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金十七上下打量着织机，“你们说的老碎催和我说的，是一个人吗？”，这小子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太多。

“怎么了？在顾城的卫士营里，可是只有一个老碎催！”织机笑了。

“你的年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太多吧！”金十七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又遇到四个绿人一样的怪物吧！

“嘿嘿！我们都是二十多岁！”织机似乎明白了金十七的疑问在那里，“老碎催在我们小的时候，曾经帮助过我们！”

“他帮助你们？”

“是的！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四处流浪，那里能找到食物，就跑到那里。有一天早晨，我们走到了沉城与顾城的通道。”

“通道的墙塌了一面，有四个卫士死在通道的外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到那里，把墙搞塌的！”

“当时，我们很害怕！不过，为了能找到吃的，或者能换食物的物品，我们在那四个卫士身上，翻找了一遍，发现了一些东西！”

“然后，忽然来了好多的卫士。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这些卫士抓了起来！”

“有几个凶恶的卫士，一定要说，是我们杀了那四个人！哈哈！我们当时还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杀四个成年的卫士！”

“那时的老碎催还年轻，坚决反对这种荒唐的说法！最后，他把我们三个人放了！还给我们一些食物！”

“自从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他！时常会跑到他那里，他会给我们些食物，后来我们在这边加入了默客，这些老碎催都知道！”

“你记得那四个被杀的卫士长什么样吗？”

“嘿嘿，这个我怎么还会记得！夜兰和黑子可能会记着，他们的记忆力更强！”织机笑了笑，“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老碎催跟我说过，那四个死去的卫士，有一个可能是我的父亲！”

“什么！？”织机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

“真的！”

“织机，什么事情，你叫什么？”黑子在外边问了一句。

“快来，快来！你们两个快过来！”织机拉开门。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老碎催的吧！？”

“当然！你怎么这么问？”黑子和夜兰都走了进来。

“那四个卫士中有一个，可能是他的父亲！是老碎催告诉他的！”织机指着金十七说。

“嘿嘿！还有这么巧的事情！”黑子看了看夜兰和织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金十七的脸上。

“你父亲长什么样子？”夜兰问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夜兰仔细看着金十七，“黑子，你还能记起那四个卫士的模样吗？”。

“让我想想！”黑子凝紧眉头，用力压缩着他的深层记忆库，希望从里边挤出一些有用的记忆碎片。他的目光，也死死地盯在金十七的脸上，仿佛要在金十七的脸上钻个洞出来。

“是有一个卫士的模样，跟他很像！”黑子观察了很久之后，很确定地说。

“给！这个给你吧！”黑子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黑色的绳子，绳头上挂着一个黑色而小巧的菱形饰物。“这是我从那个卫士身上，找到的！”

金十七看了看黑子，接过他手上的饰物。虽然不是很大，但这个菱形饰物，入手很有些份量，边缘锋利而尖锐。

“背面还刻着两个字！”黑子提醒道。

金十七慢慢将菱形翻转过来，在灯光下看清了，背面刻着“清萱”两个字。

这是他母亲的名字，金十七藏在心中十余年，从来不敢去想这个两个字。他知道想这两个字的悲痛，是要用止不住的泪水，才能慢慢冲洗掉。

但是，没想到，在这里，会突然再次见到这两个字。

金十七咬着牙，下颚处变成了一个直角，大瞪着双眼，慢慢退向床边。鼻孔里粗重地气息，进进出出，代替了嘴巴的呼吸作用。

坐到床边，金十七用双手捂住脸。菱形饰物有字的那一侧，就紧紧地贴在他脸上，仿佛那两个字，能带给他母亲般的抚慰。

金十七双肩从微微地抖动，到剧烈抽搐的过程，仅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呜咽的声音从腹脏中的各个器官同时发出，沉闷、而悠远，如同天空中滚滚而动的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看不到源头，看不到尽头。

漫天的大雨，倾倒向大地，冲涮着地表上岁月的伤痕，用水能容于万物的天性，将那些伤痕，一点点弥补。

直到所有的沟沟壑壑，都被雨水覆盖，呜咽的雷声才渐渐停息，变成时断时续的哀鸣和抽泣。

金十七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睡梦中，那个一度消失的梦境，再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一如既往的，他无法看清粘稠黑暗中事物，只能用双手在其中摸索。那个提醒他小心的声音，越来越像是老头子的声音。

更奇怪的是，母亲的影像也在梦境中出现。就站在他旁边，担心地看着他在黑暗中摸索，却一句话也不说。

金十七醒来之后，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一条条一道道的紧促感，似乎脸部的皮肤，被什么粘住，收紧了。

屋内只有他一个人，其它三个人，应该在大雨滂沱之前，悄悄地退了出去！

金十七洗了把脸，走出了房间。

外边的灯还亮着，黑子、织机和夜兰正坐在计算机前忙碌着，屏幕上滚动着一行行的代码。金十七在上边扫了一眼，一行字母还没有看完，就消失在屏幕的最上边。金十七也不在意，反正这些东西，基本上他一个也不认识。

“谢谢！”金十七开口向三人表示感谢，却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如同是穿着鞋，用力在地面摩擦发出来的。

织机最先回过头，“呵呵！没什么！”。织机用力眨了眨眼睛，脸上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你们能再跟我说说那四个卫士的事情吗？”

“其实，我们也就知道那些！后来听说，那四个卫士，是被城外的游猎者打死的。不过，那肯定不是游猎者干的！”

“他们头部的伤，都是很小的孔洞，更像是被武装机械飞虫的针枪弹打的！”黑子停下手中的工作，回过头。他屏幕上的代码，也停止了滚动。

“那就是说，肯定是超系统干的！”金十七咬着牙，每个字都是从牙齿的缝隙中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