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我病危的父亲续命,我签下一纸赌孕协议。
嫁给京圈太子爷傅祈年,做他三年名义上的妻子。
条件是,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事成之后,我会拿到一笔足够给我父亲续命,以及让我家族企业起死回生的钱,然后,体面地消失。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拿自己的肚子当跳板,妄图飞上枝头。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毕竟,在他们眼里,傅祈年是天边月,遥不可及。
而我,温冉,只是一个破落户的女儿。
他们不知道,这桩婚事,是我赢来的。
用我和他白月光吴沁妍打的一个赌,赌谁能先怀上他的孩子。
我赢了。
后来我才知道,吴沁妍只是不想生。
她怕疼,怕妊娠纹,怕身材走样。
而我,不过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代孕工具。
孕期第八个月,傅祈年将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
“孩子生下来,签了它,你可以滚了。”
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
生产那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我买通医生,给自己安排了一场盛大的“一尸两命”的压轴大戏。
1.
京圈傅家,百年望族,规矩大得能压死人。
我嫁进来的第一天,傅祈年的母亲,那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她端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一串沉香佛珠,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我们傅家不认什么爱情,只认血脉。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生下长孙。安分守己,别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身边的管家递给我一张黑卡。
“太太,这是先生给您的,没有额度限制。”
我垂下眼,双手接过。
“谢谢妈,谢谢先生。”
我的顺从,似乎取悦了她。
她终于舍得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打量路边流浪狗。
“去看看你的房间吧,祈年今晚会回来。”
我住的房间在别墅三楼,大得空旷,布置得金碧辉煌,唯独没有人气。
这是我和傅祈年的婚房,可里面,没有一张我们的合照。
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高定,梳妆台上摆着全套顶级护肤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但都与我无关。
这些,都是“傅太太”这个身份的标配,而不是给温冉的。
我等到凌晨三点,傅祈年才回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冽的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士香水味。
那款香水,我知道,是吴沁妍最爱用的夜空。
他没看我,径直走向浴室。
水声哗哗响起,隔绝了所有交流的可能。
那天晚上,他履行了作为丈夫的义务。
全程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吻。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价值百万的水晶灯晃来晃去。
我告诉自己,温冉,这是交易,别谈感情。
一个月后,验孕棒上出现了两条清晰的红线。
我怀孕了。
我把验孕报告拿给傅祈年看。
他正在接电话,眉头微蹙,语气却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沁妍,别闹,我今晚就过去陪你。”
挂了电话,傅祈年才把目光投向我手中的报告单。
他只是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为人父的喜悦。
“知道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拿起西装外套就准备出门。
“今晚我不回来了,你自己吃饭。”
“祈年。”我叫住他。
他回头,眉头皱着。
“还有事?”
“你……”我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温冉,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他的声音,像是冬日里的寒冰,轻易就将我心里那点可笑的奢望,冻得梆硬。
“你不过是我花钱买来的一个子宫。别对我有任何不该有的幻想。”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手里的报告单,被我捏得变了形。
原来,我的成功,在他眼里,不过是完成了一项传宗接代的任务而已。
2.
我开始安安心心地养胎,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傅太太。
我对傅老太太言听计从,对家里的佣人温和有礼。
我甚至会主动给傅祈年发信息,提醒他天气变化,让他注意身体。
我的懂事,让所有人都很满意。
傅老太太看我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傅祈年回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他对我依旧冷淡,但至少,他愿意和我同桌吃饭,愿意在长辈面前,与我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一次家庭聚会,他的堂妹指着我身上的裙子,笑得一脸天真。
“堂嫂,你这条裙子是去年的旧款了吧?我前几天看到沁妍姐穿了最新款的,真好看。”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我正想开口解围,傅祈年却先我一步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冷。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堂妹被他训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维护我。
哪怕,只是为了他自己的脸面。
可我心里,还是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或许,他也不是那么讨厌我。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份文件。
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他将自己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了吴沁妍。
而协议的签订日期,就在他为了我训斥堂妹的第二天。
原来,他不是在维护我。
他只是觉得,他的白月光吴沁妍,不该被人拿来和另一个女人比较。
我的那点动容,成了一个笑话。
我将文件放回原处,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书房。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站在悬崖边。
傅祈年和吴沁妍站在我对面。
傅祈年对我说:“把孩子给我,然后你从这里跳下去。”
我笑了,抱着孩子,纵身一跃。
醒来时,我浑身都是冷汗。
我摸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胎动。
我的孩子。
我绝对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我开始频繁地去医院做产检。
每一次,我都要求同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姓李,是我父亲的过命之交。
当年我家出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只有李叔,还愿意念着旧情,帮了我们一把。
我找到他,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李叔听完,沉默了很久。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冉冉,你这又是何苦?”
“李叔,”我打断他,“我没有退路了。”
李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尽力。”
有了他的保证,我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孕八月的时候,傅祈年带我去了商场。
他说,要给孩子买点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为孩子做点什么。
我看着他在婴儿用品区里,认真地挑选着婴儿床和衣服。
他的侧脸,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
有那么一瞬,我几乎要以为,我们会是寻常的一家三口。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安抚即将临盆的我。
为了让他心爱的吴沁妍,能顺利地得到一个健康的孩子。
“喜欢这个吗?”他拿起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看着他手里的拨浪鼓,没有说话。
他似乎有些不悦。
“怎么,不满意?”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太吵了。”
他顿了一下,将拨浪鼓放了回去。
“那就买个安静点的。”
他转身去挑别的玩具,没有看到我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傅祈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孩子,喜欢什么,害怕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
3.
傅家老宅的晚宴,水晶灯的光辉流淌在每一个角落,却照不进人心。
我端着一杯温水,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腹中的孩子今天格外闹腾,一阵阵的胎动让我背脊见了汗。
“温冉。”
傅祈年叫我的名字,声线平直,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抬起头,他站在不远处,身形挺拔,西装剪裁得体,正与几个生意上的伙伴谈笑。
他身边站着吴沁妍,一袭白色长裙,温婉动人。
她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即使她输了那一纸孕赌。
我扶着腰,慢慢站起来。
傅祈年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他的朋友们目光各异地落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部,又很快移开,带着几分探究,几分了然。
“给大家介绍一下,”傅祈年的手搭在我的腰上,力道很轻,“我太太,温冉。”
我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对众人点头。
“傅太太好福气,”一个微胖的男人笑着说,“这肚子看着,就快生了吧?”
“下个月。”我轻声回答。
“那可要恭喜傅总,双喜临门了。”
傅祈年脸上没什么喜色,只淡淡应了一声。
他的手从我腰上滑落,转而很自然地替吴沁妍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动作亲昵。
“沁妍,刚才说你看中了那套星夜,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吴沁妍羞涩地笑了,声音又软又甜,“祈年,那太贵重了。”
“你喜欢就好。”
他的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那套名叫星夜的珠宝,我前几天刚在杂志上看到,全球限量三套,价值连城。
宾客们的眼神在我跟吴沁妍之间来回打转,同情,讥诮,看热闹,什么都有。
我的脸皮一阵阵发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像封建社会里不受宠的主母。
我扶着腰,想找个借口先行离开。
“温冉,”傅祈年却叫住了我,他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递到我面前,“去给陈董敬杯酒,城南的项目,陈董出了不少力。”
我看着那杯酒,里面的气泡正争先恐后地向上涌。
抬头满是惊愕,“我怀孕了,不能喝酒。”
傅祈年的眉心微微蹙起,透出几分不耐。
吴沁妍拉了拉傅祈年的衣袖,适时地开口:“祈年,姐姐为傅家怀了长孙,那可是天大的功劳,现在身子不方便,就别为难她了。我去替姐姐敬陈董吧。”
她说完,还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仿佛在说“你看,我又帮你解围了”。
傅祈年看了看我,越来越厌恶。
“你除了会怀孕还会干什么?”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拗不过傅祈年的无理,我端起一杯清水,走向陈董。
一个五十来岁,脑满肠肥的男人,一双小眼睛在我高高隆起的肚子和傅祈年的脸上来回打转,透着精明和谄媚。
“陈董,我敬您。只是我身子不便,这杯以水代酒,您多担待。”我举起杯子,笑容得体。
陈董哈哈一笑,油光满面,“傅太太这话说的,太见外。傅总今晚高兴,你怎么也得眯一口,沾沾喜气嘛!”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瞟向傅祈年,寻求主子的示下。
傅祈年正低头给吴沁妍拢了拢披肩,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陈董是长辈,让你喝是给你面子。”
“面子就一个,给了我陈董不要了?”
4.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陈董的笑僵在脸上,胖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个混迹商场的老油条,竟被我这个看似温顺的傅太太当众下了面子。
“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的!”他恼羞成怒,胖大的身子朝我逼近一步,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胳膊,“给你脸你不要脸!”
我早有防备,扶着腰往后一撤。
他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踉跄,肥硕的手掌重重推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视线天旋地转间,我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肚子。
手中的玻璃杯脱手飞出,划出一道清亮的弧线。
“啪”的一声脆响,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杯里的清水,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吴沁妍那条价值不菲的白色长裙上。
“啊……”吴沁妍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胸前湿了一大片,布料紧紧贴着皮肤,狼狈不堪。
全场哗然。
傅祈年脸色一变,想也没想就冲到吴沁妍身边,紧张地上下打量,“怎么样?有没有事?”
吴沁妍白着脸,摇了摇头,却第一时间指向躺在地上的我,满眼焦急,“我没事,祈年,你快看姐姐!她还怀着孩子呢!”
多好的演技。
傅祈年这才把目光转向我,那眼神充满责备。
我躺在冰凉的地砖上,腹部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坠痛,但我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如何处理这出闹剧。
“道歉。”他对着我,吐出两个字,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大着肚子摔倒在地,你不第一时间照顾我,反倒去看她有没有事,那是一杯水,不是一杯硫酸!”
“少拿你的肚子说事,摔了一跤你不是也没见红,现在还中气十足地和我犟嘴。”
“道歉!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我撑着胳膊,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仰头看着他,和被他护在身后的吴沁妍。
然后,我对着吴沁妍,露出了一个歉意十足的微笑。
“对不住了,吴小姐。”
回到房间,我脱下高跟鞋,双脚早已被磨得通红。
空旷的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腹中的孩子又动了一下,这一次,力道很重,顶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孕早期的反应早已过去,可最近不知为何,孕吐又卷土重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浑身脱力,眼前阵阵发黑。
手机响了,是傅祈年打来的。
我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按下了接听键。
“上来,给我煮碗醒酒汤。”他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没有一丝关切。
“张嫂不在?”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只想喝你煮的。”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对着镜子,看到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曾几何时,就是这么一句话,能让我高兴得半宿睡不着。
我以为,那是我在他心里,独一份的特别。
那是在我们刚结婚不久,他还愿意对我展露片刻温情的时候。
有一次他应酬喝多了,我笨手笨脚地给他煮醒酒汤,切姜片时还划破了手。
他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我包扎伤口,眼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说:“以后,我的醒酒汤都由你来煮。”
我把那句话当成了一辈子的承诺。
如今再听,只觉得胃里那股恶心劲儿又翻了上来。
我扶着墙,一步步挪下楼。
偌大的厨房灯火通明,张嫂正在擦拭灶台,听到我下楼的动静,她惊得回过头。
“太太,您怎么下来了?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她快步走过来扶住我,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您的脸色……怎么白成这样?”
我摆摆手,声音气若游丝。
“没事,我给先生煮碗醒酒汤。”
张嫂的脸色变得很古怪,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眼里全是同情。
“太太,这……”
“怎么了?”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我的眼睛,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先生……刚刚跟吴小姐出去了。”
我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张嫂绞着手指,声音更低了。
“吴小姐说她的猫好像不舒服,先生一听,就马上开车陪她去宠物医院了。”
“走的时候还交代,说今晚不回来了。”
窗外起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
躺在冰冷的床上,腹中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也安静了下来。
后半夜,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惊醒。
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
我挣扎着去拿床头的手机,想给傅祈年打电话。
可拨号页面停留在他的名字上,我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在陪吴沁妍,我这时候打电话过去,只会让他更厌烦我。
痛楚一阵比一阵密集,我咬着牙,自己拨通了李叔的电话。
李叔很快赶到,检查过后,神色凝重。
“冉冉,你有早产的迹象,必须马上住院观察。”
我被送进医院,躺在惨白的病床上,看着一袋又一袋的安胎药输进我的身体。
李叔告诉我,我的情绪波动太大,影响到了孩子。
他问我:“傅祈年呢?这种时候,他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我能怎么回答?
我的先生,正陪着另一个女人,为她生病的猫彻夜不眠。
而我,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在他心里,或许还不如一只猫重要。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傅祈年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第四天,傅家的司机来接我出院。
车子驶入傅家老宅时,我看到傅祈年的车停在院子里。
他回来了。
我走进客厅,他正坐在沙发上,吴沁妍也在。
她依偎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一个青花瓷的瓶子,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插花。
那瓶子我很眼熟,是傅祈年从拍卖会上高价拍回来的古董,他平日里宝贝得紧,连我碰一下都不许。
现在,他却任由吴沁妍拿来当花瓶。
看到我,傅祈年只是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地问:“出院了?”
“嗯。”
“身体没事了?”
“没事。”
简单的两句对话,再无其他。
他甚至没问我为什么会住院。
吴沁妍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关切,“姐姐,你脸色好差,怎么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
“前几天听说姐姐住院了,我和祈年本来想去医院看你的,可是……”她咬了咬唇,一脸为难,“我的猫病得很重,离不开人,祈年只好一直陪着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我轻笑了一声,吴沁妍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怎么会呢?”
“你的猫,当然比我和我肚子里的加起来都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