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温良正准备开灯，管佳突然把他拽到一边，指了指档案室门口。

温良这才想起来，照方明所说，这档案室门口应该有一摊血，而且还应该有段老头的尸体，可眼下，门口的水泥地面油光锃亮，就像是被打了蜡抹了油，干净得一尘不染。

可这还不是最令温良吃惊，最令温良吃惊的是档案室里的书架，满满当当，无一空缺。

管佳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稍稍定神后，急匆匆地打开了档案室所有的灯。

黑暗无所遁形，档案室内一片光明。

整齐的书架依次排列，书架上的档案码放方正，一切井然有序，看不出有半分混乱的痕迹。

管佳站在温良身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惊恐中带着几分怯弱。

古阳也对眼前的一切倍感惊异，他带人仔细搜查了档案室的每一个角落，又在各处取样留存，折腾了大半天也没什么有用的发现。

“温良，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古阳在温良身侧低语，随后示意温良跟他出了档案室。

大抵是在屋子里待久了发闷，古阳在东楼里转了一圈儿，最后选择了在保密局西楼旁的凉亭落座，才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档案室被人动过，我敢确定，若是三天前打开档案室的门，里面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古阳看着温良，有些懊恼地说道。

“所以呢，你怀疑谁？”温良看着古阳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信任，可很可惜，他从古阳眼中看到的只是迷惑。

“除了你，还有谁有档案室的钥匙？”古阳问道。

“顾科长，管姐，张千千，除了徐恒宇，机要科每个人都有一把。”

“那他们为什么不配合开门，偏要等到你回来才打开档案室。”

“因为他们的钥匙来的诡异，是顾长发特意留给他们的。你应该明白，在机关单位待久了的人，都是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招惹麻烦的，档案室本来是顾长发管理的，可他突然把钥匙交出来，凭谁都得多转几个心眼儿，所以不配合调查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你们之前也没有正式的搜查手续。”

“顾长发，又是顾长发，这条老狐狸明明就在西京，可之前一连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说在外地出差，好容易今天在他家门口堵到了他，他却装病进了医院，简直就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无赖，我看这段老头的死十有八九跟他有关！”古阳说完，愤恨地冲着凉亭的石柱猛击一拳。

“可段老头不是死于服毒自杀么，怎么会和顾长发有关呢？”温良问古阳。

“服毒自杀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段老头儿，段老头中枪是我亲眼所见，他是被子弹击穿了耳朵当场毙命的，只可惜当时在四楼身不由己，没办法带走他的尸体，等我后来再去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紧接着就出现了这个死在东楼门口的‘段老头’，依我看，这一定是凶手想掩饰段老头的死因，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我已经让法医去验ＤＮＡ了，等ＤＮＡ结果出来，我们离着真相就不远了！”古阳信誓旦旦地说道。

雨后的风吹过古阳的脸颊，剑眉微耸，短发韧直。和在警校时一样，他还是那样意气风发，还是那样果决坚毅，但温良却再也不能无所保留地对他坦白，因为温良明白，在段老头死亡案中，看似牵涉嫌疑人众多，彼此关系混乱驳杂，可若删繁就简，最大的嫌疑人其实就是段老头的上线，代号谛听的古月。

虽然眼下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温良隐隐觉得，古月的真面目很快就会被揭开。

“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线索？”古阳见温良迟迟没应声，连声问道。

“没有，只是在想顾长发的事，其实他本来马上就退休了，为什么还要掺和到这件案子中来呢，而且还惹了一身嫌疑。”

“原因？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份黑色档案。”提起黑色档案，古阳不屑地哼了一声，“都想着闷声发大财陡然而富，所以这剑走偏锋、一意孤行的事儿也就不难理解了。我找人查过了，寄给吴局长黑色档案的人就是顾长发，他显然是偷了你抽屉里的档案后以你的名义寄到了吴正平那里，至于目的么，就是为了换钱。”

“换钱？”古阳这话倒让温良有些意外。

“对，不知道是谁把黑色档案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现在在黑市上，有人出高价收购那份黑色档案，但只要原件，不要复印件，而且限时一个月，从七月三十一号到八月三十一号，超出这个时间范围，这份档案就一分不值了。”

“不仅收购，而且还限时，他们当这是菜市场买菜么，还图个新鲜？”

“买菜？那你知道这份儿菜在黑市上炒到多少钱了么，是一亿美金，有人出一亿美金来收购黑色档案，你觉得这正常么？”话音才落，古阳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古阳点开屏幕，脸上骤然阴云密布。

“一亿美金，也许他们知道这份的档案的真正价值。”温良喃喃说道。从发现这份黑色档案开始，温良就总觉得这份档案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档案里关于灵女案的记载确实是让人心中一颤，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份黑色档案的价值，方明说过，大部分接触过黑色档案的人纷纷离奇死亡，只有自己和古月活了下来，这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不对，还漏掉了一个人——顾长发。

既然古阳说是顾长发把黑色档案寄给了吴正平，那他一定是仔细研究过这份档案的，这样说来，顾长发也是“幸存者”。

如果说古月是幕后黑手所以一直平安无事，那自己和顾长发一直平安无事的原因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温良问古阳，“你刚才说顾长发生病住院了，住的是哪个医院？”

“怎么，你还要去探病不成？这老滑头纯粹是装病，我看你没有去的必要。”

“不是，他突然离职，机要科还有些没解决的事，我得问问他。”温良托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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