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他的男助理一起被抓奸在床后,母亲果断选择离婚。
距离婚姻冷静期结束还有二十五天。
父亲嘴噙雪茄,喷着发胶。
“今年父亲节,我想要你们给我办场葬礼。”
“咋样?配合配合?葬礼上,我看谁哭得痛,我就把我公司一半的股权都给她。”
我和哥哥相视不语,都知道他意有何指。
“我不管!如果你们真有孝心,就在父亲节那天为我办场全市最大的葬礼!”
父亲吹吹胡子,撇下话就摔门离去。
哥哥接住我求助的眼神:“那就再赌赌他的诚意。”
提前通知好各亲朋后,我们开始联系丧葬公司,预订豪华VIP流程。
父亲节当天,我与哥哥身披孝服,跪在灵柩前“失声痛哭”。
母亲踩着高跟鞋最后一个赶来,一个趔趄。
“胡狄胡漾,胡德柱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了,因为我们那爹现在正猫在棺材里,盘算着如何把她包里那封离婚协议撕了。
1
我和哥哥同时抬头,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
母亲甩掉高跟鞋,红着眼眶冲过来。
“说话!他什么时候死的!这么大事为啥不告诉我!”
我和哥哥面面相觑,因为父亲要的就是用这阵仗把她吸来。
“妈,事发突然,天又热,想着赶紧走完流程埋了。”
哥哥拾起情绪,一本正经道。
我跟着狂点头。
“嗯嗯,不然,爹会臭。”
母亲狐疑地盯着我俩,随即托起我下巴,擦擦我眼角。
意识到她是发现我在装哭,我甩开她的手,转身抱着爹的棺椁痛喊。
“爹啊!你咋就走了呢!你还没见到我嫁人啊!”
边喊边斜眼瞄母亲。
她将信将疑地将哥哥拉向一边。
“他到底咋死的?啥时候死的?”
“要不是那小蹄子告诉我,是不是连他埋了我都不知道!?”
哥哥眉毛一抽,清清嗓子。
“妈,爸,他,是,那个......”
我又哭嚎起来。
“爹啊!你死得好惨啊!那么大一车,你咋就没看见呢!呜呜——”
“哦,他被车撞了。”
哥哥立即会意。
“没告诉您,是因为爸想着,您还在生他的气,怕您不肯原谅他。”
母亲冷哼一声,踉踉跄跄向父亲的遗照走去。
“胡德柱,你最好是真的死了。”
声音从她齿间挤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张言青理理领带,跟上前。
“夫人,您节哀。”
母亲攥紧拳头:“我节哀?贱蹄子,你乐坏了吧?”
“胡德柱给你留了多少遗产啊?值得你做这么大牺牲。”
“啊?好好一20出头的小伙,跟五六十的老头玩,你到底他妈图啥!”
张言青也不恼,众目睽睽下,缓缓吐出:“图他活好。”
2
话毕,棺材板猛地抬了一下。
母亲瞪大了双眼扑过来。
我一把压住棺材板:“啊抱歉,我不小心碰到了!”
“打开。”
“妈,爹死得惨,修容师花了好大劲也没能恢复如初,真是怕吓着你了。”
我抓紧棺材板,吞吞口水。
“打开!”
母亲眼底的凉意触上我手腕,冷得我不得不将手松开。
母亲刚要掀开棺材板,父亲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爱芳!”
母亲一激灵,转身。
荧幕上,父亲捏着小胡子,咧着嘴。
我斜眼对上哥哥的视线,哥哥冲我点点头。
还好,哥哥将这个环节提前了。
“爱芳啊!一晃眼三十年啦~”
父亲叹气感慨,眼底盛满深情。
“想当初,我下乡采集资料,不幸溺水,是你一把将我捞起。”
录制这段视频时,我和哥哥就在旁边。
父亲得意地跟我们讲那时他是如何假装溺水的。
“为我做长达十分钟的人工呼吸!”
讲到这段,他揽着哥哥,绘声绘色讲少女的唇有多绵软。
“爱芳啊,你还记得吗?后来我死皮赖脸地把你追到手。”
“你父母本来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的,但你一个人硬刚,直言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录制这段时,父亲点了暂停。
悄声跟哥哥说,在他们那时候,女孩的清白比脸还重要,怀了谁的种,就必须跟谁结婚。
继续录制,父亲撸把脸,哽咽道。
“我现在还记得,你为了我,挺着肚子跪了三天,才求得你父母心软。”
“当时我事业才刚有起色,两千块钱的彩礼钱,你便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了。”
“爱芳,我这辈子都欠你的啊!”
后捂脸抹泪。
底下张叔叔开口道:“唉,想当年,德柱是真的稀罕你啊。”
王叔附和道:“是啊嫂子,胡哥当年虽然谈了那么多个,可只带过你见我们几个兄弟啊。”
母亲没作回应,眼角泛光。
荧幕的光继续闪动,父亲抿抿被发胶固定好的刘海。
“爱芳,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你走后的这些天,我后悔万分。”
其实是没人帮他搓苦茶子,上痔疮膏了,他急得天天对我和哥哥嚎叫,但没人理他。
“但是爱芳,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你跟刘炫不清不白的,我也不会一气之下做出那种蠢事,对不?”
母亲脸色一沉,眼角的触动全无。
哥哥说,母亲自打和父亲在一起后,就再没见过那位叔叔了。
“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咱几个谁不知道刘炫那小子是你初恋啊?又是咱哥的死对头,你这不是纯恶心咱哥呢嘛?”
“是啊嫂子,那刘炫再有钱,再比咱哥有本事,他也是过去式了,这也就是咱哥大度,要是我老婆啊,我早就打......”
王叔话还没说完,脑壳就被王婶来了一记,王婶的白眼压下他欲张开的嘴。
张言青上前按下暂停,整场气氛掺杂着怪异的情绪。
“继续下个环节。”
无视我和哥哥诧异的眼神,张言青低声对主持说道。
3
“把视频放完。”
母亲环抱双臂,直直盯着荧幕。
哥哥眼睛微眯,视线烫的主持手足无措,忙点继续播放。
父亲的声音带着玩味,缓缓飘来。
“不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毕竟我这直接被抓了个现行嘛,是吧?”
父亲这点倒是说得没错,他最大的错就是这次被抓了现行。
虽然他风流好玩的名声传千里,但母亲对此向来是不闻不问的。
哥哥刚满月,父亲便迫不及待窜进酒店点了只烤鸡来吃。
烤鸡的美味让他不忍止步于此,更加胃口大开,更加变本加厉。
多年来,什么大盘鸡、白切鸡、口水鸡等全被他尝了个遍。
而这些,全是他亲口讲给我和哥哥的。
每每品到极品菜肴,他都会闭着眼边回味边讲给我和哥哥听。
他拍着哥哥胸脯:“学着点啊崽子,以后结了婚也别亏待自己。”
幼时,我听不懂,抱着哥哥的腿:“等我结了婚也要吃烤鸡!”
父亲拉开我,拍拍我的头:“女孩子家,可得本分,结没结婚都不许吃。”
后忽略我带着怨气的双眼,甩出几张钞票。
“拿去买吃的吧,给你们讲的小秘密可别告诉你们妈啊。”
我初一那年,父亲的口味已经不再局限在吃烤鸡了,他偶尔还要奖励自己两只烤鸭解解腻。
而我实在受不了,不顾哥哥的阻拦,偷摸给母亲写了封信,将父亲的所作所为全部奉出。
母亲撕掉信,淡淡道。
“天底下就没有哪个男人不出轨的,他只要藏好别被我抓到就行。”
父亲似乎早就知道母亲这样的原则,所以在母亲面前,他那条肮脏的尾巴从未露出。
荧幕上父亲脸上泪痕早已淡去,势在必得充斥在他眼眶。
“爱芳,你和刘炫那点破事,往后我就不再提了,我也不会再和那小孩联系了。”
“反正,也就是跟你赌气,玩玩他的。”
张言青站在角落里,看不出脸上的情绪,荧幕四散的光照不到他分毫。
“咱俩,都把那些不洁净的撇干净,然后好好过日子,行吗?”
“好好过日子。”大概就是父亲的道歉了吧。
他满脸无奈,仿佛母亲是那个无理取闹的纠缠者。
“你知道的,我一堂堂铁汉,当着你的面实在不好说啥,所以只得偷录了这段视频。”
“爱芳,不管咋样,我,始终是爱你的,昂!”
视频结束,父亲的兄弟团潸然泪下。
“多好的一人啊,爱芳,他到死,都挂念着你啊!”
“哎,你说你也是,要是你不跟他离婚,不离家出走,他或许就不会出事。”
王叔夸张地捶地痛哭。
不知是哭父亲,还是哭以后就少了个给他们推荐菜系的主厨。
母亲没理会他们,挎好包,攥着棺材板的指尖泛白。
“胡德柱。”
母亲的声音像是硬从喉咙挤出来的,整个人摇摇欲坠,哥哥刚要上前扶。
母亲闷哼着,一把掀开了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