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４７．理智与冷血

老马其实想过要以自己的神魂来唤醒铁勒，尽快将林默收入门下。但是当初在莽山之中，铁勒拼上了老命，留下的一抹气息太过微弱，只要老马的神魂靠近，外露的气息便会将铁勒残存的气息捻灭。

如今的铁勒只能以天材地宝缓慢滋养，才能逐渐壮大，好在林默已经用养魂木滋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要再有三个月的时间，铁勒应该能承受的住老马的神魂。

虽说没有名分，但是老马依旧决定倾囊相授。不过在授课之前，老马要先出门一趟。

过去两日时间，司阵道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天火阁长老弟子与禁卫军进入深渊一事，已是板上钉钉，难以更改。

以林默的境界实力，进入深渊可谓是必死无疑。

老马要去见阁主，与之谈判，尽可能的保下这五位天才，实在不行，也要护住林默。

他将林默送到了峰顶，叮嘱林默好生修炼，破境越多，记忆恢复的也就越快。而他则带着扶伤道人撕开空间，来到了主峰之前。

没有丝毫的迟疑，老马张口便大喊一声，“宗知，来见我！”

声音之中掺杂着老马的魂力，浩荡向四方而去。听到声音的弟子很是疑惑，他们不知道宗知是谁。而那几名地位尊崇，位列前十的长老则面有古怪之色。

老马居然敢喊主峰的山门。

这些长老本以为阁主会心生不悦，即便是不会出手，必然也不会见老马，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老马的声音落在主峰的峰顶，山道之上的封禁便依次裂开，像是夹道欢迎一般。

各峰长老神情各异。在众人的印象之中，阁主决然不是一个打不还手的谦谦君子，此时封禁大开，看似夹道而迎，恐怕实际上暗藏凶险。

老马最清楚山道之上有诈，但是他却脸色平静的拉着扶伤道人踩上了山道。

分明只是寻常的抬脚落下，却隐有睥睨不屑之意，仿佛挑衅一般。

周遭的封禁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此时老马指尖有规则之力闪过，一道空间裂痕突然出现！

在山道之上进入空间裂痕十分危险，阁主只要够快，便能将老马与扶伤道人囚禁在空间裂缝之中，所以老马想要趁阁主不备，以出奇之计登峰顶。

然而阁主早已经有所防备，在空间裂痕刚出现之时，周遭的封禁便生出异动，开始向着空间裂痕另一端聚集，随时可以将空间封死。

阁主的实力极强，对于时机的把握更是完美无缺，只要老马踏进空间裂痕，便至少要被禁锢一天一夜。

可是老马并没有踏进这道空间裂痕。

在撕开空间之后，扶伤道人便凝练出了古柳虚影，一道翠绿的柳枝将两人缠住，随后奋力的甩向了峰顶。

封禁之力汇集在空间裂痕的周围，难以阻拦老马与扶伤道人的身形。

原来是调虎离山。

阁主端坐于书房之中，紧咬着牙，不甘心就这样落于下风，周身的魂力疯狂流转，封禁的速度猛然快了许多，向着飞驰而来的老马与扶伤道人袭去。

封禁之力终于在老马与扶伤道人即将飞上峰顶的时候追了上来。

老马不慌不忙，伸出手指，再次撕开了空间。

同样的计谋用两次，对于阁主自然不会奏效。阁主将封禁之力一分为二，分别涌向了空间裂痕与老马。

有几位长老的神魂盯着此处，暗中感慨，老马太过于低估阁主，恐怕要吃亏。

而气阁的三长老以及窥星阁的二长老则嘴角带笑，看出了阁主因为托大要吃亏。

若是对付寻常的修炼者，阁主凭借着封禁的力量，即便一心二用，也能制胜。

而老马不是寻常的修炼者。

所以想要封死空间的封禁之力与空间裂痕僵持许久，也没能将裂痕封住。而向着老马奔袭而来的封禁之力，则直接被老马击退。

老马与扶伤道人，翩然落到了阁主的府邸之前。

府邸的周围依旧有封禁，但是不如山间的封禁那般强横，不足以拦住老马。

而在阁中，不允许死斗，阁主不能直接出手，若是在交战之中，老马的寿元耗尽，他会招惹许多的麻烦。

阁主决定见老马一面。

府邸的大门自行打开。老马与扶伤道人一前一后，径直如今，顺着阁主的气息来到了书房之中。

主峰比起气阁山峰还要气派，魂力在九峰之中也最是浓郁，而且此处弥漫的天道气息，甚至能与紫霞峰一较高下。

这座山峰的主人自然很是不凡。阁主端坐于书房之中，丝毫没有吃瘪之后的愤怒，而是带着温和的笑，请老马与扶伤道人坐了下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马懒得与此人虚与委蛇，便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深渊太危险，那五名天才不能进深渊。”　

阁主将书案上的古书收起，摇头轻笑，“二百余名皆是武宗境之上的修炼者同行，追杀一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半神，有何危险？而近些年来边疆不太平，我让他们进深渊，既能砥砺他们的心性，又能积攒一些功勋，以助他们迅速成长起来，帮助帝国抵御外敌。你凭什么出言阻止？莫非你有反叛之心？”

扶伤道人眼中有怒意闪过，分明是阁主存了二心，却反咬一口，搬弄是非。

老马的手覆在扶伤道人的肩膀之上，随后向阁主报以同样的轻笑，“是非公道自然人心，斗嘴无益。我只要这五名天才留下。我奉劝你还是步步为营，若是一下折损了太多的人，让陛下心疼起来，你的日子想来也很不好过。”

阁主的脸色不变，“你可以将此事说与陛下，若是你能劝陛下放弃入深渊的谋划，我自当执行陛下的命令。”

老马的面色逐渐变冷，“有一句古言，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若是非要将这些人送到深渊之中，我便拼上这条老命，去将不死巨人宰了。你放过这五人，我可以在此事之中不出手。”　

阁主闻言，眼神之中浮现了几分戏谑，“没想到你是个这等自私冷血的人。若是依你所言，深渊之中有危险，你居然能看着二百余名帝国修炼者去死，只想着让你看重的几名天才活下来？”

理智需要冷静的判断，而在涉及到人命的时候，冷静就极容易变成冷血。

这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二百四十名修炼者，不如老马重要。因为老马若是殒命深渊，便再没有人能正面对抗阁主，即便有人能察觉到阁主的祸心，也很难有力量反对。

而死了这二百四十名修炼者，帝国的确会元气大伤，边疆的确会防御的十分吃力，但是只要有老马限制阁主的动作，帝国便还有救。

可是这五名天才死了，老马的坚持便没了意义。他活不长久，没有办法再等新的天才出现，这几人一死，便没人能接替他继续与阁主对抗。

所以他肯为了这五名天才拼命。

摆在阁主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放过这五人，让那二百余名修炼者进入深渊，要么老马将不死巨人杀了，阁主的计划付诸东流。

阁主等了许多年，才等到了今天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便很难悄无声息的埋葬如此多的帝国强者，所以对他而言，老马的威胁很有力量。

他收起了笑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头，“你不能阻拦帝国的谋划，若是你执意要去动手，我会请求陛下派出皇族供奉将你囚禁起来。”

随着阁主的话音落下，山间的封禁之力开始流转，将周围的空间加固了许多，即便不能拦住老马，也能让他的动作慢上几分，阁主便能亲自出手，将老马留在此处。

老马想要即可脱身前往深渊的计划被阁主阻挠。他沉思良久，发现只剩下了去面见帝王，请帝王收回成命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