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妹妹凑够换肾的钱,我嫁给了家暴我的男人。
婚礼那天,妹妹哭着抓我的手:“姐姐,你为了我,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我抱着她,笑着说没关系。
每周我从那个魔窟里鼻青脸肿地爬出来,把换来的钱塞给她时,她都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我终于攒够了手术费,却看到她在医院里,挽着一个英俊男人的手,脸色红润,笑靥如花。
她朋友羡慕地问:“你姐真要为你捐个肾啊?她对你可真好。”
妹妹轻蔑一笑:
“捐什么?我身体好得很。不这么说,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给我钱?等拿到她的肾,市中心的大平层就能拎包入住啦!我那个傻姐姐,最好被打死在外边,省得以后来烦我。”
我手里的水果刀哐当落地,血从我的嘴角涌出来。
妹妹,你不用等了,医生说我的胃癌,已经没几天了。
1
我站在医院走廊,看着妹妹秦雪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得意地说道:
“捐什么?我身体好得很。不这么说,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给我钱?等拿到她的肾,市中心的大平层就能拎包入住啦!我那个傻姐姐,最好被打死在外边,省得以后来烦我。”
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我弯腰吐出一口鲜血。
“姐?”秦雪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看着这个我用命去保护的妹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婚礼——
“姐,你为了我,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秦雪穿着伴娘礼服,紧紧抓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我抚摸着她苍白的脸,强忍着胃里的剧痛:“没关系,只要你能好起来。”
新婚夜,周明再一次对我动手。
他嫌我太僵硬,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婚床上。
那晚,我蜷缩在浴室里给秦雪发消息:“钱已经转过去了,记得按时吃药。”
“谢谢姐!医生说再有两个月就能安排手术了。”秦雪秒回,还附上一个爱心表情。
现在想来,她当时大概正和那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一边收着我的卖命钱,一边嘲笑我的愚蠢。
“姐,你怎么在这里?”秦雪快步走来,脸上又挂上了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
我抬手擦掉血迹,声音嘶哑:“你的病好点了吗?”
“医生说还需要再观察……”她结结巴巴地说,眼神闪烁。
男人走过来,搂住秦雪的腰:“小雪,这位是?”
“我姐姐。”秦雪勉强笑道,“姐,这是陈医生,我的主治医师。”
我看着他白大褂上的胸牌——“医药代表陈志远”,突然笑了。
眼泪混合着嘴角不断渗出的血,滴在我灰白的外套上。
“秦雪,”我轻声说,“你知道吗,医生说我胃癌晚期,活不过这个月了。”
秦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姐,你别开这种玩笑!”
我甩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检查报告。
上面清晰地写着“胃腺癌IV期,多发转移”。
“你怎么不早说?”秦雪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那我的手术费怎么办?房子怎么办?”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
这就是我从小护在身后的妹妹?
这就是我忍受周明拳打脚踢也要救的人?
剧痛突然从胃部传来,我弯下腰,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秦雪惊慌地喊:“快叫救护车!别让她死在这里!”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秦雪拉着那个男人后退了两步,生怕我的血溅到她新买的香奈儿裙子。
2
“醒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我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位中年女医生站在床边,表情凝重。
“秦小姐,我是李医生。”她递给我一杯水,“你的情况很不乐观。”
我喝了一小口,强忍着喉咙的剧痛:“我知道!”
“你的胃癌至少已经发展到中期了,为什么一直不治疗?”李医生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和不解。
我没有回答。
治疗?拿什么治疗?
我每一分钱都给了秦雪,连买止痛药的钱都要从牙缝里省出来。
“你家人呢?需要我通知他们吗?”
“不用!”我摇摇头,眼前一阵发黑,“他们很忙……”
李医生叹了口气:“至少让你丈夫知道吧?”
我想起周明,那个总对我拳打脚踢的男人。
“他出差了。”我撒谎道。
李医生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需要立即开始化疗,否则……”
“否则我还能活多久?”我平静地问。
“如果不治疗,可能不超过两周。”
我忽然笑了:“谢谢您,李医生。我想休息一会儿。”
李医生离开后,我艰难地摸出枕头下的手机。
屏幕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周明的。
还有几条短信:
“贱人,跑哪去了?晚饭没准备好,看我不打死你!”
“敢不接电话?你妹妹刚才打电话来要钱,我替你给了,这钱你得加倍还我!”
“装死是吧?等我找到你,有你好看的!臭婊子!”
我关掉手机,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星星很亮。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姐,你吓死我了!”
秦雪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我的手:“医生都告诉我了,你怎么这么傻,生病了也不说?”
我突然觉得无比疲惫:“秦雪,别装了!”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眼泪又涌出来:“姐,你在说什么呀?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真的不知道你病得这么重……”
“医药代表陈志远,”我打断她,“是你的男朋友吧?”
秦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松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努力撑起身子,“解释你怎么骗我说要换肾?解释你怎么和男友计划骗我的房子?还是解释你巴不得我被周明打死?”
秦雪的表情变得冷漠:“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演戏了。”
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从名牌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把房子过户给我。周明那边我会帮你搞定,只要你签个字。”
我看着她推过来的房产过户协议,突然笑了。
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血又从嘴角溢出来。
“你笑什么?”秦雪皱眉。
“我笑我自己,”我擦掉血迹,“笑我居然为了你这种人渣,毁了自己的一生。”
秦雪的表情变得狰狞:“少在这装清高!从小到大,爸妈眼里只有你!要不是你假装大方把奖学金让给我,他们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震惊地看着她扭曲的脸,突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我无私的保护,在她眼里全是施舍和炫耀。
“签了吧,”秦雪把笔塞进我手里,“就当是补偿我这些年的精神损失费。”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
就在笔尖即将触到纸面的瞬间,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护人员冲进病房,把我团团围住。
在一片混乱中,我看到秦雪悄悄把那份协议塞回了包里。
“血压骤降!准备电击!”
“家属请出去!”
秦雪被护士推出门外。
黑暗再次降临。
这一次,我感觉自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俯视着医护人员抢救我千疮百孔的身体。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疲惫,和终于可以休息的解脱感。
3
秦雪冲进病房时,医护人员正准备推走我的遗体。
“她真的死了?”秦雪紧张地问。
李医生沉重地点头:“胃癌晚期多器官衰竭,我们尽力了。”
“怎么可能?!”秦雪抓住推床,“她不能死!她还没签——”她猛地刹住,脸色铁青。
我飘到她面前,伸手想打她一巴掌,但手掌穿过了她的脸。哦,对了,我已经死了。
“秦小姐,请节哀。”李医生递给她一张纸巾,秦雪随手接过,揉成团扔在地上。
“节什么哀?”她低声嘟囔,“钱还没拿到呢……”
护士们推着我的遗体送往太平间,秦雪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妈,出事了!秦雨自杀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对,就在医院,医生说她是胃癌晚期,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得的病,她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我听到母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这个死丫头!有病不说,现在倒好,一死了之!小雪你别哭,妈妈这就过去,她死了也得把医药费还给我们!”
秦雪嘴角微微上扬:“妈,姐姐还欠周明好多钱。我担心他会来找我们麻烦。”
“她嫁的人关我们什么事?”母亲大声道,“这个不孝女,活着的时候就知道给家里添乱,死了还要连累我们!”
通话结束,秦雪趁护士不注意,迅速从我手指上撸下了那枚结婚戒指——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然后假惺惺地抹着眼睛,工作人员一离开,她立刻翻找我的随身物品。
她找到了我的手机,试了几个密码都打不开,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陈志远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怎么样?”他压低声音问。
“死了。”秦雪冷冷地说,“一分钱没留给我。”
陈志远皱眉:“那房子呢?”
“没签字。”秦雪咬牙切齿,“白费我演了那么久的戏!”
“医院记录呢?”陈志远紧张地问,“你那些肾衰竭的检查单……”
“早就处理干净了。”秦雪不耐烦地摆手,“现在问题是周明,秦雨死了,他肯定会来要钱。”
陈志远突然露出狡猾的笑容:“说不定是好事。你可以跟周明说,秦雨临死前把房产转给你了,反正死无对证……”
我飘在他们头顶,胃部传来一阵幻痛。
工作人员回来让秦雪签署文件,她签完字就拉着陈志远离开了。
我像一阵风,飘过走廊、电梯、大厅,紧紧跟在秦雪身后。
她走到医院门口,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我的戒指。
“这个能卖点钱。”她对着阳光端详那枚小小的金戒指,“周明给她买的结婚戒指就这么寒酸?”
陈志远搂住她的腰:“走吧,先去把你爸妈接来。”
我的灵魂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知道,今天有一个叫秦雨的女人孤独地死去了。
也没有一个人为她哭泣。
4
父母、秦雪和陈志远用我的丧葬费庆祝我的死亡。
“这个孽障总算死了!”父亲满脸通红,“这些年她打着帮小雪的幌子,从家里捞了多少好处!”
母亲夹了一只鲍鱼放在秦雪碗里:“还是我们小雪懂事。要不是你及时发现她装病,我们还被她蒙在鼓里呢!”
秦雪喝了一口红酒:“其实,姐姐一直很嫉妒我。她故意说自己得了胃癌,就是想破坏我订婚。”
“那个贱人!”母亲摔下筷子,“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自己嫁了个有钱人,就见不得妹妹好!”
陈志远搂住秦雪:“伯母别生气,好在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小雪和我下周就去领证,至于秦雨留下的那套房子……”
“当然是小雪的!”父亲拍桌,“这些年秦雨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那房子就当是还债了!”
我颤抖着飘到秦雪面前,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她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陈志远问。
“没事,”秦雪搓了搓手臂,“总觉得有点冷。”
母亲突然压低声音:“对了,那个周明,不会真来要钱吧?”
秦雪得意地笑了:“放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秦雨死了,死无对证,我可以说是她赌博欠债,周明给她的钱都输光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穿过墙壁飘进秦雪的房间。
这里曾经也是我的房间。
床下有一个箱子。
穿透箱盖,我看到里面杂乱地堆着一些旧物——我的旧日记本、初中毕业照、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试图打开箱子,但灵魂的手指穿过了实体。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一阵骚动。
我飘回去,看到父母正在穿外套。
“这么晚了还出去?”秦雪问。
母亲神秘地笑了:“去庙里求道符,防某些阴魂不散的东西。”
他们走后,秦雪和陈志远立刻腻歪在沙发上。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
秦雪不耐烦地去开门。
来人正是周明。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西装皱巴巴的,像是几天没换。
“秦雨在哪?”他劈头就问。
秦雪瞬间换上悲痛的表情:“周先生,姐姐三天前已经……”
周明猛地抓住门框:“死了?真的死了?”
陈志远走过来,把秦雪护在身后:“周先生,请节哀。秦雨是胃癌晚期……”
“放屁!”周明突然大喊,“她上个月体检还好好的!”
秦雪假装抹泪:“姐姐一直瞒着大家,我们发现时已经……”
周明死死盯着她,冷笑一声,举起那个文件袋:“你们应该看看这个。”
文件袋破裂,里面的纸张散落一地。
最上面那张,赫然是我这些年给秦雪的转账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