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可以这么说！”老头子挺直了弯曲的腰背，头也不再向前探着，回到了正常的位置。身高一下比金十七高出了许多，看起来与绿人有的一比。两只眼睛中放射出的光芒，也不再受到眼皮的遮掩。

金十七不由又退后了几步。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之前，金十七还对老头子所说的半信半疑。现在，面对突然高大起来的老头子，金十七心中除了敬畏，再无其它感受。

“你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还是在提出质疑，但金十七的语气已完全是——我只是还有些无法接受。

老头子没有回答，他只是昂起头，仰望着星空，呆呆地出神。金十七发现，他们已离老头子的房子不远。现在，两人就站在街口，足足有十余分钟。

老头子昂着头，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按他的说法，这个回忆，足有十万年的时间，只怕要再过十万年，才能完全回忆起来。

“呃……”金十七拖着长音，提醒着老头子，但是老头子并没从回忆中走出来，“你是从哪里来的？”

金十七不得不说话，来打断老头子的回忆。

“那里！”老头子举起手，指向高高的夜空。

夜空中，群星闪耀，有些明亮，有些更加明亮。但都无法照亮，夜空中的黑暗。金十七根本就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老头子所指的。

“我的母星，在那片黑暗之后！用肉眼是无法看到的！嘿嘿！”老头子的声音中，带出丝丝的哀伤。

“你来这里干什么？只有你一个来到这里吗？”

“呵呵！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老头子依然仰望着星空，“那时候，我太年轻，太年轻！“老头子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我不顾星球的禁令，冲破了生命的限界！”

“他们把我驱逐出了星球！流浪到了这里！嘿嘿！”老头子还在笑，只是那笑声透出无尽的苦涩，仿佛是充实星空的黑暗。纵然有再多的繁星点缀，还是无法让黑暗退去。

“他们要让我永远一个人活下去！最初的我，才不在乎这一切，因为我拥有了永远的生命！”

“第一个万年过去，我开心！第二个万年过去了，我依然开心！第三个万年过去，我开始感到无聊！第四个万年，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

“然后，我就找到了这里！嘿嘿！我调整了当时这里的类人物种的基因，让他们具有了相当的智慧，我又教会他们许多东西。”

“比如取火，使用工具，烧制器皿，开采矿石，提取金属，建造巨大的石制建筑，教他们天文、几何、数学，种植粮食，等等等等！”

“那段时期，是我最忙碌，也是最快乐的阶段！”

金十七呆呆地听着，也忘记了提醒老头子，他们现在还没有回到他的房子里。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街口，老头子肆意回忆着他最快乐的时光。

“我奔忙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海岸边，高山上，草原，平原，河流两岸，岛屿，沙漠，荒原、高寒地带！”

“那段时间，足有八万多年的时间，我不仅教会了他们许多知识，也从他们身上找到了快乐！嘿嘿！”

“那个小王八蛋，就是在那个时期的末段，我跟一个女人生的！哼哼！”老头子轻蔑地笑了笑，“其实，我所生的儿女根本无法计算。但只有他一个，开始追寻着我的脚步，在全世界疯狂的找我！”

“一度，我被他的坚毅和决心所感动，专门为了他建造起了一座，拥有我全部知识的地方。那是由一座岛屿与周边的环岛所组成的地区，成为了那个时期，这个世界最繁盛的中心！”

“但是，他的野心并没有得到满足，他还想要得到无尽的生命！哈哈哈！”老头子突然放声大笑。

金十七吓了一跳，生怕会吵醒周边的人。所幸的是，居然没有一家人被吵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被老头子做了手脚。

“他想尽办法，想要从我嘴里套出这个秘密，可却一直没能如愿，只得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于是，在一个夜晚，他一怒之下，毁掉了那整个地区，将它沉入了海底！那里的人们，绝大多数随着他们的天堂，一起沉入了海底！”

“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人，逃向了其它地区，也带去了一些，我不想传播出去的知识！”

“嘿嘿！这小子凭着我那些只言片语，自己去研究无尽生命的秘密，却把自己搞得不伦不类。不过，也让他意外得到重生，这种变向的生命秘密！”

“哈哈哈！”老头子再次发出痛快的笑声。

金十七真的是担心极了，他甚至都想去捂住老头子的嘴，不让他这么笑。但，现在的金十七，也是真的不敢去做这种事情。

“呃……，这样会吵醒别人的！”他只能轻声提醒道。

“放心吧，小子，不会有人被吵醒！”

看来真的是被老头子动了手脚，金十七甚至担心，周围的人，都被他杀死了。

“你不是想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老头子继续说道，“他每一千年，就会面临一次重生！而这种重生，是要极大的代价！嘿嘿！”老头子惬意地冷笑了两声，似乎这对他来说，是件非常过瘾的事情。

金十七心头，被一层冰霜覆盖。这个是他先先……祖的老头子虽然近在眼前，可金十七怎么都跟他亲近不起来，仿佛他是那黑暗星空中的某个闪耀的星，而自己永远都只能仰望着他，也永远无法理解他心中所想。

“粉身碎骨！你知道这个词吗？”老头子突然问道。

“嗯！”金十七机械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那是一个描述性的词汇。

“那是一个真实的场面！他每次重生前，都要经历一遍。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一层层一点点撕裂，每一块骨头都要碎裂成颗粒，每一片肌肉也都会撕裂成比头发不粗的细条，而身体的各个器官……”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金十七忍着心头不断涌动的恶心感，打断了老头子津津有味的描述。

老头子瞥了一眼金十七，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诡笑，“反正，这个过程让他的痛苦，足以延续到下一次重生！当然，主要是在心里留下的惊恐！哈哈哈！”

“这个是你故意造成的吗？”金十七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老头子。但是从老头子的种种表现来看，这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没错！”老头子坚决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