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十年孤儿，突然被豪门父母接回。

可家里早就有了个替代我的「妹妹」

当惯了野孩子的我，任性又自私，害得妹妹摔断了手，失去钢琴梦。

「你抢了她的爸妈，又毁了她的手，有什么资格哭？」

哥哥失望透了。

为了惩罚我，被驱逐出国五年。

哥哥为了替我赎罪，娶了她。

在他的婚礼上，我倒在了门口，礼物洒了一地。

哥哥抱着我，双手颤抖。

「哥哥接我们乔乔回家了。」

「哥错了……」

1

在国外的第五年。

我确诊了骨癌晚期。

没有适配的骨髓，很快就会死。

医生劝我不要轻易放弃。

化疗三个月，头发越掉越多。

镜子里的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似乎一捏，就断了。

我摸了摸凹陷的脸，不禁吐槽「好丑啊。」

可惜，我的运气一向不好。

医生：「Ms.沈，很抱歉，没有等来适配的骨髓。」

「我还有多久？」

「半年？」

医生摇头。

「三个月？」

他叹气：「一个月不到。」

我办理了出院，买了回国的机票。

总得落叶归根。

我不想孤零零地死在国外。

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其实，回国也没有。

我早就是被亲人放弃的。

五年，他们未曾来见过我一眼。

也不知道，我私自回国。

他们会不会生气。

2

出了院，收拾了在国外的行李。

没什么好带的。

把其他东西都捐给当地福利院了。

行李箱里，就几本书和护照，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收拾行李的时候，又发病了。

骨缝里发出磨人的痛意，仿佛无数把锋利的刀在轻轻地挤压着我的神经。

我蜷缩在地上，脖颈处的青筋相继暴起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吟。

真的好痛。

玄关处的镜子里，赫然映着惨白的脸。

想起医生的话，他说化疗对我已经没用了。

唯一能做的，只是替我开些止疼药。

其实可以不用的。

吃药对我来说没用。

每次发病，都是硬抗。

彻底收拾好，是三天后了。

上飞机前，我还是给家里打去了个电话。

「嘟……嘟……嘟。」

「喂？」

是妈妈接的电话。

「妈妈，是我……」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记不清多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她似乎也一愣，好半晌，应了一句。

「哦，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有点嘈杂。

听起来很热闹。

她语气带着淡漠的疏离，一点点击垮我心中为数不多的勇气。

与电话那头的热闹相比，我身边安静得让我开始喘不过气。

妈妈，我快死了。

这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怕影响了他们的心情。

算了吧。

握着手机的手轻微颤抖着，清了清嗓音：「嗯，没事……」

「噢，好，我在陪皎皎逛街，有什么事下次说吧。」

顿了顿，那头压低了嗓音：「皎皎听见你的声音，会不高兴的。」

我鼻尖一酸，「我知道了……」

可电话猝不及防地被挂断。

愣了会神，我自嘲地叹了口气。

都要死了，还是给自己找块喜欢的墓地吧。

3

也许是想着要回家了。

在飞机上难得没有发病。

只是麻烦了空姐，时不时就得注意我的动态。

下飞机后，我在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沈乔——」

我唯一的朋友，江亦。

他站在远处朝我招手。

我们是在国外认识的，不过毕了业他就回国了，说起来我们的经历都很像，都是被家族放弃的人。

在国外我们抱团取暖，一点点挨过艰难的岁月。

得麻烦他替我收尸了。

我走近，江亦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

视线落在我脸上时，他身子一僵。

「沈乔，我就走了一年，你就把自己照顾成这样？看你现在瘦的，风一吹就倒了，难看死了。」

明明说出口的话是嫌弃，语气却是满满的心疼。

我想。

这个世界上还有在乎我的人。

那就是江亦了。

前往停车场，江亦絮絮叨叨了一路。

他说他的厨艺又进步了。

也说他靠自己成立了个新公司，邀请我去参观。

「乔乔，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江亦目视前方，余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我笑了笑，说不走了。

也不想再走了。

江亦还不知我生病的事，以为我和以前一样。

为了变美绝食减肥。

刚和江亦认识时，是我人生最低谷。

一年不见，江亦愈发像老头子了，絮絮叨叨的。

真不知哪个女孩那么幸运，可以嫁给他。

只是我没想到，会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路过一辆车窗微摇的宾利，男人坐在车里，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敲打着电脑，嘴角还挂上几分笑意。

那是我的哥哥。

沈祁白。

和哥哥四目相对那一刻，我快速撇开了脑袋。

不知是想躲避什么。

车里的人没认出我。

毕竟，我们五年没见了。

江亦见我愣神，牵起我，「乔乔发什么呆？

「是不是我太帅了，把你看呆了？乖，我们回家再看。」

和他的宾利，只隔了不到一米。

我停下来，哀切地看着江亦。

「江亦，我快死了。」

「替我挑块风景好的墓地吧。」

4

三岁和父母走丢，在福利院待了十年。

十三岁时，豪门父母找上门来，说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从没人要的野孩子，成了豪门千金。

他们说，我是山鸡变凤凰。

我不懂。

难道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吗。

以为回家了，我就有爸爸妈妈也有哥哥了。

可家里多了个「妹妹」。

妈妈说，她是爸爸兄弟的遗孤。

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可爸爸妈妈说，她是我们的家人。

要我多照顾妹妹。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别墅。

哥哥牵起我的手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家。

我有点局促，身上还穿着洗到发白的裙子，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熊。

可和顾皎皎华丽的公主裙相比，我宛如他们路边随手捡回来的小乞丐。

「妈妈，这是哪里来的乞丐。」

顾皎皎天真的一句话，让我尴尬得不知所措，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

妈妈没有训斥她，「乔乔以后就是你的姐姐。」

她让我别在意，说顾皎皎还小。

让保姆带我去洗澡。

又丢了陪伴了我十年的小熊。

「乔乔乖，这个小熊脏了，妈妈给你买新的。」

可是妈妈忘了，这个小熊是当初她买给我的。

在福利院陪伴了我十年。

我拗不过妈妈，来之前院长妈妈告诉我。

有钱人家很多规矩，我要听话。

第一个晚上，我住进了大房子里。

不像在福利院，很多孩子挤在一个房间。

这是我睡过最软的床。

可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乔乔还没睡？」

哥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上前，摸了摸我的脑袋。

他问：「是不是到新家不习惯？」

我咬着唇，点了点头。

「你看，这是什么。」

「是我的小熊——」

我眼前一亮，坐起身把小熊揽进怀里。

哥哥把小熊偷偷捡了回来，洗得香香的放进了我的被窝。

我都十三岁了，他还执意要给我讲睡前故事。

那是第一次。

我有了家人的感觉。

爸妈很忙，大多时候都是哥哥照顾我。

他明明只比我大两岁。

行为处事却像个小大人。

他们说哥哥年纪轻轻就聪明老成，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在哥哥的细心照顾下，我也越来越开朗，开始融入这个家。

我也记得妈妈的话，要多照顾妹妹。

但凡我有的东西，都会送一份给顾皎皎。

哪怕她只比我小一个月。

没多久，爸爸把我转去了顾皎皎的学校。

「乔乔，要照顾好妹妹。」

上学前爸爸特意叮嘱我。

这句话让我心底五味杂陈，克制不住对顾皎皎升起了嫉妒的心思。

5

后来我才知道。

爸妈为什么那么喜欢顾皎皎。

她就像太阳，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走到哪都会亮眼的存在。

活泼开朗，不像我敏感又自卑。

她对我也很好。

我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和她一比。

更加无地自容。

顾皎皎的钢琴弹得最好，她练琴的时候喜欢拉着我一起。

我不想去。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顾皎皎撒娇地扯住我的胳膊。

「姐姐，爸爸不是说了要好好照顾我的吗？」

每当这个时候，心中就像有个小恶魔对我洗脑。

凭什么要处处让着她，明明我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明明是她抢走了，爸妈对我的关注。

察觉到自己有这么邪恶的念头，我狠狠吓了一跳。

我不可以这样想。

爸妈说了要照顾妹妹的……

我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应该大度一点。

顾皎皎小时候身体落了病根，时不时就容易发烧感冒。

打个喷嚏都能让爸妈提心吊胆。

不像我，从小在泥巴地长大。

回家后从没有生病。

开家长会的时候，爸爸妈妈争先恐后地要去给顾皎皎当家长。

「我去给皎皎开家长会。」

「还是我去，做爸爸的不能缺席孩子的生涯。」

我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明明，我和顾皎皎是同一天开家长会。

我也知道，他们是怕我回来了，顾皎皎心里会有落差，想多补偿她一点。

可为什么，我笑不起来。

哥哥清咳了声：「你们别争了，乔乔也要开家长会。」

他们这才想起来，歉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整理好慌乱的情绪，扯了个笑脸：「我没关系的——」

爸妈互相埋怨了一眼，说不是故意忽略我。

又问我，想谁去替我开家长会。

在哥哥眼神的鼓励下，我选择了他。

顾皎皎羡慕地看着我：「好羡慕乔乔，居然有哥哥替你开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