让人放进去的呢。」
她忽然凑到我面前,死死盯着我。
「你猜,这又是谁授意的呢?」
李云泽的身影浮现在我脑海中,可是怎么会,前世这个时候父亲还好好的。
见我变了脸色,容妃继续说着。
「对了,姐姐前两天是不是派人送信出去了?小心身边之人,姐姐这是提醒还是自省啊,哈哈哈。」
容妃笑得畅快,字字句句皆是锥心之言。
想到那封被拦截的信,我浑身发凉。重来一次也没用么。
心不断下坠,耳边是容妃刺耳的笑声,然而下一刻她便笑不出了。
我掐着她的脖子手上不断用力,既然做的事情无用,那么杀了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