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实习生把工资表发进公司群,义愤填膺地@我道:
“苏烟姐您还要脸吗,仗着自己是傅总女朋友,就要拿全公司最高的工资吗!”
“我要是你啊,肯定公开向所有员工道歉,并且立刻找傅总申请降薪!”
议论工资是职场大忌,可一向公私分明的傅闻州不但没有问罪。
还为了哄小姑娘高兴,把我的工资降到了三千块。
“你从我这拿的还少吗,何必为了几万块工资,跟一个小姑娘吃醋争宠?”
我当即明白,和傅闻州多年的纠葛终究要结束了。
1
为了维护全公司最难搞的客户,我连续帮她带了半个月孩子。
就在客户即将松口要给我个大单时,我的助理打来了电话:
“烟姐你快看大群,宋欣然那个疯婆子在里面发工资表,还声讨你不配拿这么多工资!”
我点开大群,里面不断弹出宋欣然的消息。
她几乎每隔两分钟就要@我一遍,并且不重样地罗列我的罪证。
“你不但每天迟到早退,还缺席重要会议,见你一面简直比见傅总还难!”
“苏烟姐您还要脸吗,仗着自己是傅总女朋友,就要拿全公司最高的工资吗!”
“我要是你啊,肯定公开向所有员工道歉,并且立刻找傅总申请降薪!”
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内心却没被掀起多大波澜。
我是业务部当之无愧的销冠,拿全公司最高的工资不是很正常吗?
见我始终不回复,宋欣然似乎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便直接@傅闻州:
“傅总你快管管啊,苏烟姐这样目中无人,置公司规章制度于何地?又置您的脸面于何地?”
傅闻州生平最讨厌员工到他面前搬弄是非,且从不在公司群里发言。
我以为傅闻州最多打几句圆场,谁知他竟在群里公开宣布道:
“然然说得对,给苏经理的高工资的确有失公允,所以我决定,以前多发的我可以不追回,但以后每个月只付给苏经理三千块薪水!”
一股气直冲脑门,我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
三千块,还不到我每个月业绩分成的零头!
傅闻州明明知道,我外婆缠绵病榻多年,全靠昂贵的进口药撑着!
我还没来得及去质问傅闻州,很多给宋欣然捧臭脚的便发来信息嘲讽:
“某些人当初靠爬床上位,现在傅总的正缘来了,不要脸的贱人也该自觉滚蛋了!”
“还在做老板娘的美梦呢?傅总在群里的区别称呼完全能说明一切!”
我光顾着自己的工资,竟没注意傅闻州叫我苏经理,却亲昵地称呼宋欣然为“然然”。
可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不是爱情至上,我不敢赌傅闻州的几分真心,只能尽快给自己找退路。
快速调整好心情后,我对着对旁边的客户挤出职业笑容:
“齐小姐,贵司近期有招新计划吗?”
齐小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表情淡然地微微颔首:
“普通人不招,但实力强悍的随时欢迎。”
说完,齐小姐拿出手机,将人事的联系方式推给了我。
心中巨石落地,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傅闻州针欺压我就算了,我外婆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为了宋欣然三言两语,毫不顾忌我外婆的死活!
和齐小姐道别后,我匆匆驱车回了公司。
推开傅闻州办公室门时,宋欣然正衣衫不整地坐在他腿上,嘴对嘴地喂他吃西瓜。
2
见我进来,宋欣然尖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般钻进了傅闻州怀里。
“苏烟姐你怎么这样啊!”
傅闻州脸不红心不跳地站起来,擦着嘴角的水渍理直气壮道:
“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然然只是没站稳,不小心跌进我怀里罢了。”
我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傅闻州,你凭什么用这么离奇的理由给我降薪?”
傅闻州挑眉看我,语气戏谑:
“你从我这拿的还少吗,何必为了几万块工资,跟一个小姑娘吃醋争宠?”
“再说了,你可别忘记女朋友这个身份你是怎么得来的!”
我的心猛然一跳,捏紧的拳头也不自觉松开了。
我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有一年她被查出重病,我为了筹钱四处求人,是傅闻州给了我出路。
后来在一场商业局上,傅闻州被竞争对手下了药,为了不陷入对方的局,傅闻州把我叫去了房间。
事后他转了10W补偿我,并表示为了应对爷爷的催婚,要和我假扮情侣。
我答应了,不仅仅是为了钱,也是为了爱情。
傅闻州本就是青年才俊,又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没有理由不对他动心。
我们就这样过了三年,直到傅闻州有次醉酒失态,笑着说好像有点儿喜欢我了。
从那开始,我们似乎慢慢转变为正常情侣了。
傅闻州会给我送花,带我出去旅行,甚至会在夕阳的余晖下,主动吻上我的唇。
但我忘了,又或者故意不让自己想起。
傅闻州占着男朋友的身份,还对我予取予求,却从未提过要让我们的关系弄假成真。
见我不说话,傅闻州掏出那份情侣协议,摆在了桌面上。
“协议里写得很清楚,一旦我有了喜欢的人,这段关系无条件终止。”
“看在爷爷喜欢你的份上,我可以继续让你当名义上的女朋友,但你必须容得下然然。”
说完,傅闻州将宋欣然搂在怀里,满脸宠溺道:
“然然,只能暂时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名分……”
宋欣然双眼含泪,脸上满是倔强和感动:
“没关系的傅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样都不会觉得委屈!”
看着他们拥抱的画面,我的心像是被活生生扯出来一样疼痛。
为了心中最后一丝执念和困惑,我哽咽着问傅闻州: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傅闻州的视线始终在宋欣然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
“你这个人是不是太缺爱了?我不过对你好了些,你就有了恋爱的错觉。”
“是你自己上赶着倒贴,我从来都没承诺过你什么。”
听到傅闻州这番话,我以为我会心痛会愤怒,可我只是释怀地呼了口气。
我很清楚,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想和傅闻州有任何牵扯了。
见我神情沮丧,宋欣然高兴地“咯咯”直笑:
“哎呀傅总,苏烟姐毕竟是公司销冠,你还是给她留些情面……”
傅闻州毫不在意:
“她又不是没闹过,可每次不超过两个小时,她就像条哈巴狗一样回来了。”
3
傅闻州说的是他刚接手公司那两年的事。
为了立威,傅闻州经常拿我杀鸡儆猴,事后又为了哄我,言辞恳切地说身边只有我能信任。
有几次他做得很过火,我们闹得很凶,他将办公桌上的文件砸向我,怒吼着让我滚出公司。
我每次都默默点头离去,却又因为不舍主动认错道歉。
可是傅闻州,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我垂下眼眸,把助理准备的辞职信放在了他办公桌上。
宋欣然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一眼,然后当着我的面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哎呀手滑了,反正苏烟姐也是做做样子想让傅总挽留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我回以微笑:“当然不会,稍后我会发一封正式邮件到傅总邮箱。”
说完,我无视傅闻州惊讶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传来傅闻州的暴喝:
“苏烟,你要敢离开一步,就永远别再回来!”
我没有理会,收拾完工位上的私人物品后,我回到了自己买的小房子里。
这些年赚的钱大部分都给外婆治病了,可买房是我这种穷人的执念,我花了很久才攒够买这间小房子的钱。
而傅闻州私下给的钱,都被我存在了一张卡里。
原本想着,如果真的能成为他的妻子,我就会在新婚夜拿出这张卡,骄傲地对傅闻州说:
“看!我才不是什么没用的女人,这些年我把自己和外婆都养得很好!”
“现在我成为你的妻子了,我要名正言顺地把钱全部花光!”
我查了余额,足足一百二十万呢,够我和外婆生活很久了。
我可不是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的傻子,给傅闻州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将傅闻州的东西从房子里清理出去后,我添加了齐小姐推给我的微信:
“您好,我叫苏烟,曾任职“天辰”业务部经理,请问您近期方便安排面试吗?”
对方的回复快而简短:“明天上午十点。”
我松了口气,但心里依旧存有忧虑。
齐小姐所在的公司实力强悍,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入他们的法眼。
见我一下午都没有回去,傅闻州屈尊降贵地给我打了个电话:
“半个月了,‘丰汇集团’的订单你还没有拿到吗?”
我冷声道:“承蒙傅总厚爱,订单虽然没拿到,但财务结的工资我已经拿到了。”
短暂的沉默后,傅闻州的语气竟软了些:
“跟个小姑娘吃醋干什么?你闹了一下午也该够了吧?”
换成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顺坡下驴。
可现在,我只是神情倦怠地回答他:
“傅闻州,我只是个普通人,几万块工资还不够你给小姑娘买个包,可它却能续我外婆的命。”
“这些年欠你的恩情,我已经拿业绩还给你了,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冷笑:
“然然果然说对了,你仗着对公司有那么点儿价值,就故意假提离职,想逼我赶走然然!”
“你觉得你跟然然有可比性吗?我倒要看看,离开了我傅闻州,你苏烟算个什么东西!”
几乎是傅闻州挂断电话的同一时间,疗养院发来信息:
“抱歉啊苏小姐,请您今天尽快接走您外婆……”
4
我胸口一滞,急忙拿上车钥匙跑出门。
我怎么能忘了,外婆的疗养院是傅闻州安排的!
我匆匆赶到时,护工已经把外婆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外婆坐在门口的轮椅上,神情焦急:
“烟烟啊,你之前说疗养院是小傅安排的,他是不是出事了啊?”
看着老太太苍老的脸,我很想编出个善意的谎言。
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和她说实话。
听完我的讲述,外婆的神情从焦急失望,变得愤怒决绝:
“衣冠禽兽!竟然这么欺负我的烟烟!我们走!我们走!”
看着外婆眼中难掩的失落,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让我没想到的是,傅闻州并没有就此停止对我的折磨。
他发来信息:
“苏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当众跟然然认个错,我可以只把你的工资降到五千。”
呵呵,宋欣然真是出得一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