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段老头，等温良赶到西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古阳是一早就到了，身边儿的水桶里已经收获过半儿，见温良来了，没好气地嘲讽道，“怎么着，温科长，您这是‘未曾上任三把火’，先端起官架子来了？”

“得了吧，能不能保住命都是问题，还官架子呢！”

“保命，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古阳陡然严肃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惯有的专注和锐利。作为警队最年轻的特勤队长，古阳总是能敏锐地捕捉到旁人的异样。

“没事儿，放松点儿，我就是发几句牢骚。”

“但愿没事儿！”古阳狐疑地看着温良，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愿？什么叫但愿没事儿啊？”温良听古阳这口风，很快反应过来，这明显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你没听说么，保密局的老局长吴正行死了。”

“知道啊，听说身上还有些奇怪的伤痕。”

古阳嗯了一声，“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手心里留下了几个字。”

“什么字？”

“科塔尔０７３１。”

“科塔尔！”温良浑然一惊，腮帮子都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科塔尔，这份档案在当年都算是绝密，先前从段老头嘴里听到时已经足够震撼，如今从古阳口中听到，温良着实吓了一跳。

“你一早就知道吧？”古阳问温良。

温良点头默认，遂将科塔尔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古阳。说实话，这个秘密在他心里积压久了，一直想找个人来分担了，古阳与他自幼一起长大，除了古阳，温良也没有别的人可信了。

听完温良的一番详细叙述，古阳豁然开朗，笑道，“难怪，从警校毕业不去警队，偏偏要往那保密局里钻，我当时就知道你不是为了躲清闲那么简单。果然，温大侦探没让我失望啊，看来我们警校双子星又有机会一起查案了！”

“是吗？”温良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不大顺畅。

古阳并未发觉温良的异样，他点点头，随后将吴局长意外死亡一事对温良说了个详尽。

据吴局长的爱人吴夫人回忆，吴局长死前是坐在书房翻看旧材料的，一直看到很晚，家里人都睡下了，吴局长还在看。但吴局长一直有深夜读书的习惯，所以吴夫人也没有干涉，可半夜的时候，书房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吴夫人从梦中惊醒，等赶到书房的时候，吴局长已经咽气了，双手攥拳，仰倒在座椅上。

“双手攥拳？”温良不禁疑惑。一般而言，死者攥拳而死说明死前是高度紧张，或是高度恐惧的，所以才会收紧肌肉，攥紧拳头，直到死后都难以舒展。可吴局长是在自己家的书房中看书，他究竟在恐惧什么呢？

“对，验尸官也是掰了好久才把拳头掰开的，手里里就藏着‘科塔尔０７３１’几个字。我怀疑，吴局长死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所以才使得身体高度紧张。”古阳补充道。

“不是说脖颈上有抓痕，动脉处有不明出血点么，会不会是被什么蝙蝠一类的东西咬了？”

“不会，吴局长家里的门窗都装了钢丝网，这类东西是进不来的。不过，吴局长家里曾养过一只猫，在吴局长死的前一天走丢了。”

“又是猫！”温良不禁联想到前些天家门口出现的黑猫尸体。

“对，而且还是一只黑猫，无论是面部模样还是骨架身量，都与你门口发现的那只有个八九分相像。”说着，古阳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照片来递给温良，一张是温良拍的家门口的死猫照片，另一张是吴家人提供的吴局长和一只黑猫的合照。

“倒是真巧啊，都跟黑猫扯上关系了！”

古阳摇了摇头，“不是巧，是阴谋，一个酝酿百年的巨大阴谋！你给我的黑猫尸体，我带到研究所让人给鉴定过了，那可不是一般品种的黑猫，那是狐猫，诞生于民国十五年的全新物种——黑皮狐猫！”

“黑皮狐猫？”听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温良皱了皱眉。

“对，全名叫塞木里黑皮狐猫，是人为培养出来的黑狐狸与猫的串种，就是这种猫曾引起过一场灾难。”

“灾难？”古阳轻描淡写的这两个字让温良愈发不解了。

古阳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民国十五年，黑猫伤人事件，被伤之人均出现不同程度的身体变异，或是长出了猫脸，或是长出了狐嘴，被伤之人在雨夜行凶，吃人食骨，而且不避刀枪，这在当时可是一宗震撼当局的大事件啊。”

经古阳这么一提醒，温良立刻想到了民国十五年的黑猫案，他曾翻阅过那个案子的案卷，案卷中提到，那些受伤的人最后都离奇失踪了，可这与自己家门口那只黑猫有什么关联呢，温良不禁疑惑。

见温良没应声，古阳继续说道，“当年的黑猫案，作案的也是一只狐猫！而且，坊间一直有个说法，当年的那些人不是失踪了，而是被活活烧死了。对待这类异变，人们总是会寄希望于火的。”古阳说着，抬眼看了温良一眼，问道，“你知道那只狐猫最后去哪儿了吗？”

温良摇摇头，档案中只说了被黑猫所伤的人离奇失踪，却并没有提及那黑猫的下落，而且这种档案记录的内容混乱，多半也不会被当真，温良也就没仔细研究。不过，眼下看古阳的神情，温良明白，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你就直说吧！”温良催促道。

“一个名叫加文的生物学家把那狐猫藏了起来，可第二年，那个生物学家就死了，身体也跟着出现了变异，猫脸狐身。”

“那不成妖怪了嘛！”

“不是妖怪，是ＤＮＡ变异，有人猜测这个生物学家是在用自己做实验，而且实验成功了，只是没人知道，这个生物学家是如何做到的。”

“不是都死了么，那算什么成功。”

“当然算成功了，他创造出了新的物种，半兽人。”

“就是他自己？”说到这儿，温良顿感浑身一紧，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把自己变成半兽人，这也算是为科学献身吗？温良对此实在难以理解。

古阳长出了口气，哀叹道，“说实话，我倒是有点儿佩服他，不是谁都有勇气用自己做实验的。有人还在他的实验室里发现了一些机械装置，包括一些早期的机器芯片和一些可塑性较强的金属，有人认为他原本还有更大的设想，应该是创造生物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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