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稍稍站定，四下打量了一圈儿。走廊两侧的办公室皆是一片狼藉，两人沿途走过之处也并未发现可疑，可窗子被关上了，这就说明有第三个存在，可这人藏在哪儿呢？

温良赶紧叫住方明，指了指那扇方才还大开的窗子。

方明一怔，沉沉说道，“看来，他要等的人不是我们，这是要跟我们捉迷藏了！”

“不是我们，那他要等的是谁呢？换句话说，用部队里的暗号发出的求救信息，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在意呢？”不知为何，温良脑海中总闪过顾长发的身影。按照方明的推断，信号是发给档案室的人看的，而在温良之前，档案室一直是顾长发在管理，只是，他并没有在部队服役的经历，应该是看不懂求救信号的，难道档案室还有旁人会去吗？温良实在想不明白。

正想着，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从走廊深处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沉闷的低吼声。

“是４０４。”方明很快判断出了声音的出处。

两人沿着走廊快速深入，很快便来到了段老头受伤的４０４门口，那滩黑血还在，一只黑猫正卧在门前舔舐着地上的黑血，而黑猫的身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血迹未干，颜色鲜红，应该是才沾上的。

“里面有人！”方明在温良耳边低声提醒着，伸手指了指黑猫身后的４０４室。

４０４的门缝处，正有鲜血渗出。

方明迈步上前，不料一时不防，方明踩到了那黑猫的尾巴上。

一声痛苦的嘶鸣，那黑猫陡然站起身来，奋力撞向方明脚踝处，温良忙上前将方明拉开，谁知那黑猫愈发狠厉，竟回身朝温良冲撞过来。

只觉得脚下一阵酥麻，温良不禁倒吸一口气，等他再去寻那只黑猫的时候，黑猫已经隐没在走廊深处的黑影里了。

“你没事儿吧！”方明上前关切道。

“小意思，大概是被挠了一下。”

“出血了。”方明指了指温良脚下，温良这才发现脚踝处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渗出，绕着脚踝一周，划出一个完整的红圈子。

“这猫倒是厉害，就这么会儿的功夫，竟然还在我身上画上画了。”温良打趣道。

话音未落，４０４内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声音低哑，尽染沧桑。

“小子，那不是普通的猫，是黑皮狐猫，被它伤到身子，你就要大祸临头了。”

“是谁？”方明警觉地推了推４０４的门，木门纹丝不动，连声响都没有半分。

“别费劲儿了，这４０４的门不是你能推开的。你们快走吧，四楼是禁地，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那你呢，明知道是禁地还硬闯进来，是为了什么？”方明追问。

“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与你们无关。”门里的人低声应着。

“不是你发信号让我们来的么，怎么我们来了你又要撵我们走？”温良抢先应声，想勾着那人多说几句，从他的言语中找到些线索。可惜，那人似乎知道了他的用意，在他发问之后便没再应答了，４０４内只剩下一声声长短不一的喘息。

方明又试着推了推门，随后从身上摸出一把万能钥匙插进了４０４的锁孔，可无论他如何调整，钥匙就是插不到底，而且是“进退两难”，好像是锁孔中有东西把钥匙卡住了，插不进去也拔不出来，就那么僵持着。

就在两人左右为难的时候，四楼的楼梯间里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响，像是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好像是有人在开锁。

可眼下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是谁会来四楼呢？

温良给方明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躲到四楼电梯口的石柱后，准备“守株待兔”。

等了好一会儿，锁链声一阵接一阵传来，可门始终没有打开，显然，这来人并没有四楼的钥匙，也就是说，这人一定不是周晟成，也不是机要科的人，那又会是谁呢？温良暗自琢磨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古阳打来的，电话一直响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温良按了拒接，可没过一会儿，古阳又打来了。

这个时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温良心中隐隐不安。

不知什么时候，楼梯间的锁链声停下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紧接着是“啪嗒”一声锁扣开启的声音，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推门而入。

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光，温良很快认出了走在前头的是保密局代理局长何定远，而跟在他身后一瘸一拐的，竟然是段老头儿！

段老头脚上缠着绷带，单手拄拐跟在何定远身后，时不时地抬手给何定远指路，看样子跟何定远的关系很亲密。

“这就是保密局的四楼了，大火之后就再也没用过，都知道这是保密局的禁地，平常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可下午的时候，这里多了一滩血。”段老头儿对何定远介绍着，神情淡定从容，带着几分示下的意味。

“所以周晟成组长加了锁就是为了保护现场吗？”何定远问段老头儿。

“他？”段老头儿哼笑一声，“他可没有那么好心，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怎么会想着保护现场呢，他想着的是这４０４办公室里的宝贝。”

“宝贝？这四楼不是被大火烧过么，怎么还能留下什么宝贝？”何定远说着，突然站定，往温良和方明这边看了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抬手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儿，突兀地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了？”段老头四下望了一圈儿，稍转身子，对着我和方明所在的方向打量了一眼。

“放心吧，电梯是到不了四楼的，这边上不来人。”段老头解释道。

“哦？”

“大火之后，这东楼改建过，翻盖的时候有意调整了电梯的高度，电梯是不会在四楼的停的。”没等何定远应声，段老头又紧跟着说，“即便是停下了，到的也不是四楼！”

“我倒是白来这几年了，对保密局的事还是知之甚少啊！”何定远叹道。

“在机关里混日子，向来不是看职位高低的，八大局九大处，各有各的规矩，要想在机关里站稳，首先得有资历。”段老头这话说得十分硬气，不过想想也是，放眼保密局，除了他，还有谁在一个岗位待了三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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