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揭晓,我以688分的高分,被国内顶尖大学录取。
我爸深觉自家祖坟冒青烟,于是决定带全家回乡祭祖,以示感恩。
夜晚开车路过乡村小道,我却看到田间有一顶红色的轿子。
轿子中,端坐着一个改着红盖头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的身下,竟然全是累累白骨。
1
那女人仿佛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柔弱无骨的玉手缓缓举起,掀开了那厚重的红色盖头。
她的双眼仿若黑洞,居然没有一丝眼白,下一秒仿佛就要把我吸进去。
黑红色的浓稠液体从眼眶中缓缓流出,可是那女人的嘴角,却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我被这个骇人的笑容吓得心跳猛然加快,棉质短袖的后背部分,已经被我的汗水浸透。
那轿中女子勾起纤长的手指,对我做了一个「过来」的动作。
我的身体和大脑一瞬间感觉不受控制,我下意识地想去拉动车门把手。
脑子里全是这样一个想法……
她好美,我今天说什么都要将她娶进门。
2
手刚触碰到把手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恢复了清明。
我赶紧将车窗上摇,闭上眼睛努力忘掉刚才所看到的画面。
一定是我打游戏太多了才产生的幻觉,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就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不敢告诉身边的父母,只能通过不断刷搞笑短视频来让我短暂地忘记这件事。
这辆车行驶了八小时后,我们到了村口。
爷爷奶奶在城市中生活,在村子里并没有房子。
因此我们一家三口住进了健在的二姑奶家。
傍晚的村庄一片漆黑,只有些许的蛐蛐叫声,让这里显得不是那么渗人。
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我拖至深渊。
农村的房子房间很多,我被单独安排进了一个放着杂物的房间。
虽然我内心很怵,但我一个十八岁的成年男人,总不能跟爸妈睡一张床吧。
我就在这样害怕又紧张的状态下睡着了。
半夜,我在迷迷糊糊中起床去上厕所。
厕所在距离我十米外的地方,可能是困意使然,这会儿我的脑子里都是想要撒尿。
哪怕外面是一片漆黑的状态,我的心里也不怎么怕了。
至于之前看到的可怕场景,那估计都是我的臆想跟幻觉。
就在我快要释放完毕的那一刻。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陈霄……」
一道尖锐而又幽怨的长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握着自己命根子的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烁着此前的画面。
田间的轿子、惨败的手、黑红的血液、诡异的笑容……
是她,是她来找我了!
冰凉的手从肩膀慢慢向上,逐渐附在了我的后脖颈处。
我还没来得及享受我的大学生活,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3
「诶不是,哥你抖什么啊?」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扭头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是我的表弟王子鸣。
他是我二姑奶的孙子,比我小了三个月,今年也考到了一个不错的美术院校。
听说我们一家要回来上坟,刚好就也一起回来了。
我立马直接提上裤子抬脚踹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有点那个大病,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王子鸣有点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至于下这么重的脚么?」
我叹了口气,「你不懂,刚好你回来了,陪我睡一觉。」
他一脸惊恐地将双手护在胸前,「哥,咱俩可是亲亲的表兄弟啊,你竟然对我有这种非分之想?」
「滚,回房间我给你说件事情。」
这个屋子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灯泡坏了二姑奶也没修。
还好这会儿有表弟在身边,我竟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走到床边,我刚准备脱鞋上床。
只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借着窗户透过来的幽幽月光,我低头向下看去。
居然是一双刺着鸳鸯的红色绣花鞋。
4
那一刻,我的汗毛炸立。
只见床上的夏凉被中,有一个人形物体,被包裹在其中。
红黑色的液体,从那人形物体的下方四散开来,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嗅觉,我差点就呕了出来。
不是幻觉,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我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抓住表弟的手腕奋不顾身地向跑去。
表弟估计也察觉出了异样,「哥,屋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你该不会是被人暗地里定了冥婚吧?」
「先逃命,其他的等咱俩活下来再说!」
我与表弟奔跑在乡间漆黑的小道上,耳畔传来阵阵风声。
正值盛夏,可是四周却是一片冰冷的气息,令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回头望去,想看看那东西有没有追上我们。
结果表弟却猛然挺住了脚步,伸手指向前方那一片黢黑之处。
「表表、表哥……那儿有个红轿子……」
就在我看到那顶诡异的红轿子时,唢呐声在耳边骤然响起。
唢呐声起,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5
那穿着嫁衣的新娘,正稳稳坐在那轿中,好似在等待何人。
在我愣神害怕之际,一纸婚书飘到了我的眼前。
嗟乎,天命有常,人伦有序。
乾坤定矣,夫妇成焉。
兹有陈氏之子,名曰天佑,年及冠,德才兼备,家世清白。
又有佟氏之女,名曰烟华,年及笄,贞矣淑矣,温良恭俭。
两姓联姻,良缘天定。
民国二年七月十五日,谨书此婚书,以昭信守。
血红色的楷体字,让人不寒而栗。
幽怨诡异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天佑,你按下手印,我们三日后的婚礼,就能按时进行了。」
此刻,我的脑中混乱不已,恐惧让我下意识就想咬破手指按下手印。
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一个人的血液往往被视为灵魂的一部分,如果我用自己的血按下这个手印,那么这份婚书就对我具有约束力。
这血指印一旦按下去了,就难以违背。
不难想象我跟一个鬼新娘结婚,会是一个怎样的惨状。
可是如果我不按的话,我跟表弟都有可能丧命于此。
6
眼看周围的氛围越发阴冷,那轿中新娘时刻都有暴起的可能。
就在我头脑风暴思索该如何应对之时,我的手中突然被塞入了一个物体。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居然是一只口红!
我立刻想到了表弟这样做的目的。
我将口红外壳打开,在大拇指上蹭上一些膏体,随后送入嘴边,假装用力咬下。
当我的大拇指按在婚书上的那一刻,周围的凉意渐渐淡了很多。
「天佑,我等你……」
前方的那顶红色喜轿,也随着婚书一同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我身上的所有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哥,你没事吧?」
表弟看样子也吓得不轻,那只过来搀扶我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还好你反应快,要不然的话咱俩今天就真要玩完,你哪儿来的口红啊?」
我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两人一同往二姑奶家的方向走去。
「本来是送给我暗恋对象准备表白的,这下被你用掉了。」
「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我将之前在田间见到这顶红色轿子的情景全盘托出,「我只是在田间不小心看到了她,怎么就被缠上了呢?」
「你说,你跟那个婚书上的陈天佑一个姓,这人会不会跟你有血缘关系啊?」
7
表弟一语惊醒梦中人,直接点醒了我。
「明天去上坟的时候,我去问一下家里长辈。」
本来该被吓的睡不着的夜晚,却因为跑的太累,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跟表弟被我爸叫醒,起床去吃早饭。
我想着二姑奶一直生活在村子里,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二姑奶,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我将梦里的事情娓娓道来。
为了让她更相信这只是一个梦,我刻意隐瞒了陈天佑还有佟烟华这两个名字。
在我讲述按下了手指印这个细节时,我抬头仔细看着二姑奶的表情。
似乎有一瞬的僵硬,但是却很快被她压下去了。
「小霄啊,你们年轻人还是得少玩手机,少看点那些有的没的。」
说罢,她就收拾碗筷去到了厨房。
二姑奶一定知道点这件事的内情,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太爷太奶的坟,立在一座未经开发的山上,我们两家人只能徒步上山。
我手中拎着装着贡品的黑色塑料袋,脑袋里想的全是昨晚的事情。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我跟表弟早上特意跑去镇上买了只烧鸡,只为求得今日太爷太奶的帮助。
磕头的时候我俩都比其他人要实在很多。
「求求你们了太爷太奶,你们的好重孙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有什么信息或者保命大法别跟我藏着掖着。」
「只要这次难关一过,什么海底捞、劳斯莱斯、五层大别墅我都想办法跟您二老烧过去。」
仿佛是听到了我的祈求,一阵诡异的风将那呛人的烟味吹到了我跟表弟的方向,弄得我俩咳嗽不止。
又到了夜晚,我跟表弟两人蜷缩在床上面面相觑。
「哥,你说那女鬼今晚还会来找咱不?」
我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太爷太奶会保佑咱俩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提出了我的疑问。
「一鸣,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屋子里睡?」
「我感觉那个女鬼应该只是针对我,如果咱俩不在一起或许你还能保住小命。」
哪怕在夜里,他也目光炯炯,「哥你记得不,小时候我差点被人贩子带走。」
「是你突然从一边跑出来,咬住那个人贩子的小腿,他踹了你好几脚你都没撒口。」
「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山沟里了。」
「这次,我肯定不能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
8
我们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夜半子时,万籁俱寂。
我躺在床上,被一层薄汗浸湿的床单紧贴着皮肤。
蓦地,一阵冰冷的触感从脚腕处蔓延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夜中悄悄拉住了我。
迷迷糊糊中,我本能地踹了这玩意一脚,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击碎了我的睡意。
我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定格在床尾,一只没有任何皮肉包裹的骷髅手,正紧紧抓着床边。
下一秒,一个让人胆寒骷髅头出现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