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是世间仅剩的阴阳傀儡师,可以用牵丝术控制人的行为和言语。
以我的脊骨为线,姐姐的鲜血为魂即可制成牵丝线。
上辈子,我嫁给奸相沈砚辞,受尽偏爱,奸相铁树开花成了京城一段佳话。
皇上顾晏清娶了我姐姐为后,遣散六宫,独宠她一人。
直到女将军秦昭华起兵造反,杀入皇宫那天,我和姐姐自愿剖骨取血,制成牵丝线。
控制她的刹那,沈砚辞一刀斩断牵丝线,第一次冲我吼:“谁允许你伤她的?你还不配!”
顾晏清更是跪在秦昭华脚下,递上玉玺:
“昭华,别说这江山,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
从此,秦昭华成了一代女帝,沈砚辞和顾晏清成了她的裙下臣。
而我被砸碎所有脊骨,姐姐流干了鲜血,被关在地牢,死不瞑目。
再睁眼,丫鬟匆匆闯入宫殿:“不好了!秦将军起兵造反了!”
1
我一愣,连忙推开刚刚还紧紧依偎的沈砚辞:
“你赶紧去看看吧,我一介女流就不掺合了。”
沈砚辞有些意外,表情古怪地看着我:“你……不陪着我吗?”
一听这话,我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看来,上辈子他们早有预谋,就赌我和姐姐爱他们爱得深切,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不了,我先去找我姐姐,我担心她。”说完我就想走。
却被沈砚辞一把拽住,对上他晦涩不明的双眼:
“林疏月,看来你还真是从上辈子吸取了教训呢。”
什么意思?难道他也重生了?那我姐姐呢?!
沈砚辞的贴身护卫凛川恰好进来:
“丞相,皇后娘娘已经放血放到虚脱,就等着夫人了。”
我的心一颤,上辈子姐姐浑身浴血,皮肤干瘪陷进骨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制作牵丝线的血只能是新鲜的,若我不去,姐姐只会一直放血。
我深吸口气,没办法了,我得先见到姐姐。
赶到大殿的时候,看见趴在顾晏清怀里脸色惨白的姐姐,和她面前那一盆鲜血。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姐姐!”
“阿月,先别多说了,取脊骨,我们一定要阻止秦昭华夺帝位。”
“姐姐,不值得!我们还是……”
姐姐一脸不赞同地打断我,眼神失望极了:“阿月!你什么时候这么自私了!”
“皇上对我这么好,无论如何我今天也会帮他,哪怕豁出我这条命!”
阿姐没有重生,更没有前世的记忆,我现在坚持,恐怕她真的会血液流尽而亡。
可是,就算制成牵丝线,沈砚辞和顾晏清也会把我们当做废子啊。
“好吧,脊骨,我给。”我话音刚落的刹那,沈砚辞一刀插进我的后背。
撕心裂肺的痛贯彻脊背,我惨叫出声,趴在地上大汗淋漓。
沈砚辞攥着匕首的手顿了下,随即毫不犹豫顺着脊骨狠狠一挖。
“啊!”我惨绝人寰的叫声回荡在大殿,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忍地移开视线。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轻易地死。”
“上辈子,你们死后,牵丝线也彻底报废了,只有你们活着,牵丝线才有用啊。”
沈砚辞恶魔似的低语回荡在我耳边。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不知道,有了牵丝线也不够。
牵丝术才是控制人的关键。
2
脊骨为线,鲜血为魂,顾晏清刚逼我做好牵丝线。
秦昭华就提着剑杀进大殿:“交出皇位,这江山,也该换个人管管了!”
她虽为女子,但英气不凡,同时又不缺女性的柔美。
刚柔并济,这样的女子,实在少见,我算是知道为何沈砚辞和顾晏清痴迷于她了。
一看见秦昭华,沈砚辞忙迎了上去,眼睛里全是温柔:
“昭华,这是你一直叫我帮忙叫找的牵丝线。”
顾晏清也抛下姐姐:“真是辛苦你了,背上了骂名,不过朕马上下旨为你澄清。”
原来如此,娶我们不过是为了演这一场戏,得到牵丝线献给秦昭华。
毕竟只有我们自愿,脊骨和鲜血才能制成牵丝线。
姐姐满脸恐慌,费力地爬过来,颤抖着:“阿月,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姐姐身后裙子逶迤地面拖出的血迹,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阿姐,他们娶我们不过是为了我们手里的牵丝线。”
“我们的脊骨和鲜血,仅仅是他们讨好秦昭华的礼物。”
姐姐泣不成声,一边疯狂摇头,喃喃着“不可能。”一边喊顾晏清:“皇上!皇上!”
顾晏清斜睨她一眼:“事实就是林疏月说的那样,否则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姐姐身体虚弱过度,一听这话,怒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秦昭华一脚踩在我的手上,“咔擦!”手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我可是陪着他们长大的青梅,你们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只会勾引男人的贱货罢了,哪像我,是能守住河山的第一女将军!”
我咬着牙,一声闷哼,硬是没叫出来。
眼睛死死盯着手指上那枚一起被踩碎的戒指。
当年,沈砚辞就是用这枚世间独一无二的戒指作为定情信物。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我成了他的丞相夫人。
一直默默看着秦昭华欺负我的顾砚辞也注意到了这枚戒指。
眼里闪过恍惚,匆忙移开视线。
“好了,把这对姐妹压入地牢!分开压!”沈砚辞下令。
秦昭华不满地皱起了眉:“为什么不直接处死,沈郎,你是不是真对这个贱人有感情?”
“怎么可能?只有她们活着,你手里的牵丝线才有用,相信我。”
沈砚辞自然地搂过秦昭华的肩膀,顾晏清一代君王,也只是落寞地看着。
原来,沈砚辞和秦邵华才是两情相悦,而顾晏清单方面付出也甘之如饴。
我敛下眸子,眼底闪过恨时,也有掩不住的悲伤流露。
现在想起前世的悲惨,心还是一阵一阵地揪痛。
3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我浑身无力地趴在角落一堆茅草上。
背上囚服摩擦着伤口,痛不欲生。
“咔擦。”牢门突然被打开,我抬眼望去,沈辞砚领着医女走了进来。
“赶紧给她看看,保不住命你就跟着陪葬!”
顿了一下,盯着我的眼睛冷若冰霜:“昭华没了牵丝线会不开心的。”
“我不要你假好心,从前我就当是自己眼瞎,一腔真心喂了狗!”
我瞪着他,眼神淬了毒般的,“呸!”一口血水喷到他脸上。
看着他道貌岸然的表情裂开的模样,我眯起眼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医女上前,直接掀开我的衣服。
沈砚辞还在这呢,我条件反射地推开医女。
嗤笑一声,沈砚辞眼角浮出一抹嘲讽,风流到了极致:“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从前我最喜欢他这种模样,现在我却只觉得恶心。
“顾郎,你和她浪费这些口舌做什么。”秦昭华穿着华服,款款走进来。
“她不听话就割她姐姐一片肉,反正割再多也只是皮外伤,一时半会死不了。”
她的语气慢悠悠的,我听了却如坠冰窖。
豆蔻色指甲的手拿了个袋子,摔在我面前。
一块血色的肉块掉出来,被秦昭华用脚嫌弃地踢到一边。
“姐姐,阿姐!不!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那么好,那么善良,小时候一起流浪的时候,她宁愿自己饿死也要让我活着……
“我治!我治!”我崩溃地直接扯下衣衫,粘在衣服上的皮肉也一起撕了下来。
医女看了,眼里闪过惊骇:“这……再不处理怕是……”
秦昭华上前还想干些什么,沈砚辞一把拉住她:“走吧,免得脏了你眼睛。”
走前转过头,用眼神示意医女,有警告之意。
这又是什么意思?是可怜我吗?真可笑。
我就这样在地牢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天,靠着挂念姐姐的一口气度日。
高热反复,我一度以为我会无声息地死在这。
意识恍惚间我好像又看见了姐姐。
她被人压进我的牢房,狠狠甩在地上,瘦的不成人形。
“阿月,阿月!”姐姐冰凉粗糙的手抚在我脸上,声音嘶哑。
真的是她!我爬过去和阿姐紧紧相拥。
“把牵丝术告诉他们吧,如今敌军压境,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其实,我和姐姐,只有我才知道牵丝术。
什么?大军压境?这是真的假的。
“顾晏清答应我了,只要告诉他牵丝术,就放我们离开。”
真的吗?我踌躇不定,心里乱的不行。
“天子一言九鼎,自然说的都算数。”猜到我的顾虑,沈砚辞从暗处走出来。
见我沉默不说话,沈砚辞怒火“腾!”一下子燃起。
“你还装什么装,你以为我还会像过去一样纵容你吗?!”
顺手拿过一旁燃着火星的烙铁就往我身上按,火烧皮肉的声音“撕拉”响起。
“啊!”我被烫得浑身发抖,缩在姐姐怀里。
沈砚辞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大,手足无措挪开烙铁。
“牵丝术,自然只有傀儡师才能完成。”
“带我和姐姐去战场,先放她走,我才会用牵丝术。”
“好。”沈砚辞锁着眉。
4
手腕粗的铁链锁在我的手脚上,沈砚辞牵着铁链的另一头扯着我爬上城墙。
战火纷飞,敌军的号角声,战士们的呐喊声混着血腥气飘散过来。
原来,这次是真的,敌军真的压境了。
匈奴首领阿古拉坐在骏马上,手上大刀一挥就是一个人头落地。
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刺激得他越杀越猛,狂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沈砚辞指着远处被秦昭华压着的姐姐:
“只要你在这控制住阿古拉,我就让绍华放了你姐姐。”
“好。”我捏着牵丝线,作符画决,一气呵成。
看着眼神逐渐开始呆滞的秦昭华,我吐出一口黑血的同时勾起一抹笑。
由沈砚辞和顾晏清掌管的江山,早该灭了。
与其控制阿古拉,把姐姐的命运交给秦昭华,不如直接控制秦昭华。
沈砚辞看了看越杀越猛,毫无停歇之意的阿古拉,再看看我。
在看见秦昭华放了姐姐的瞬间,终于反应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你敢耍我!”
嘴角的血滴在他青筋暴起的手上,我笑得灿烂。
再次运用牵丝术,控制姐姐,让她离开,看见她走远,我才放下心来。
沈砚辞掐着我,把我提到城楼下,一刀砍了秦昭华身上的牵丝线。
抱住她的刹那甩开了我,我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一口血还没吐完,身体又被沈砚辞提起来:
“阿古拉,放和我秦昭华走!我把我们王朝的傀儡师送给你!”
毒蛇一样黏腻的眼神缓缓游过我的全身。
阿古拉玩味地舔舔唇,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好啊,你先把人送过来。”
虽然阿古拉有反水的可能,但沈砚辞现在已经没得选了。
破布一样的身体被作为筹码,再次抛起来。
可惜,他不知道,傀儡师一天内最多能连续用三次牵丝术。
只是这第三次需要付出一些小代价而已。
落在阿古拉怀里的前一秒,我微笑着,捏起决,用了最后一次牵丝术。
杀到疯魔的阿古拉眼神迷离起来,一声怒吼:“啊!”敌军全军出击,鱼贯而入。
由顾晏清统治的王朝,彻底覆灭。
“什么?林疏月,上辈子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牵丝术只能用两次吗?”
“是啊,那是在不损耗自身的情况下。”我掉在阿古拉的马上,把他推下去。
“林疏月,你疯了吗??自己都害!”沈砚辞脸上闪过阴狠:
“那、又、怎、样。”这损耗是可以弥补的,只需要被我控制的傀儡献出脊骨和血。
我一字一顿,给阿古拉下最后的命令。
“活捉沈砚辞,顾晏清和秦昭华,同时把我作为功臣带回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