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但温良万万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而且省略了前奏，直接进入高潮，而自己，就在高潮的旋涡之中。

温良确定，自己没有给吴局长邮寄什么档案，黑猫事件后，那份黑色档案一直都锁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只是给顾长发看了一次就再也没动过，可吴局长怎么会收到“灵女案纪实”呢，难不成还有第二份黑色档案吗？温良不禁疑惑。

不过，眼前还不是调查这些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既然你说发件人处写的是我的名字，那就是有笔迹留下，不妨做个笔迹鉴定，是不是我，真假立判！”温良对古阳说道。

古阳摇了摇头，“你别激动，我说这些话不是怀疑你，只是想把事情的情况提前告诉你。而且，笔迹鉴定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我看过了，那快件袋上的签字与你的笔迹十分相像，几乎能以假乱真。你也知道，目前的笔迹鉴定大都是靠文件检验员来人为识别的，通过数学方法来计算书写的笔力、笔势，虽然可信度颇高，但最终定论到底还是依靠检验员的主观臆断的。依我所见，快件袋上的笔迹绝非是一朝一夕模仿出来的，而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所以，做笔迹鉴定只会增加你的嫌疑，对证明清白没有半点帮助。”

“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你的意思——”

“你别多心，我的意思，对方已经关注你很久了，他写的字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古阳说着，从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套着保护袋的黑色档案袋递到温良面前，“这就是吴局长死前放在桌上的那份档案，是吴夫人交给我的，目前还没有人关注这条线索，我们需要尽快查清寄来快件的人。我准备明天把这个档案袋送去鉴证科检验一下，尽快顺便采集指纹。”

看着这份熟悉的黑色档案，用不着打开保护袋，温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他在档案室里发现的那份，档案袋正面写着朱红色绝密二字，边角的折痕曲折而上陡然断开，连折痕长短都不差分毫。

“不用验了，这上面一定有我的指纹，这就是我在档案室里发现的那本黑色档案。”

“你说什么！”古阳一惊，眉毛兀地立了起来，“你不是说黑色档案一直锁在办公室抽屉里么，怎么会到吴局长手中呢？”

温良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古阳的眼色倒是变得异常笃定，“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你是发现什么了吗？”温良问道。

古阳斜了斜嘴角，双目凝神，沉沉说道，“局，这是一个局，一个早已布好的局，而且是专门为你布下的，只是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对方布局的目的何在。你就不觉得奇怪么，那份黑色档案如此明显，为什么之前的档案管理员没有发现呢，而你，却在接手档案室的第一天就发现了那份黑色档案，而且疑点重重却又无人可问，这应该不是巧合吧。很明显，这份黑色档案就是给你准备的，对方料定了，你一定会对这份档案感兴趣。”说着，古阳抬头看了温良一眼，“他们很熟悉你，应该就是你身边的人。”

“他们？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一个人？”

“直觉。”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你是知道的。”古阳又补充道。

温良明白，古阳说的没错，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从小就是如此，一旦要有什么倒霉事儿发生，他总能提前有所察觉。其实，与其说这是靠直觉，不如说是超凡的观察力和缜密的分析能力使然，他总能洞察细微之处的变化，从一些细枝末节处推定事情的走向，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而这一次，他依然没有说错。

办公桌中的黑色档案不见了，温良去电信组找方明调看监控视频，视频显示，顾长发曾拿着一个黑色档案袋从办公室离开，日期是七月三十一日，时间是夜里八点。

“夜里八点，也就是我回到家门口发现有人跟踪的时间。这样说来，顾长发和跟踪我的人是一伙儿的吗？那么，跟踪我的人又是谁呢？”温良顾自想着，不自觉地说出声来。

方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找到答案了吗？”

“你说呢？”温良不假思索地回道。

“要我说，没有答案。这世上，不是所有疑问都有答案的，否则就不会有保密局的存在了，保密局就是个销毁答案的地方，你在这里找答案无异于大海捞针。”方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温良，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也带着几分无奈。

自始至终，方明没有问过温良调看监控的原因，但温良总觉得方明什么都知道。就像那天在四楼，方明突然出现，阻止他进入４０４，并把他从四楼救了出来。

温良有种直觉，对于４０４，方明比自己了解的更多。

见温良没回应，方明继续说道，“听说吴老局长死了，手心里还留下几个字，我想古阳应该告诉你了吧。”

“是跟我说过，怎么，你也对这案子感兴趣？”

方明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必这么警惕，我不是要探听案情，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步老局长的后尘。”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警校教的是非善恶，在现下的保密局有些不合时宜。温良，同学一场，又有战友的情义，我是不想看着你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方明锁紧双眉，声音似是从他嗓子眼儿挤出来的，尖刻刺耳。

“你想阻止我继续查下去？”

“不，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我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难得糊涂！有句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只是一个保密局机要科的科员，而不是警队的警探，没有必要对真相如此执着。或者，换一种说法，你不觉得，你能做到的，古阳也可以做到么，为什么不让他来查呢？”方明特意将古阳的名字咬得很重，似是带着深深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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