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岭兴高采烈地收拾好东西,鄙夷不屑地看了眼小警察,哼着歌儿,轻松愉快的回了家。
仲夏的夜并不像城市里那样闷热,偶尔吹过的风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味道,田园的气息充满鼻端。
门关着,他推了一下没推开,刚想伸手拍门,忽然想到自己平安归来,担心不易的妻子突然见到他,那惊讶、喜悦肯定赏心悦目。
于是,他干脆从房后,顺着一株大树的枝丫上了房顶,然后轻手轻脚的跳进了院子。
卧室亮着灯,他似乎看到了叫没得妻子,正在灯下思念他的动人场景。
“别,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一会儿你就该说好了,来,让我香一个,呜嘛……”
突然,房内传来的声音让他如遭雷击。
那女人的声音,是他老婆,绝对没错,那男人的声音,怎么也这么熟悉?
“啊,韩镇长,别,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美人,你难道不想吗?来吧……”
啪嗒,灯灭了,很快,她就听到了一阵靡靡之音。
杨树岭一屁股坐在地上。
韩腾飞,是韩腾飞,镇长陈群书的忠实走狗,可是他,他也是呀?
凭什么他进派出所,他老婆被人睡?凭什么?
杨树岭呆呆地坐在地上,听着妻子浅唱低吟,死的心都有了,良久,他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等,等会儿,外面,外面好像有人。”
杨树岭来到墙角,正要爬出去,突然听到老婆说话,停住了脚步。
“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正爽着呢,嗷的一嗓子,这不是破坏兴致吗?”显然韩腾飞有些不高兴。
“不是,韩镇长,外面真的有人,好像在叹气。你说,不会是,是杨树岭回来了吧?”
“他?他就是回来,看到我睡你,敢放个屁吗?他那种小虫子,我随随便便就能摁死好几个。我跟你说,你就安心跟着我,他不知道就不说了,他要是知道了,敢跟你咋呼你跟我说,我把他蛋黄捏出来。还以为自己多受待见,陈镇长要不是想然他对付叶东阳,他算个屁呀。自以为聪明,哼,就是个大傻子。陈镇长能看上他?养条狗都比他强好吧?”
韩腾飞在那里口无遮拦,杨树岭听着,咬的牙齿咯咯直响。
好几次,他都像拎起墙角的镰刀,把这对奸夫银妇剁成肉酱,但,不敢!
“好了,好了,你听我的,没错的,来,咱们换个……”
随着韩腾飞话音落地,不大一会儿,屋里再次传出妻子的哼哼声。
那一声声,就像小刀一样,刺在杨树岭心里。
他狠狠盯了屋里一会儿,爬出了院子,然后找了个僻静的胡同,藏在了里面。
一直过了一个多小时,韩腾飞才从院子里出来。
临出门,他还在那女人的身上掏了两把,引来一阵娇嗔。
能看出来,韩腾飞确实挺爽,腿都有些软了,跨上摩托车,连续踩了七八下,这才发动,突突的远去。
杨树岭扔掉手里的转头,捂着脸,无声痛哭起来。
怎么办?他就是个小人物,被说陈群书,就是韩腾飞他也惹不起。
韩腾飞早年就是个大混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进了镇政府,不到两年就从工勤编转正,没几年竟然混上了副镇长的位子。
再看看自己?
好歹是个大专生,本以为能够建功立业,加官进爵,光宗耀祖,谁知道粗腿没抱上,老婆到让人给睡了。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
叶东阳闭着眼睛,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尽管肚子饿,身上也很酸疼,但他没有丝毫愤怒或者激动的情绪。
就在刚才,一个小警察悄悄告诉他,镇上出了命案,死的那个人留了张遗书,说是他逼死的。
叶东阳乍听到这消息,说实话,真的感觉到了恐惧,这说明某些人为了松林水库已经到了,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原本大家只能算是一种博弈,为了取得主动权和控制权的一种博弈,但是现在,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曾有那么一阵,他感到十分无助,甚至是恐惧,但慢慢冷静下来,他反而感到欣喜。
无论任何时候,人命都是最最奢侈的东西,对方宁可付出一条人命为代价,那一定说明他们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这是狗急跳墙,也是黔驴技穷,是对方最后的疯狂。
他只要能够挺过这一波攻击,那一定可以否极泰来。
短短几个小时,叶东阳想了很多,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不断分析当前局势对自己的影响,对松林水库开发的影响,对虞山镇的影响,甚至是对钱镇钰、陈群书等人的影响。
然后,他还谋划着自己未来应该做什么,可以怎么做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等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他虽然感到脑袋晕沉沉的,但那种轻松地感觉从来没有。她甚至有一种脱胎换骨、浴火重生的感觉。
现在回头看看在招商局,面对李定国和王才发那丑陋的嘴脸,自己竟然会动手,实在是有些幼稚。
不过,谁没有年轻过呢?
如果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和简单直接,那人生也太过灰暗了些。
是的, 经历过这么事情,叶东阳成熟了,至少,比在招商局时要成熟了许多。
“咣”,门开了,一个威严的中年人背着手走进来,一脸阴沉的看着叶东阳,在他身后,是两个脸色冷峻、目光犀利的警察,死死盯着他,似乎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他摁倒在地似的。
“你就是叶东阳?看起来长得一表人才,但做的事情可就不是那么漂亮了,你说你,一个堂堂副镇长,未来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中年人鹰隼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叶东阳的眼睛。
叶东阳看了看他,问他是谁。
“我?”中年人笑了笑,“我是县局刑警队副队长赵猛。好了,我闷不要废话了,进入正题吧。”
赵猛拉开一把椅子,坐在叶东阳对面。
“把你最近七十二小时的行踪全部说清楚,包括你吃饭洗澡拉屎撒尿,最好能够精确到分钟。”
“对不起,你现在是在审问我吗?那你把相关手续拿出来。否则,我不会配合你。”
“砰!”
赵猛狠狠拍了下桌子,“叶东阳,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们则黄种人我见得多了,必以为自己哟孤噩身份就觉得了不起,其实,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在虞山镇是个领导,但是在县城,在我面前,你,只是个小人物,懂吗?”
“我是虞山镇党委委员,副镇长叶东阳,在我没见到任何法律手续的时候,我拒绝你审问我。想审问我没问题,要么请县纪委来,要么你拿到县委的免职公函。”叶东阳靠在椅背上,语气冷冽,毫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