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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月光

什么时候?

桑晚眼底浮现温琢天真懵懂,却乖巧热烈的模样。

“小桑晚,我不怕疼的,让他们欺负我好了。”

“小桑晚,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的。”

“小桑晚,别怕,温小琢在呢。”

“小桑晚,快跑!”

温琢啊,什么都不懂。

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疼痛悲苦,对她来说都不值得一提。

可她死了。

因为她,因为秦家,死在了那所炼狱里。

她想,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不受报应呢。

在得知温琢死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

她知道王姨怜惜她。

所以她借了王姨的手机,打通了那通报警电话。

她无声的陈说着。

“警方查过,那场火是个意外,那两个受秦家指使的护士已经死在了火里。”周逾白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脸,目光带着些许怜悯的意味:“桑晚,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不报警,结果也是一样的。”

可是。

她想,不一样的。

有些人即便死,都该腐烂入骨。

温琢不该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生前的痛苦无人得知。

她低垂着眸,眼底的纯澈清冷,却如天上月。

她的指尖在他的掌心化动,一字一句地解释着。

周逾白将她的神色纳入眼底。

“胆子挺大。”周逾白轻嗤了声:“只是,桑晚,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报警,意味着她必须自证是完全行为能力人,一切才会有效。

如果这样做,那么她曾踏入精神病院的消息会传入整个南宁。

一个哪怕是曾经成为精神病的女人,名声也彻底毁了。

桑晚抬眸,缓缓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句笃定的话。

“你得护着我。”

她手心一点点收紧,眼底的凉意淹没在潋滟的眸波里,仿若无声无息。

护着我,报仇雪恨。

一点点夺回属于桑家的一切。

“小未婚妻。”周逾白松开手,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你可真懂顺杆爬。”

桑晚垂下眸,想,这也许也算夸奖。

周逾白离开后,没一会,助理取来了那份结婚协议书。

“桑小姐,这是先生给您的。”

当初,妈妈和哥哥希望她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后来,她遇到了徐晟。

再后来,她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桑晚望着这份文件,隔了一会,缓缓签下。

好风凭借力。

她牺牲了婚姻,借着周逾白这股力,总是要蓬勃重生的。

……

因为桑晚还在修养,加上精神病院火灾的情况需要再调查。

警方并未找上桑晚。

昨夜一场阴雨连绵,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外出。

桑晚修养两日,虽然身体依旧孱弱,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桑晚不想把时间耽搁在床上,用过饭,她朝王姨比了比手语:

“我想四处走走。”

王姨对她原本就充满怜惜,顿时没二话想带着她四处逛了逛。

周家占地面积极广,各种房间琳琅满目。

就连小花园的风景都别有洞天。

比之当初的桑家,也胜出些许。

小花园里,几个纨绔正在举行烧烤,笑嘻嘻地说起桑晚。

“听说小嫂子和白哥要成了?”

“那可不,小嫂子那副模样,谁看了能不喜欢?”

沈野却目光闪了闪,笑着看向周逾白:“我还以为你不大喜欢小菟丝花。”

“她可不是什么菟丝花。”

周逾白掠过女孩的模样,轻笑着应了句。

她,食人花差不多。

不过,倒是挺有趣的。

沈野挑挑眉,有些意外:“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不比菟丝花好多少。”

“百合看上去也清纯,从根都茎都是有毒。”

周逾白随手修剪着花枝,眼底的兴味使然。

这趟小聚人并不少。

桑晚绕过花丛,无意间闯入时,女人不悦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响起。

“逾白哥不会真的要娶那个桑晚小哑巴吧?我听说她好像还进过精神病院!”

“谁知道我哥怎么想的?”女人身侧稍幼一些的女孩烦躁地抓抓头:“就算不是精神病,她也不过是桑家的养女,更何况现在桑家早就玩完了!”

周逾白要娶桑晚的消息渐渐传出来。

不少人都不大满意这桩婚事,就连周逾白的堂妹周棠都不大乐意。

原本今天她挑了个时间,准备好好瞧瞧那小贱人到底什么样,却不想却被人拦了下来。

女人见周棠不喜,心里更加得意了。

当初桑家还在时,她家与桑家倒也算亲近,她打骨子里厌烦桑晚那副对谁都冷冷清清的模样。

偏,桑家几兄弟都十分疼爱桑晚。

哪怕桑敏回到桑家,也不例外。

如今,桑晚却成了哑巴!

她巴不得桑晚更加凄惨,却不想她竟然搭上了周逾白!

“谁说不是呢,桑家一家人都死绝了了,如今还来祸害逾白哥,那贱人没准是个克星,以后可说不准克得周家出什么事……”

她话音未落,余光却扫见女人抿着唇,神色平静地朝她走过来。

她愣了下,“……桑晚?”

“啪!”

清脆的耳光声落下。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桑晚,气急败坏地怒骂道:“你竟然敢打我?!你还真把自己当周夫人了不成?桑晚,桑家都被你害死了,你也不过是个哑巴,你以为你是谁?!”

她恨恨地扬起巴掌,想要回击。

巴掌却被身旁的王姨挡下。

王姨是周逾白的人,在周家多少有点地位。

女人手腕被攥的生疼,脸上又惊又惧。

“我是未来的周夫人。”

桑晚抬眸,安静地看着女人,在手写板上打下一句话。

“你要想清楚,在周家的地盘欺负周逾白的女人,会是什么后果。”

桑晚一向能忍。

秦家当初如何欺辱,外界如何冷嘲。

她都忍了过来。

可是言及父母和哥哥,她没办法忍。

她的眼眸干净冷淡,精致漂亮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可想到周逾白,女人莫名胆寒。

谁都知道,周逾白手段极狠。

惹怒了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桑晚看向一旁的王姨,用手语比了一句话,随后从容优雅地扬长而去。

一旁的周棠早就看傻了眼:“她刚才说的什么?”

王姨笑了下,“桑小姐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位小姐诅咒周家,心思恶毒,先生看到了会碍眼的。”

女人顿时脸色一白。

没一会,就有下人客气地将她请离。

沈野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喃喃道:“确实不像菟丝花,她这性子倒和久久挺像的。”

咔嚓一声。

花枝猝不及防地被折断。

沈野顿时噤声。

周逾白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有些可惜地看着折损的枝桠。

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不已。

“沈野,你要是不想活,我可以送你去太平洋喂鱼。”

沈野心头一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险些忘了,这么多年,周逾白斯文浪荡,可骨子里却凉薄冷漠惯了。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宴久久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