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人不少,目光也接连落在桑晚身上,吸气声此起彼伏。
别的不说,这张脸可真是……够绝的。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桑晚脸色发白,直到,男人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桑小姐,你可真够麻烦的。”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桑晚轻咬着唇,抓着他的衣袖,将整个人埋进他的怀内。
他抱着她朝屋内走去,隐约却感受到她的指尖在他的胸口处比划什么。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抱歉。”
那两个字是,抱歉。
他的未婚妻小姐,在和他说抱歉。
……
此时。
客厅内。
众人议论纷纷。
“这就是桑家那个养女?跟个菟丝花似的。”
“啧,你看看这张脸,这哪里是一般的菟丝花啊!”
“听说她之前还拒绝过咱二哥的婚约?真牛逼,可惜桑家实在太惨了,破产了不说,几个儿子也又死又残,她这个养女下场恐怕不怎么样……”
众人唏嘘不已。
三年前,桑家破产。
桑正新夫妇死在了车祸内,而后,桑家几个儿子接近出了意外。
唯独养女桑晚和刚接回不久的真千金桑敏幸免于难。
听说姐妹俩被送到秦家寄居,销声匿迹这么久,恐怕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好过。
议论声未达桑晚耳中。
周逾白将她抱回房间,他眸光暗了暗,指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苍白的小脸,薄唇微勾,语气凉薄地提醒:
“既然不喜欢人多,那就别乱跑了,桑小姐。”
桑晚抿着唇,见他欲转身离开,她伸出手轻扯住他的衣角。
他顿住,见她举起一块手写板。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周先生,能帮我问问,精神病院309号病房里的病人情况吗?”
精神病院的那场大火来的突兀而惊险,里头的病人又大多是无行为能力人,疏散不已。
就连医护人员,都伤亡惨重,病人更不用提。
然而,周逾白眉头轻皱,目光掠过她手腕上的伤痕,却没有拒绝。
半个小时后。
桑晚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致,心口一阵刺痛。
温琢死了。
她眼角微红,却麻木得流不出一滴眼泪。
闭上眼,是大火来临时的景象。
“小桑晚,好好活下去。”
温琢破了窗,笑嘻嘻地看向她。
……
“……先生,桑小姐身上有许多处外伤,有些甚至已经结痂,尤其是后背和小腹处,您看要不要请个医生来。”
刚给桑晚洗澡更衣的王姨想起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伤口就分外不忍。
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受了那么多伤。
听说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周逾白扫了眼助理递过来的资料,顿了下,随后目光落在房间内女孩的身上。
她有些过于单薄,皮肤却很白,抱起来的时候又轻又软,像是轻轻用力,她就会折在他怀里。
“给她找个医生。”
周逾白掠过她细软的腰肢,隔了一会,才收回目光。
大厅内的喧嚣直至凌晨才散去。
大约是因为太过疲惫,桑晚没用晚饭就昏昏沉沉睡过去,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浓稠的夜色打底,桑家客厅的灯光温暖。
父母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温和宠爱,“晚晚想好了吗?真的不想嫁给他吗?周家还是很不错的。”
“想好了。”
她仰着头,浅笑:“我对他不熟悉,也算不上喜欢,我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吗?”
她的目光落到身旁的徐晟身上,男人眉眼温和,清俊如竹,眼底的爱意深沉。
一旁有人揉了揉她的头,眼底满是宠溺,声音低沉而狭促:“晚晚是我们桑家的宝贝,想做什么都可以,当然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很快,暖融的灯光散去,淋漓的献血沿着破裂的车身淌开。
桑敏死死盯着她,眼里是怨怼与恨意:
“桑晚,是你害死了我爸妈!你滚!你这个丧门星!你会遭报应的!”
她没有!
桑晚拼命想要喊出声否认,却像被什么堵住。
黑暗里,她豁然坐起。
涔涔的冷汗冒出,闭上眼,曾经的一幕幕跃然心头。
已经三年了。
桑家破产了。
她的养父母去世了。
二哥三哥葬身在回国的途中,大哥入狱,四哥成了植物人,徐晟葬身大海。
就连,温琢都死在了火海里。
她什么都没有了。
眼泪砸落,黑暗里,传来一声喟叹,男人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未婚妻小姐,你可真爱哭。”
下一秒,房间内被灯光照亮。
桑晚愕然地抬头,只见男人修长劲瘦的身体半靠在墙边,兴味十足地打量着她。
像是在欣赏什么笨手笨脚的小宠物。
她慌乱地拢了拢被角,下颌却被男人钳住。
他俯下身,指尖掠去她眼角的泪水,神色更添几分玩味:
“所以,我更好奇了,这么孱弱笨拙的桑小姐正月十八那晚怎么躲过秦家的算计,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桑晚咬着唇,心头猛地一跳。
周逾白黑眸幽沉冷冽,语气意味不明。
隐隐流露出的几分危险,让她更加心惊胆颤。
眼前赫然浮现她正月十八那晚的景象。
那是她被送到精神病院的那一天。
黑衣大汉,胡同口,阴冷的寒风。
她走投无路,生命垂危,桀桀的冷笑让她心底生寒:“桑大小姐,抱歉了……”
桑晚闭上眼,很快,她握住周逾白的手,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
目光带着些许坚定。
“我可以签下结婚协议。”
她在他的手心,一字一句写下。
周逾白玩味地挑挑眉,她拒绝过他两次。
怎么又,肯了?
却见她垂下眸,随即又缓缓在他的掌心落下句:
“无论我做什么,你要护我。”
她杀人,她要他为她放火。
她成魔,她要他与她共赴。
她要把那些人的祖坟掀了,她要他甘之如饴为她动手。
她抬眸,巴掌大的小脸,倾城明丽,又娇又软,杏眸内清澈如洗,冷淡茁然。
周逾白顿了下。
他扣住她的手腕,捏着她的下巴,轻笑出声。
“未婚妻,知道嫁给我是什么意思吗?”
他眉眼明明有些浪荡的痞气,却又依旧斯文衿贵。
桑晚愣住,男人却猛地将她压在身下!
双手被锁在额头上方,男人的薄唇压了上来。
微凉柔软的触感让她怔了怔。
很快,舌尖染上潮意。
她被男人轻轻咬住,毫不节制地攻城掠地。