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听了古阳的介绍,冲温良微微一笑,道,“你好,初次见面,我叫申蓝。”说完,申蓝向温良伸出手。
“你好,申警官,初次见面,我是温良。”温良微微点头示意,伸手握住了申蓝的手。
虽然已是深夏,天气燥热异常,但申蓝的手透着丝丝凉意,身上还弥散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正如她这个人,总是带着一种薄凉的气质。
简单寒暄过后,古阳直奔主题,向申蓝问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听说昨天你是最后一个离开停尸房的,离开停尸房前,停尸房里没什么异常情况吗?”
申蓝想了想,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昨天对尸体进行了详细坚持,因为有些数据跟在现场测量时有所不同,所以趁着值夜班的时候我又进停尸房里检查了一遍尸体,重新核查了相关数据。也不知道当时出现场的同事是怎么回事,许多数据都是错的,我打电话请示了主任后又把数据重新整理了一份,可还没整理完就接到了出现场的通知,所以我就关了停尸房的门,赶着去现场了。”
“你在停尸房里待了多久?”
“大概四个多小时吧,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是十一点多钟进去的,后来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点了。”
“你一个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温良有些惊讶,心说这大半夜的,一个女人守着一堆尸体待了四个小时,这心里承受能力也是够强的,而且从申蓝云淡风轻的神情中也能看出来,显然这对于申蓝而言,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事。
“因为尸体腐烂严重,伤口的取样和物理数据采集都比较困难,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
“在这个过程中,只有你一个人在停尸房里吗?”古阳又问。
“只有我自己在,一直都没离开过。”申蓝说完,迟疑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对了,我进停尸房的时候,韩博士也在,他在跟进吴局长离奇身亡的案子,我进去的时候他刚采集完样本。”
“韩博士?”古阳疑惑,这个名字他十分陌生。
“就是生科院最年轻的教授韩进,他是尸检方明的专家,不到二十六岁就已经拿下生科院五个博士认证,所以大家都叫他韩博士。吴局长的案子关系重大,可苦于迟迟查不出死因,法检中心没办法,这才特意请了韩博士来帮忙的。”申蓝解释道。
“那么,这个韩博士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进过停尸房了吗?”
申蓝点点头,“对,一直到我离开都是我一个人在。”
“其实,停尸房里也是有监控摄像头的,犯罪嫌疑人进尸房盗取尸体,那监控摄像头应该拍下了整个过程,古队长没有调出监控视频看看嘛。”
“停尸房内的监控?”
“对,是上个月才安装的。”申蓝说着,眼睛扫过温良身后的电脑屏幕。
“这是——”
“这是走廊的监控视频。”古阳快步走到电脑前,关闭了播放窗口。
看着古阳有些慌乱的动作,申蓝眉心一紧,淡淡问道,“没有线索吗?”
“没什么线索,走廊里光线太暗,什么都没拍到。”
“也是,走廊的声控灯坏了也一直没修,昨晚我离开的时候都差点摔倒。”申蓝勉强笑了笑。
温良在一旁许久没说话,看着古阳对申蓝颇多防备,心说这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反正这种事到最后都是要公之于众的,何况申蓝还是法检中心的法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真相,真到那时候,申蓝知道了自己被古阳欺骗,不知又要作何感想了。
“对了,申警官,现在能确定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了么,我听说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的皮肤溃烂严重,好像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温良问申蓝。
“这不一定,尸体溃烂腐败的速度与所处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温度、湿度、细菌种类,这都是影响尸体腐败速度的重要因素,所以不能单凭尸体的溃烂程度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需要综合尸体的僵硬程度、尸斑的颜色以及胃肠内容物消化程度来综合判断,具体时间还要等最新的尸检结果出来后才能确定。不过,这个死者的皮肤有些奇怪——”
“奇怪,是出现了什么特别的变化吗?”温良追问道。
申蓝点点头,“一般来说,人在活着的时候,皮肤是具备自愈能力的,表皮细胞的自愈能力很强,所以遇到一般的小伤口,即使不作药物处理也会在几天内愈合;但人死后,细胞活性下降,在逐渐消耗掉氧气和营养物质后,细胞便会死亡,此时的细胞是不具备活性的,更不会具备自愈能力,但这个死者却与旁人不同,他的伤口在死亡之后发生了变化,伤口边缘长出了新皮,这说明他死后,身体还是具备自愈功能的,这有点儿不合常理。”
“你的意思是,死者一直具备活人的自愈能力?”古阳问道。
“而且不是一般的自愈能力,他的自愈能力比寻常人要强数十倍乃至数百倍,因为停尸房的冷冻柜常年保持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属于超低温环境,在超低温环境中,细胞的自愈能力几乎为零,而且抵抗能力也随之下降,对于体质较差的伤者,低温会造成伤处组织坏死、器官功能障碍等严重后果,可这个死者不同,他的尸体在低温环境中反而表现出了超常的自愈能力,要知道,在超低温低温环境中进行生长是极为困难的。”
“那之前曾有过这样的特例吗?”
申蓝摇摇头,“不敢说肯定没有,但至少我没遇到过。”
温良见申蓝如此严谨地回答,愈发欣赏她了,他轻声问申蓝,“那你离开的时候,尸体是什么样的?”
“我的意思是,他身体的溃烂还很严重吗?”
“对,虽然部分伤口出现了愈合迹象,但尸身原本的腐败程度较深,所以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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