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婚纱照的时候，未婚夫比了一个耶。

我不动声色地配合着拍完。

直到婚宴上，把剧毒投入饭菜中。

未婚夫全家都倒地哀嚎，喜事变丧事。

审讯室里，警察严肃发问。

“成昭，向以凡对你那么好，向家德高望重，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我笑了好久才停下来回答。

“谁让向以凡拍婚纱照的时候比了个耶呢？”

1

警察来的时候，向以凡还没断气。

他面色青紫、七窍流血，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推开。

“昭昭，你赶紧走！”

“不然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他还是那么爱我。

我们是大学同学，感情一直很好。

为了我喜欢吃的馄饨，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也学会了下厨。

奢侈品包包、高级护肤品、米其林餐厅，他给了我奢华而又美好的一切。

求婚那天，他拿着拍卖会上点天灯得到的鸽子红血钻套在我的手指上，许我一生一世。

想到这里，我笑得更大声了，狠狠一脚踩在了他心口上。

带头的女警聂晴吓得睁大了眼睛。

“成昭，你做什么？！”

“把手举起来，抱头蹲下！”

我听从命令，没有反抗，任由警察冲上来给我戴上手铐。

看着一地尸骸，我忍不住哼起了欢快的小曲。

同行的警察个个蹙眉。

“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开心得起来，真不知道这女的有什么毛病。”

“实在是耸人听闻，向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呐！”

“我有个亲戚还接受过向老先生的慈善资助呢，这么好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我闭上眼睛回味着刚刚的一切，对他们的指责充耳不闻。

审讯室里，聂晴听着我的犯罪动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成昭，你是说因为向以凡拍婚纱照的时候，比了一个耶，你就对他全家下此毒手？”

我默然点头。

“成昭，比耶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不过一个拍照姿势而已，你至于为此要人家的命吗？”

我无所谓地挑挑眉。

“比耶多土啊！”

“这可是我们的婚纱照唉，要留下最美好的记忆才行，他这么敷衍地比了一个耶，你说该不该死？”

聂晴咽了咽口水，阻止了旁边做笔录的小警察要来打我的动作。

“好，就算是因为这个动作，你记恨上了向以凡。”

“那向家其他人是无辜的呀。”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那福利院还是向老先生资助修建的呢？”

“人家对你是有大恩的呀！”

我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是啊，要不是这份大恩，我才不会把他们和向以凡一起送上路呢？”

“向以凡是他们家独子，他死了，全家人都会生不如死。”

“为了避免他们痛苦，我直接把他们和向以凡一起送上路，这多贴心啊。”

一旁做笔录的小警察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大骂。

“晴姐，我看这个成昭就是个疯子，干嘛还浪费时间在她身上，直接送法院定罪得了！”

2

聂晴那张脸一如既往地温和干练，看向我的眼神是掩盖不住的怀疑。

“成昭，你曾经也是一名警察，立下那么多功劳，我不信你会为了这点小事做出大案。”

这句话短暂地触动了一下我的心，但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

“聂晴，你知道我为什么辞职吗？”

她茫然地摇摇头。

我突然疯狂大笑起来。

“因为警察要救人，而我喜欢的是……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被我吓了一跳，急忙带着小警察走出了审讯室。

我背靠着椅子，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真是不禁吓。

没过多久，聂晴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只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来给我做精神评估的。

在我做警察的时候，这些事我对其他犯人做过许多遍。

所以我完美了预测她的每一个问题。

到最后她大汗淋漓，忍不住看着聂晴，言语中满是抱怨。

“小晴，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个奇葩啊！”

“测下来她精神没问题。”

“但她肯定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回答问题根本就是在耍我！”

听到这话，我又露出那副无所谓的笑容。

“聂晴，你干嘛这么费心啊，居然想用精神鉴定来为我开脱。”

“我都说了是我做的，现在鉴定下来我精神也没问题。”

“你把我送法院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聂晴听了这话，第一次朝我发火。

“成昭，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不明不白地就把你送去法院定罪！”

“打死我也不信你的犯罪动机！”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还是这么轴，怪不得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刑警队长。”

“我都说了八百遍，就是因为向以凡比耶惹到我了，你非不信。”

她听了这话涨红了脸，但还是尽力保持着冷静。

“成昭，我不会放弃你的。”

这人真讨厌。

没过多久，聂晴搬来了她的第二个救兵。

我抬眼一看，是福利院的张院长。

她不顾阻碍，径直跑到我面前，抱着我泪流满面。

我毫无表情地推开她，冷冷地看着聂晴。

“我都离开福利院十几年了，你找这么个人来能有什么用？”

聂晴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张院长，面露不忍。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张院长眼睛都肿了，应该是一路都在哭。

看她这个样子，我想挠挠头，却发现手被铐住了做不到这个动作。

我内心烦躁极了，一脚把椅子踢到一边。

同时朝张院长大喊：“给我滚！！！”

3

整个审讯室都被我突然的发疯吓了一跳，那些本就对我不满的警察更加愤怒起来。

“成昭，你给我老实点！”

“这是审讯室，不是你的杀人现场！”

“这是把你从小养到大的院长啊，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张院长一点都没有生气，眼中反而满是心疼。

“昭昭，你从小就刻苦，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出了名的三好学生。”

“后来进了警校，一直是我们的骄傲。”

“为了救人质，你不惜孤身一人去跟绑架犯周旋，还上了报纸。”

“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都把你当榜样，可现在……”

听到张院长悲痛欲绝的发言，所有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我已经冷静下来，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这么多年，他们都被我骗了。

“张院长，你又蠢又天真，搞不清楚状况就算了。”

“聂晴，你见过那么多杀人犯，大部分在外人面前都是光鲜亮丽的好人，谁会在自己脑门上刻上‘坏人’两个字啊？”

“两个蠢货！”

“我累了，你还想找谁来，都随便吧。”

张院长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懒得再听，她只能讪讪地走了出去。

从被抓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所有人都对我有意见，所以没人给我吃的喝的。

我口干舌燥得厉害，眯了几分钟就从噩梦中惊醒。

一睁眼，聂晴正枯坐在我对面，整个人没了一点精气神。

她默默把一杯水推到我面前。

见我迟疑，她无力地开口。

“知道你喜欢甜，我加了很多糖。”

我捧起水杯一饮而尽，果然很甜，比蜜还甜。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送到我嘴边，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你的案子闹得很大，社会舆论反响很强烈。”

“我尽力去争取了，但省厅那边下了命令，明天一早就会来人把你带走。”

“接下来的事情……”

我接过她的话头：“无非就是上法院宣判死刑，我知道。”

她看着我，吐出一个烟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看这个情况，你的死刑应该没办法上诉。”

我平静地把杯子推过去，扯出一抹笑容。

“还有吗？我想再喝一杯。”

听到我声音的一瞬间，她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底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昭昭，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说得对，我实在是蠢，多年挚友，我却一点头绪都猜不出来。”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我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任由她越哭越大声。

4

省厅的人来得很快，一个个都冷着脸，扭送我的动作十分粗暴。

手铐被他们刻意弄得很紧，我感觉到手腕上正在被勒出深深的痕迹。

但一点都不痛。

刚出警局的门，就有无数闪光灯包围过来。

“成昭，听说你就为了一个拍照姿势，害死了未婚夫全家一百多口人，是真的吗？”

“你曾经还是一名警察，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让你做出这种惊天大案来？”

听到他们的问题，我只觉得可笑，没有开口回答。

现场还来了许多网红主播，我的情况被全角度无死角地直播了出去。

评论区清一色全是谩骂。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吃着向家福利院的饭长大，还杀了人家全家。】

【向以凡出了名的高富帅，真是瞎了眼爱上这么个蛇蝎毒妇。】

【太贱了，真是想顺着网线过去把她良心挖出来，看是不是黑的。】

【这种人哪有什么良心可言，千刀万剐才解恨！】

啪！

头上突然流下湿漉漉的液体。

有人正朝我头上扔臭鸡蛋和小石子，血液混着臭味流满全脸。

押送我的警察没有半点要阻拦的意思，反而放慢了脚步。

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们也希望我这样的人多受一点折磨。

我努力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它还是亮得那么刺眼。

可惜，这样好的阳光，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突然间，人群中出现一声怒吼。

“都给我住手！”

是聂晴。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张院长也跟她站在一起。

“成昭的罪行自有法院定夺，还容不下私刑和谩骂！”

人群的怒火瞬间蔓延到她们两个人身上。

“事实都这么清楚了，还有两个人睁眼说瞎话，都不是好东西！”

“就是，这个女警是谁啊？我们要求把这样的人开除！”

“福利院院长为这么一个人渣说话，简直难以想象里面的孩子会被教成什么样！”

四周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开除声。

聂晴和张院长顶着压力走到我身边，不顾我身上的臭味，紧紧地抱着我。

张院长偷偷在我手中塞了一颗糖。

“昭昭，你一定是经历了很苦的事情才变成这样。”

“吃了这颗糖，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这么苦。”

我麻木的心脏仿佛重新恢复了跳动。

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烦人。

省厅的人彻底失去了耐心，强行把她们推开。

踏上车门那一刻，我握紧手心那颗糖，只开口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