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点也不生气,也一点都不愤怒,感觉反而颇为欣慰,看向他,我微微笑道,好,那我等着你来找我。
最后,那微黑的保安也没有去领钱,我看着他,淡淡道,你为何不要?
我有钱。
有钱也是你的,这是我给你的,我断你一足,即便你该受惩罚,那也不该由我动手,因为我已犯了规矩,对你补偿,也是应该。
微黑保安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然后一跳一跳着上前,脱下西服,默默的将一沓一沓的百元纸钞装进西服里。
我淡淡道,你多领十万。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双目泛红,但依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领取了三十万,然后跳到我的面前,深鞠躬,久久不曾抬起头来,我看到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破碎在羊毛地毯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站直腰,一瘸一卦的回到保安的队伍里。
赌桌上还剩下70万,我缓缓松开甜甜那双已经温暖的小手,起身走到另一张赌桌上,撤下桌上红色桌布,回到那张赌桌上,将那70万直接码在桌布里面,捆绑成一个包裹的样子,还剩下那张华宇金卡,静静的躺在红色桌布上面,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我拿起华宇金卡,轻轻放进钱包里面,放好钱包,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的媚娘和那位完好无损的眼镜书生。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俩,在我平静淡漠的注视下,俩人原本停止的冷汗,再一次汩汩而出。
我看着眼镜书生,淡淡笑道,你可以走了。
眼镜书生心中虽大喜,但是却依然能够保持镇定,起身,看着我,深呼吸,谦恭道,我需要为你做什么?
很简单,让二爷和二嫂那两只看门狗生不如死。
好。他的回答简单而又干脆,然后伸出右手轻轻扶正本来就很正的眼镜。
那么你可以走了。
眼镜书生缓缓起身,向我微微鞠躬,不卑不吭,而后径直走向那扇镶金嵌玉琉璃门,不过开门前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不怕我一走了之,或者通风报信?
我淡淡笑道,你是聪明人,我亦无所畏惧。
眼镜书生又扶了一下眼睛,那双比较小,但很迷人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浅淡而又智慧的笑意,然后他直接转身,拉开了那扇镶金嵌玉琉璃门。
我转身淡淡的朝那些保安道,我知道你们里面有四个是负责监控的,那么现在就去开启这几道门。
四人出列,应声道,是。然后提着钱,进入那间房中,开始操控电脑,出入口处那扇门,轻轻开启,早就等候在门前的眼镜书生毫无迟疑,踏步而入,门并未再次关闭,一直开着。
我淡淡的看着对面的媚娘,许久才轻声叹道,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其实也挺好。
媚娘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她那双眼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妩媚和幽深,有的只是颓败和虚弱。
我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因为流血过多,惨白无人色的阴柔男子一眼,男子不敢看我,低着头,但是低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底深处隐匿着的深深的怨毒。
我笑了笑,根本不在意,背起那七十万,大声道,大家都走吧,去那地道里等我,来几个人,把那两个老色鬼也顺便带走,女士优先。
四个保安应声出列,一左一右架起那两个老色鬼,两个保安过去拉开镶金嵌玉琉璃门,所有的女孩全部鱼贯而出,井井有条,然后是驾着老色狼的四个保安。
那阴柔的男子临走前还不忘拿起自己的断掉的右手和手枪,踉踉跄跄的跟着保安出去。
媚娘最后看了一眼这里,戚戚一笑,颓然离去。
都走了,只剩下我和甜甜,彼此相视,温柔浅笑,我伸出右手,掌心腾起一团深青色色火焰,一挥手,青焰轻轻飘落在那张染满血迹的赌桌之上,整张桌子猛然剧烈燃烧起来。
我牵着甜甜,转身走向那扇镶金嵌玉琉璃门,站在门外,我和甜甜一起看着那团青焰吞噬掉整张赌桌,然后是椅子和羊毛地毯,不出片刻便席卷了整个厅堂,即便站在门外,也能感受到那恐怖和逼人的炙热。
那四台电脑已经无人控制,几道门都开启着,我拉着甜甜往地道走去,那扇镶金嵌玉琉璃门在熊熊大火中缓缓融化燃烧,火势很快就蔓延进了这间小屋里。
我牵着甜甜毫无留恋的进了地道,地道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我,看到我和甜甜出来,都露出笑容,我淡淡道,走吧。率先往前面走去。
所有的暗门都被开启,几分钟后我们出了地道,回到了那栋平房,然后我看到了那位二嫂子,她静静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
我用魂识扫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死,只不过彻底成为了废人一个。
我轻轻过去推开房门,然后看见了那张躺椅,躺椅上面躺着二爷,二爷的怀中放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
二爷正看着我们,只是眼神浑浊,一动不动,应该看不清楚我们了,怀中的收音机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曲。
人生岂非就是一场戏,只是谁在唱戏,谁又在听戏,谁在戏里,谁又在戏外,都不过是构建一场戏的一个场景一句台词罢了。
我淡淡笑道,走吧。牵着甜甜的小手,直接往石子小路走去,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留守在平房的老人和孩子好奇的看着我们,石子小路的尽头,一转弯便是那个十多米长的阴暗小巷子。
正当我准备转进巷子里,百米外的一栋平房突然传来数声剧烈的爆炸声,那栋平房在爆炸声中直接坍塌陷落,成为一堆废墟。
原来那赌场建立在那一栋平房的下面。
所有人都回头默默的看着那堆废墟,看着烟尘漫天飞舞,看着火势肆意蔓延,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
我大声道,如果不想去吃牢饭,就赶紧撤吧。
所有人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在我和甜甜的带领下,快速钻进巷子里,出了巷子,站在街道上,我转身大声道,各位就此别过,以后好好做人做事。不等他们回应,我便拦住一辆出租车,拉着甜甜坐进去,吩咐道,去离这里较远的银行。
好嘞,中年男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通过后视镜,我看到那些男男女女都在快速离开现场,只有那断腿的保安和媚娘静静的站在一棵树下看着我和甜甜乘车远去,直到完全看不见了。
半个小时后下车,我牵着甜甜的手进入华宇银行风城江滩分行,很快就柜台上办好了一张银行卡,将那70万全部存进去。
银行外的大理石台阶上,我和甜甜并肩而坐,我将那张华宇银卡轻轻放在甜甜白嫩如玉的小手中,甜甜静静的看着华宇银卡,然后笑了,甜美而又忧伤,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出来,一滴滴滴落在华宇银卡之上。
我轻轻捧起她那张精致而又甜美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笑道,傻丫头,哭什么?
她呜咽道,你要走是不是?
你知道我要去救人。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呵呵,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呵呵,可你没看见我杀人多么血腥和残忍吗?
那是因为他们该死,死不足惜。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我不小了,我马上就二十了,你也不比我大多少是不是?
可是,我和你终究不一样。
你嫌我脏是不是?甜甜抬头,哀情而又悲伤的看着我。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然后搂住她芳香柔软的身体,怜惜道,怎么会,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那梦好恐怖,在梦里我总是挨打挨骂。
没事了,梦已经醒了,就过去了,你始终是你,始终是那个甜甜的,纯净的,美丽的你。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睁大着那双透明而又纯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仿佛能够看见我的灵魂。
你是你,不属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柔声安慰着她。
可是,你买下了我对不对?她哽咽着。
我现在要放你自由。
可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跟你在一起,跟着你我就感到安全和温暖。
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你才重生,应该要好好的享受人生,享受青春的美好才对,跟着我随时都会有危险。
我不怕,我知道,这世上无人能伤害到你,那么也就无人能伤害到我。
呵呵,傻丫头,你太看得起我了,你没见过真正厉害的人啊,这世上,这沽香,一些真正的妖魔鬼怪要杀我,就像我杀欢哥一样简单,到时候我连自己都护不住,哪里还能保护你啊。
甜甜陷入沉默,我想她明白我的意思,她紧紧抱着我,呜咽道,你叫什么?
白衣沽寒。
我们还能再见吗?
有缘自会再见的。
我想你了怎么办?
你想我,我自然就出现在你的脑海里,自然就能见到了。
我要见真实的你怎么办?
呵呵,傻丫头,你脑中的未必是虚假的,而此刻你所见到的我未必就是真实的。
我不懂。
呵呵,等你真正长大了,你就会懂的。以后,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女孩子,在外面,最主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我记住了,哥哥,你也要保重,我会努力变得跟你一样厉害,然后我会回来找你的。
好。我轻轻擦去她俏脸上的泪痕,然后缓缓起身,向她伸出右手。
她乖乖的站起身来,将右手放在我的手掌上,我牵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大理石台阶,仿佛护着她走过人生最坎坷的一程。
然后她突然上前,紧紧地抱住我,狠狠的吻着我,我被她强吻的有些蒙了,许久,她才松开我,强颜笑道,哥哥,等着我哦,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说完便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