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四天了，难道是邮局那边儿出了问题？”顾长发喃喃自语。

看着顾长发一副委实困惑的样子，温良明白，顾长发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可信究竟去了哪儿呢？

温良问顾长发，“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信里写的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吧。若还要等那封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说了，通过一封信传递信息，你就不怕那信被别人偷偷换掉嘛！”

顾长发犹豫片刻，大概是捱不住温良一直追问，终于将信中内容告诉了温良。

信中并无多言，只写了两句话——若段老头儿活着，防范段老头儿；若段老头儿死了，则要紧抓古阳，盯死古月。

顾长发说，在保密局的老同事眼里，段老头儿身份特殊几乎不算是个秘密，只是大家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种身份而已，但都看得出来，他不是个简单的传达室老头儿。早在吴正平局长在位的时候，顾长发就曾秘密调查过段老头儿，他发现段老头儿一直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就在曾卫红科长死前，段老头还曾监视过曾科长一段时间，于是顾长发便怀疑曾卫红科长的死与段老头儿有关，他遂将此事通报给自己的上线。

但顾长发的上线非但没有对此事加以重视，反倒是勒令顾长发停止调查，否则便要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将其送至国安局。顾长发没有办法，只能停止对段老头儿的调查，但私下里，他还是翻看了一些段老头的资料，他发现，在进入保密局之前，段老头和温良的爷爷温汉慎的关系十分亲密。但进入保密局后，温汉慎成了内调科科长，而段老头儿则被分配到了档案室，不知道是不是身份有别，两人的关系便不似从前了，最奇怪的是，在大火案温良的爷爷失踪之后，段老头儿主动放弃了升迁的机会，请求去漠北古城参与古城的援建，一去三年，回来后，段老头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求调到了传达室看门儿，而且性情大变，比着三年前健谈了许多。

顾长发是个执着到有些执拗的人，他总觉得温良爷爷的失踪是与段老头儿有关，于是再次开始调查段老头儿，他发现，每天下班后，段老头儿都会悄悄进入机要科档案室，一待就是一夜，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为了弄清楚段老头儿的目的，顾长发在档案室里偷偷安装了一个监控探头，可没想到，监控设备传回的竟是令顾长发毛骨悚然的画面。

顾长发告诉温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秋末的阴雨天，天快黑的时候，监控画面里出现了段老头儿的身影。

档案室里一片昏暗。

段老头儿进到了机要科档案室，他显然对档案室的构造很熟，没有开档案室的顶灯，而是选择了打开档案室内排书架上的夜灯。这样做，既能保证了光亮，又避免了外面的人看见档案室的灯光，确实是聪明之举。

与顾长发料想的翻箱倒柜不同，走在档案室内排书架之中，段老头儿似乎很清闲，并没有要翻找什么的意思，他只是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但对档案没有半点儿兴趣。

大概转了二十几分钟，不知是不是转累了，段老头儿找了个书架盘腿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支蓝色月季花来。

那月季花开得正艳，颜色纯正透亮，许是在段老头儿怀里被捂久了，叶子有些打蔫儿。段老头儿伸手捋着叶子，像是有些可惜，开始自言自语。

“可惜了，好好的叶子，就这么蔫儿了，原本甘甜的汁液，也该没味儿了。”段老头儿说着，将月季花枝子上的叶子撕扯下来，胡乱塞进了嘴里，一下一下，慢慢咀嚼着。

“我都吃了，就没了，但我不是绝情的人，不会一点儿都不留的。”段老头儿折下一段花枝扔在了一边。

“多好看的花儿啊，可就是太好看了，所以才活不长。”

“月季月季，一月一个花季，旁人都说月季好，月月香，可对于一株花来说，花开花谢便是一生一死，你喜花儿月月开，哪知那月季月月死。”

像是着了魔，段老头儿一直自言自语地说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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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顾长发并不明白段老头儿在说什么，但后来，段老头儿的话里出现了第二个人。

“我和他们不同，我不希望你死，我希望你活着。”

“他们太不了解你了，只有我知道，你藏得东西只有你能找到，要是你死了，那东西也就再难见天日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天天来，这花儿你也能日日见，我不会让你死的。”

“但你也别贪心不足，人总不该有太多欲望，我劝你还是罢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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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段老头儿又说了许多，也是精力有限，就躺在书架旁睡着了。

顾长发本以为自己的监控可以到此为止，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正当他准备关闭监控设备的时候，画面里多出一个浑身焦黑的男人。

像是从火里才跑出来一般，那男人浑身上下一片焦黑，看不出半分完好的皮肤，脸上完全分辨不出样貌，烧伤过后的伤口才结痂，鼓胀着，很是吓人。

那人十分警惕，绕着四周转了一圈儿后才渐渐靠近了段老头儿。

顾长发本以为那人会对段老头不利，可那人只是走到段老头儿身边，捡起了扔在地上的那半截花枝，直接塞进了嘴里。而后，那人怔怔地看了段老头儿一会儿，很快跳出了画面。

“这么说，那人是靠吃花枝活着的？”温良打断了顾长发的回忆。

顾长发摇摇头，“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实在说不通，既然这人活动自由，那完全可以去别处找些吃的，保密局食堂就在一楼，他为什么不去那儿呢？”

“那后来呢，你知道了他吃花枝的原因？”

顾长发嗯了一声，“也算是个巧合吧，又一次，我看到他将几片花叶揉碎了，涂抹在胳膊上，我那时才明白这蓝色月季的功效。”

“修复皮肤？”

“获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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