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不纯粹的女人。

他想。

不过，她的不纯粹，他很喜欢。

从鄙夷林清回，到理解林清回，再到现在，都衡隐隐有了超越林清回的冲动。

而且，他自认为自己有林清回无可比拟的底牌——

哪怕楚毓是任务者又何妨？

她生活的现实世界和他所在的世界是同一个位面。

所以，就算要到不同世界做任务，最后她还是得回到现实世界当中来。

回到……他的身边来。

当然，如果能让她不再离开，那是再好不过了。

思及此，都衡的眸色为之一暗。

察觉到埋藏在心底的阴暗蠢蠢欲动，他及时克制住这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楚毓心情颇佳地吃了一顿饭，回到监舍里就又看到精彩的一幕。

李晓站在宿舍门口，对沈琦破口大骂：

“沈琦，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楚毓脚步一顿，望见同样从远处走来的姜眠。

两个人站到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懵逼。

楚毓悄咪咪问姜眠：“你也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吧？”

姜眠点点头，低声吐槽道：“两个颠婆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呢！”

那厢沈琦恨不得迎风流泪，攥紧拳头，悲愤地怼回去：

“够了，每次都说我的不是！

你说我没良心，我哪里没良心了？”

话音刚落，李晓若有若无地瞟了楚毓一眼，开始斤斤计较：

“我对你算是掏心掏肺了吧！

你忘了值日哪次不是我帮你垫上，你欺负别人捅了篓子哪次不是我帮你善后！就连你追人，我都恨不得把他推到你面前来！

可是你呢？我生个病，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你去看别的男人打球；今天我那么难受，你还不是一样去找你的心上人了！

我没男人重要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姐妹！”

听到这里，楚毓有些想笑：

这戏码，原来是哥把你揣兜里，你把哥踹沟里？

“闭嘴！”

沈琦脸色一变，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在气势上也不输给李晓半分，

“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哪一次你闯祸，还不都是我陪着你？

你惹了谁，我就没有不帮你的时候，哪怕是要写检讨关禁闭，我都不在乎。

你怎么不提这些！你装白莲表也有点限度！”

闻言，姜眠咂了咂舌：“合着互相扯头花呢，多大仇多大怨啊……”

“点了，差不多得了。”

楚毓含着棒棒糖，配合着眼前的精彩戏码，糖果甜丝丝的味道让她感觉好极了。

沈琦骂完，李晓就一个箭步冲过去，一巴掌即将狠狠落在她脸上！

“住手！”

女狱警严肃的警告打断了她的动作，她上前分开两人，同时再次警告，“你们两个如果再闹，就不只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李晓狠狠瞪了沈琦一眼，用力把她推开。

沈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抹泪一边不甘示弱，回瞪李晓。

狱警挡在两个女人中间，她们没法对彼此动手，不约而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之中。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狱警叹了口气，对沈琦说。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沈琦还是不甘心。

她不由得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向楚毓这边跑过来。

姜眠见状，连忙要将楚毓拉开。

可沈琦抹着泪低头奔跑，比她更快一步，好巧不巧撞上楚毓。

“哎哟！”她吃痛，看清来者是楚毓，不高兴摆在脸上，“你走路不长眼啊！”

姜眠有些生气了，正要反击回去，楚毓拉着她轻巧地躲在一边。

冷静地冲沈琦，扬了扬下巴：

“不好意思，你可以过去了。”

沈琦微微一愣，看向楚毓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了很多。

“你，一定觉得我很好笑吧。”

沈琦声音低低的，听来十分颓废。

楚毓想：

确实，你还算有。

她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如果我说，没有呢？”

她的话不但震惊了沈琦，还让姜眠都傻了。

沈琦垂了眸，半晌，忽然抬头：“楚毓，借一步说话？”

她忐忑地看着楚毓，本以为要经过长时间的拉锯，没想到楚毓爽快地答应了：

“好。”

姜眠没忍住，伸手拽了拽楚毓。

楚毓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跟着沈琦离开。

无论姜眠在身后怎么呼唤，她都置若罔闻。

她们沿着长廊一直往深处走去，在无人之处，沈琦忽然停下脚步，开口了：

“楚毓，我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也就这样了，但是现在，我想，我们可以暂时结为同盟。”

这么快就忍不住上钩了？

楚毓心中一动，一脸警惕地拒绝她：“不，我凭什么要跟你合作。”

沈琦没气馁，抹着眼泪，眼眶红得像只兔子，堪称楚楚可怜：

“就凭我也讨厌李晓。”

顿了顿，她眼中迸射出怒芒：

“李晓以前是我的朋友，现在不是了。

我知道你也不想看她好过，如果你需要，我完全可以帮你。

当然，代价是我也要看到她吃瘪！”

沈琦一面说着，一面不着痕迹地觑着楚毓。

李晓想的苦肉计，真的有用吗？

还有哪里不够真实？

她是不是该表现得更激烈一些？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楚毓淡淡地点了点头：

“可以。”

沈琦心中一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激动：

“好，如果你需要她的弱点，我随时可以告诉你。”

“不，”面前明艳的美人蹙了蹙眉，懒洋洋地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

沈琦微微一愣：

“那你需要什么？”

楚毓意味深长地笑了：“既然你和她彻底撕破脸了，那么，你不会再和她来往了，对吧？”

沈琦点点头，果断地应下：“当然。”

“那好，敌人的敌人可以做朋友，哪怕只是暂时的。”楚毓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径直递到沈琦面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楚毓。”

沈琦握住楚毓素白的手，感受到她皮肤冰凉的触感，不禁有些不安。

她用左手擦干眼泪，露出甜美的笑意：“你好，我叫沈琦。”

凤眸中金光一闪，明显的嘲弄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