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立刻冲上了二楼，到了２０２的门口。

上世纪的老式居民楼，一条幽暗的过道，两边是对开门的屋子。过道打扫的很干净，没有寻常老楼的那些腐臭味，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把环境维持的很好。

２０２的门虚掩着，缝隙中透出几丝新洗衣物的清香，温良贴近房门，试着听里面的声音。

很静，但有喘息声，声音绵长，不像是白洛辰。

“有人吗？”温良小声问了一句，但不是冲着屋子里，而是冲着旁边的住户。

他在想，如果２０２里的人真的白洛辰，那白洛辰一定会听出自己的声音，一定会有所暗示。

五秒，十秒，十五秒。。。。。。

足足一分钟，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喘息声还在继续，依旧绵长均匀。

按理说，无论里面的人是谁，听到门外有动静都会有所反应，即便是没有应声，至少呼吸的节奏会有所改变，因为人在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生理机能总是会做出调整的，就像是听到一个不太清晰的声音，你会侧耳去听，呼吸会不自觉地放缓。

可这２０２里的人，喘息声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听到这种类似机械地均匀喘息，温良不自觉地想到了男孩身体里的人造心脏，也许里面当然也是被植入了人造器官吗？

温良想着，试探着将门推开一条更大的缝隙。

客厅里很暗，应该是拉着窗帘的缘故，桌子上放着两杯茶，也就说明这客厅里是有两个人。

两杯茶，一杯是喝过的，另一杯似乎没有动过，但两个茶杯都挂上了一圈完整的茶渍，这说明这两杯茶应该是昨夜就已经在这儿了，甚至更早。

沙发的位置被木质隔断遮挡了，看不到坐在沙发上的人是谁，只是通过沙发一侧凹陷的状态判断，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而且这人应该是男人，中等身材、体重不轻，因为温良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着几丝烟草气。

“有人吗，我进来了。”温良又试着温良一句。既然客厅里有两个人，那么另一个人总不至于也是被植入了人造器官的吧，而且两杯茶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是主，一个人是客，白洛辰很有可能在家，可她为什么没有回应自己呢？

温良想着，直接推门而入。

顾长发！

沙发上的是顾长发，他像是睡着了，仰卧在沙发靠背上，面色安然。

“顾科长！”温良上前试着叫醒顾长发，但顾长发睡得很沉，没有任何反应，温良用力推了他的肩膀，他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甚至还睡得更沉了。

温良似乎明白了之前顾长发所说的，他是得了怪病，不是睡不着，而是叫不醒。

“洛辰？”温良回过身来，试着冲卧室里喊了一声。有客人在的情况下，主人应该也是在家的。

卧室里没有任何声音，倒是厨房里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响。

“洛辰？”温良侧身走到厨房，可见到并不是洛辰，而是一只黑皮狐猫。那狐猫蹲坐在厨房的窗台上，爪子在窗台的黑瓷砖上不停地抓挠，指甲已经被磨平，渗出了血渍。

这不是温良第一次见到活的狐猫，上次在档案室被狐猫攻击，还是张千千替自己挡了一劫，如今在白洛辰家里再次见到狐猫，温良倒没有之前那么恐惧，反倒是想好好地观察观察。

从那只被扒了皮的狐猫出现在自家门口开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温良已经与狐猫打过多次交道了，只是有的是死的，有的是活的，有的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有的是从照片上看见的。

为什么自己的周围总会出现狐猫呢？温良有些想不通。

眼前的狐猫不似先前在档案室里遇到那只狠厉，很老实地蹲坐在窗台上，爪子还在不停地抓挠，但那狐猫的眼睛确实看向温良的，而且眼球瞪得很大，几乎要凸出来了。

都说猫的视锥细胞只有绿色和蓝色两种，所以猫的世界是暗淡的，没有鲜艳的色彩，之前听说人和猫对视会激发猫内在的兽性。温良看着那狐猫的眼睛，总觉得这狐猫的眼睛更亮一些，但不是寻常肉眼的透亮，而是一种类似金属的光亮，像是金属表面的反射光，白亮得刺眼。而且在这白光之中带着一个血红的光点，光点时隐时现，眼睛对上这血色光点时，有种灼烧后的痛感。

血色射线，难道这就是狐猫和一般猫的差别吗？温良暗思。

正想着，那狐猫突然站起身子，发出一声低吼。

如狮虎咆哮般的低吼，很难想象这是从一直体态瘦小的狐猫口中发出来的，温良下意识地倒退一步，身子稍侧，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砰”的一声，双目浑黑一片。

——

等温良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客厅里昏沉沉的，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霓虹灯灯光，隐约能看出客厅的大致轮廓，一切布置一如先前所见，只是茶几上的其中一个杯子被挪动了位置。

温良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顾长发就在他身边。

绵长的喘息声声声入耳，顾长发还没有醒来，但不似先前睡得安稳了，身子时不时地翻动两下。

白天睡不醒，夜里睡不着，看来顾长发应该是要醒了。

“顾科长，顾科长。”温良用力推了推顾长发的身子。

一声闷哼，像是在应对某种不可抗力，顾长发束手束脚地挣扎着，身子震颤不止。

“顾科长！”温良攥住了顾长发的手腕，试着让他平静下来。

但顾长发体内有一股蛮力，正是这种力量让顾长发的身子震荡不止，温良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顾长发按住。

几秒钟的平静过后——

顾长发醒了。

“温良，怎么是你！”顾长发认出了温良，脸上密布惊异之色。

“顾科长，你怎么会睡在这儿呢？”温良问顾长发。

顾长发没有回答，顾自反问道，“白洛辰呢，她还没有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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