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段老头身份暴露到命丧西楼,一切都来的太快,温良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理所当然了。
古老只说段老头是被暗处的狙击手击毙的,但在段老头死前,西楼四楼,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在自己昏迷之前,段老头也掏出了枪,对准了四楼的排风管,当时古老正藏在排风管道内,几声枪响,古老没受伤,段老头反倒被一击毙命,当时的情况定然并不像古老说得那么简单。
说话间走到了段老头儿家单元门门口,温良下意识地往二楼段老头家望了望,窗子被擦的一尘不染,阳台上的花于烈日下争奇斗艳,一切如常,完全看不出家有新丧。难怪人们总说那句话,关上门过日子,苦辣酸甜,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估计这会儿段家人都在殡仪馆呢,按说,咱也应该去送老爷子一程才是。”徐恒宇感慨道。
正说着,从段老头家中传出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温良和徐恒宇闻声,迅速赶到段老头家门口,发现段老头家里的门正开着,他的妻子王老师正坐倒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摔裂的花盆。
“王老师,您没事儿吧?”徐恒宇快步走进屋子,上前关切道。
“是你们啊!”王老师抬起头来,眼泪一直圈在眼眶里打转,可话音一落,终究还是涌了出来。
“王老师,您没去——”温良咳了一声,殡仪馆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实在说不出口。
“既然要走了,送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不送,就当他是执行任务了,我心里多少还有点儿盼头儿。”说着,王老师涩笑一声,“人呐,真是怪,以前我总笑话旁人遇到难题就自欺欺人,现在自己摊上事儿了,竟也装起糊涂来了。”
王老师顿了顿,抽噎着说道,“说起来也真是个笑话,总听说别人生离死别的都赶着要见最后一面,可到我这儿了,想想他血肉模糊连脸都分辨不出的样子,我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血肉模糊!听到这儿,温良心里一沉,不是说段老头是被狙击手一枪击毙对耳穿么,怎么会血肉模糊呢,难不成段老头死后有人处理过尸体?
“人死不能复生,老师,您节哀顺变,我先扶您起来吧。摔倒不是个小事儿,咱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徐恒宇弯下腰去搀扶王老师。
“没事儿,就是摔了一下。本来想帮他整理整理这些花,结果连个花盆也搬不动。”王老师说着,徒手扒了扒地上的花土,从土里捧出一株蓝色月季花来递给温良,“温良,我这人教了一辈子书,可不是个侍弄花草的人,这花是老段留下的,你拿回去养着吧,这还是从你爷爷的老屋那儿压下的枝条,别留在我手里糟践了。”
“这——”温良本想说自己也不懂得养花种草的,可看着王老师满脸期待的样子,一时又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他伸手接过蓝色月季花,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是与爷爷老屋院子里的蓝色月季一模一样的香味儿,只是温良记得老屋院里的月季花已经枯死了,不知道段老头是如何又将这花压活的呢?
从段老头儿家出来已经将近一点了,温良和徐恒宇快步赶回家中,可才一开门,竟有只黑猫冲了出来,温良忙侧身躲开,可徐恒宇抱着月季花一时闪避不急,胳膊上被那黑猫抓出几道血印子来,没一会儿,血就渗出来了,血色黑紫,像是中了毒。
眼看那黑猫从走廊的窗户跳出窗外,温良急忙跑进家中找出酒精来给徐恒宇消毒。
“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简单包扎了伤口,温良对徐恒宇问道。
徐恒宇摇摇头,“小意思,平时喝那么多药,就是有事儿也该免疫了。”徐恒宇笑了笑,“哥,都说宠物的性子随主人,可你养这猫可跟你不像,下手够狠的!”
“这不是我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只黑猫在我家里。”
徐恒宇一愣,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不是你养的?哥,你记不记得吴局长死前家里也有过一只黑猫?”
“这事儿我知道,吴夫人说是吴局长养的。”
“可我听管姐说,那只黑猫不是吴局长特意养的,是突然出现在他们家,吴局长看着乖巧,这才养在家里的。管姐说那猫还不是个一般的黑猫,是黑皮狐猫,可是稀有的品种呢!”
“管姐,这事儿她怎么知道的?”温良问道。
“女人的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尤其是咱保密局的女人,就没有打听不到的。”徐恒宇咳了一声,将护在怀里的蓝色月季递给温良,骤然沉下脸来说道,“哥,我看你这家里该换锁了,这回是黑猫,下回就指不定是什么了。”
“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大不了和段老头儿一样,送我一个对耳穿。”
“对耳穿?”
“子弹从一只耳朵打入,从另一只耳朵打出,这就叫对耳穿。”温良解释道。
徐恒宇忙摆了摆手手,“不是,我知道对耳穿的意思,我是说,你刚才说和段师傅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段老头不就是被狙击手打了个对耳穿一枪毙命的嘛!”
“怎么可能呢,段老头儿是服毒自杀,怎么会是被枪杀的呢!”徐恒宇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亲眼所见,段老头儿眼耳口鼻血流不止,血色幽深,确实是中毒之状,而且法医的鉴定也证实了段师傅是口服氰化钾自杀身亡的,跟枪击没有任何关系。”
“流血不止?”
“或许说是七窍流血比较恰当。”徐恒宇更正道。
“那就更说明其中有问题了,七窍流血大都是因为死者死前脑部受创,脑部内出血所致,氰化钾中毒伴有呕吐、震颤迹象,但不至于口鼻流血不止,段老头儿的死因必定另有内情。”
“那你刚才说的对耳穿,你怎么会想到他是被狙杀的呢?”
“你就当我没说过吧,一会儿处理完机要科的事,我们去一趟殡仪馆送段老头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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