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萧衡锐交往五年。

每次提到结婚见家长，他就避而不谈。

跟他分手之后，他光速找了下家，三个月就订婚了。

他订婚宴上，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见了家长。

我挽着风度翩翩的萧瑾明，他漫不经心地对萧衡锐说。

「过来，叫妈。」

1

订婚宴上，苏晴被她的闺蜜团拉去合影。

萧瑾明也跟着合作商去了包厢。

萧衡锐这才黑着脸，把我拉到酒店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我低头一看，手腕红了一圈。

劲儿够大的。

萧衡锐把手撑在我身侧，咬牙切齿。

「黎白，你是不是有病！」

我活动了一下红肿的手腕，开口挑衅道。

「我跟你爸可是正经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你就对长辈这么说话？有点没礼貌吧。」

「你他妈......把证都领了？」

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他愣了愣，缓缓直起身来，踉跄退后几步，从兜里摸了一盒烟。

「黎白，为了恶心我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可真是难为你了。」

他说得倒也没错。

为了得到萧瑾明的青睐，我的那些小姐脾气磨得一干二净。

学会了怎么假装乖巧懂事，怎么做一只顺从的小绵羊。

怎么讨男人欢心，在各种波诡云谲的名利场上给足他面子。

但如果仅仅是为了恶心他，倒也不必。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说实话，你爸那种温和守礼有风度的绅士，哪个女人不喜欢。」

「更何况他才是萧家的话事人，你？」

我看着萧衡锐逐渐泛白的脸色。

「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而已。」

这一句话，简直是往萧衡锐心里戳。

他终于忍不住了，掐着我的腰往墙面上用力一按。

「有种你再说一遍。」

薄烟随着这句恶狠狠的话落在我脸上，呛得我咳嗽了起来。

「萧衡锐，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

我头一歪，越过他向他身后看去。

「要是你未婚妻看见咱们俩在这不清不楚的，你怎么交代。」

萧衡锐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松开我向后看去。

走廊上依然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只有墙上那幅淑女的油画，好像在嘲笑他的失态。

「苏晴的事儿，我可以解释。」

萧衡锐脸上多了几分愧色，艰难开口。

「晴晴家的生意遇到了一些事情，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她只有靠我，才能让苏家东山再起。」

我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解释。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2

我推开萧衡锐，脚步笃定。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多解释又怎么用。

人前人后，于情于理，他都得喊我一声「继母」。

我看着苏晴跟她的闺蜜们在宴会外的花中合影，散发着单纯稚气的清香。

我知道，萧衡锐最吃这一套。

阴沉雨夜，我跟萧衡锐从沙发滚到卧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

苏晴一个「哭唧唧」的求助电话，都能让他瞬间收枪。

冒着大雨也要飞奔20公里去照顾他那柔弱不能自理，来个大姨妈就要死要活的青梅竹马。

我看着那穿着白纱裙，笑得满脸幸福的女孩。

无论是他还是她，现在都得偿所愿了吧。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有些微微晃神，抬头便对上萧瑾明那张温和的面孔，身后还跟着几个商圈新贵。

我笑了笑，抬手挽住萧瑾明的胳膊，对着同行的几人颔首。

「我看晴晴他们拍照呢，衡锐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萧瑾明没说话，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藏在眼镜后面，薄唇微抿，意味不明。

「萧总眼光更是没得说，太太这么年轻，还温柔贤惠。」

那些新贵们吹捧着，一副趋炎附势的媚态，绞尽脑汁地想着巴结上萧瑾明这棵参天大树。

几人又捧着萧瑾明扯落了两句，便端着酒杯离开了。

萧瑾明微微蹙眉，轻哼一声。

「到底不是世家出来的，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铜臭味。」

我见几人走远了，四下无人，便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他的胳膊。

「先生说的是。」

我私底下对萧瑾明向来是恭敬的。

毕竟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他不仅是我的丈夫，更是我的雇主。

3

萧瑾明年逾不惑，妻子早丧。

需要一个世家身份的妻子，应付公众，去争夺欧洲母家的继承权。

而我，在父亲病倒之后，急需一大笔钱和一个足够站住脚的靠山，来稳住黎家快要被外戚侵吞干净的产业。

我们也算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当然，我也知道，他在一众想要攀附萧家这个大树的女孩里选我做继室，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拎得清」。

假关系出不了真感情，不至于合约结束时，要死要活地惹事端。

温暖的掌心落到我的头发上，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发顶，看上去倒像一个和蔼的长辈。

「宝贝，仪式马上要结束了，去大厅吧。」

仪式结束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周围的宾客开始纷纷鼓掌起哄。

苏晴的闺蜜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萧少，你今天倒是矜持啊，这大好日子，不得当着大家的面亲一个。」

周围的哄闹声越来越响，苏晴羞涩地低下了头。

一片欢声中，萧衡锐下意识地看向我，我心头一紧，握住了萧瑾明的手。

「怎么了？」

他微微侧过头来小声问道，热气浸染着我的耳廓，一片绯红。

欢呼声陡然高了几个分贝，震耳欲聋，我转头望向人群中央，依然看见萧衡锐和苏晴拥吻在了一起。

「你羡慕？」

我顿时僵住，本能地一阵心虚。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别急。」

听萧瑾明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发现我跟萧衡锐之间的那些小猫腻，只以为我是小女生心思，想要浪漫。

我敷衍地点点头，不想看萧衡锐跟苏晴你侬我侬。

我正盯着他一丝不苟的领带出神，见他弯下腰，唇上一湿。

温热的感触让我大脑一片空白，酥麻的电流顺着脊背爬了上去。

我下意识往后缩，却被萧瑾明反扣住腰。

「先生，你......」

他松了手，又恢复了往日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提前练习一下。」

宴席完美收场，微醺的宾客们陆续离席。

可萧衡锐不淡定了，他在厕所门外把我拦下，几乎是拖拽进了狭窄的员工休息室。

「他亲你了？」

「关你屁......」

他掐着我的脖子，几乎啃咬一般地吻下来。

4

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五指在收紧，我下意识地去抠他的手，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萧衡锐也没便宜我，咬破了我的舌尖，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在口腔泛滥，被入侵的舌头搅了个翻天覆地。

后背靠着拖把杆，硌得生疼。

萧衡锐跟之前一个狗样，不管不顾，只图自己痛快。

他的手伸进我的礼服里，落在我的腰窝上。

而我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嘶......」

他吃痛停下，粗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踢也踢了，打也打了，你该消气了吧。」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直起身子。

「我爸可不是什么善类，你赶紧离开他。」

我不怒反笑：「我这一脚就该踢在你的脑子上，证都领了，婚都结了。你让我离开他？」

萧衡锐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心里却泛起了苦涩。

「省省吧，好儿子。」

趁着没人发现，我偷偷摸摸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对着洗手池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还好，嘴没咬破。

补了个口红，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信步返回大厅，回到了萧瑾明身边。

「去了那么久，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我没敢跟萧瑾明对视，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来例假了，稍微慢了些。」

他没再多问，只是跟我提起下周去定婚纱的事情。

5

车停在S市金融中心的那家高定婚纱店，萧瑾明很绅士地帮我拉开车门。

萧衡锐借着给苏晴参谋婚纱的由头，也跟着过来了。

到了地方，萧衡锐黑着张脸从后面的车里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道：「黎小姐这面子可真大，S市也没几个敢让我父亲扶着下车的。」

萧瑾明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衡锐，黎白总归算是你的继母，放尊重些。」

「好好好，要尊重是吧。」

他低头扫了一眼我的高跟鞋，吊儿郎当地把胳膊抬到我面前。

「走吧小妈，让我也尽尽孝。」

这个节骨眼儿，傻子才会搭他的茬。

我无视了，揽上了萧瑾明的胳膊。

萧衡锐的低气压盘旋在我身后，我现在只庆幸，萧瑾明只当他是跟他死去的母亲感情深，才对我有诸多不满，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衡锐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他单手覆着我的后背，似是在宽慰一般。

「我不会和孩子一般见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